2、Selfish One.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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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如果触及战时回忆，那只会再次撕裂他。”
“那什么都不做吗？”
“显然不行。”
“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怎么样？疗养院里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闷了。”
“已经在做了，乔治有时候会带他出去……但是你知道，现在对他来说，外面并不安全。”
“这世界对他从不仁慈，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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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开始后悔了，为什么会陷入现在的局面呢？他坐在Malfoy的鹅毛大床里——并不是故意的，这间被Malfoy戏称为“工作室”的房间中除了一张大床以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他不想坐在地板上那么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不，还有一个，就是和Malfoy一起沐浴。
他说他通常会先准备好，但今天显然情况出乎意料，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刚回到店里就会遇见客人。Malfoy说他通常不会接受临时的客人，但“今天已经惹唐生气了，而且，我还蛮喜欢你眼睛的颜色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的。”
所以他现在在浴室准备，也热情的邀请Harry一起。但这个主意显然超越了Harry可以承受的范围，因此他只能在这里等着。
浴室的水声哗哗啦啦，夹杂其中的时Malfoy断断续续的哼唱。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而Harry简直不能相信这一点，一个Malfoy，一家高级妓院，还能有比这个更疯狂的配对吗？为什么他没有去法国？难道他们——那些该死的食死徒们还有什么阴谋？他是为他们作为间谍而留下来工作的吗？为什么会是他？而他又为什么会接受？这个看起来恨不得把鼻孔长到天上去的混蛋居然会接受这样的工作？那么他能得到的什么？是什么值得——至少让他觉得值得自己去做？
Harry觉得自己的头快爆炸了，他下意识的握紧袍子下面的魔杖，那不是他自己的，乔治提醒了他魔杖会暴露自己，因此他帮忙随便找了一根，Harry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曾经Harry以为自己能用很多人的魔杖，介于他成功使用Malfoy魔杖的前提，但很快之后他就明白这只是一个特例。不过这根还不错，用起来不是很舒服，但也能用——至少能自卫。
他要怎么面对Malfoy呢？他当然不能攻击他，Malfoy有权利在这个世界做任何不违法的事情，而就算他做了任何违法的，Harry也没有资格逮捕他——他不是敖罗。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享受他的服务，甚至于想到光溜溜的Malfoy都让他感到怪异。他也不可能和他交流悲惨的战争经验，除非他想要暴露自己。那么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呢？Harry后悔得无以复加，我应该马上离开这个房间的。他想，我必须走，必须离开，在自己做出更蠢的事情之前。他不停的想，无法停止的想，但这张床就好像是蜘蛛网编制的一样，Harry发现根本无法移动自己的腿。
为什么我还没有离开呢？他苦恼极了，唐会带我走的，就算他不带路我也能出去，辨识方向感是我在战场上学会的起码技能之一，我也能顺利的离开这里。可该死的……他看着自己的双腿，他们还是一动不动。
为什么我不离开呢。他抬起头，看见了金色的Malfoy。然后他就不再想了。
那不是赤裸的Malfoy，他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头发湿嗒嗒的搭在肩上，还拎着两瓶啤酒。“来点？”他随意的问，赤脚爬上床，坐到了另一头。
“不，谢谢。”Harry哽咽的回答。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蹲在蛇窝的兔子，或许那只蛇还没有发现他，可他紧张得要死。
“你看起来紧张透了，我猜你以前从没试过男孩儿。”Draco用牙咬开其中一瓶的盖子，递给Harry，“它能帮你放松点儿。”
“我没想过还会有男孩儿从事这个行业。”Harry小心的回答，他不能让Malfoy产生任何关于他身份的怀疑，那么一个不认识的人应该怎么说话呢？是这样的吗？他试验了一口啤酒，Harry猜测大部分巫师都没喝过这东西，那么他们应该如何反应呢？吐出来？还是吞下去？但酒精的味道比他以为的好太多，这样吐出来似乎也太刻意了不是吗？他犹豫了一会，谨慎地问道：“这是什么？”
“啤酒。”Draco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隔壁的笑话商店足足有一墙壁的这种酒，你居然没喝过，它们现在可流行呢。”
“哦…我，我不太关注。”Harry干巴巴的回答，看来街头的流行因素没有流行到疗养院中去，自己还是少发表看法的好。但Draco看起来毫不在意，他惬意的舒张身体，扬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移动，Harry不自觉的盯住了那里。
“哈……我最喜欢这种。”Malfoy回味般的评价，“小麦的味道很迷人，就算是麻瓜也有好东西的不是吗？”他俏皮的评价，歪着头，目光清澈。Harry突然觉得有些愤怒，他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目光，任何一个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都不应该如此，尤其是他——这个胆小的，只知道依靠父母财富活下来的懦夫，他怎么配拥有这样的目光。
或许是感觉到他的愤怒，Malfoy移开了视线，并稍微坐直身体道：“抱歉，我不是想要侮辱麻瓜，只是调侃——毕竟我们可不太了解他们，包括这些好东西。”他歉疚的笑笑，Harry却觉得更愤怒了——他甚至连我为什么感到愤怒都不知道。他想，他——他当然不知道，Harry有些沮丧，回忆起自己现在并不是Harry-Potter，那么Malfoy也不应该知道他。“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麻瓜爱好者，”Draco继续说，“毕竟现在大家都喜欢尝试些麻瓜的东西，而你……”他言语未尽，只是上下打量了Harry好几遍。
Harry当然明白。战后大家似乎都变成了麻瓜爱好者，数不清的麻瓜制品被运送回来，更时髦方便的衣物，各种奇怪的科学制品，华丽的奢侈品更是受到追捧，谁都有那么几件值得佩戴的麻瓜物品，谁都喜欢佩戴几件以展现自己的眼光和见地，但他现在这一身衣物，简直比战前的纯血还纯血，简直可以列入巫师标准衣饰装扮教材（战前版）中去。
“嘛，不过个人喜好罢了，你这样我看着还蛮亲切的。”打破了他的尴尬，Draco笑着举起酒瓶，“来干个杯呗，客人。”
简直食不知味。
根本不知道喝下去的是什么，如果食死徒的残徒们计划的就是这样将自己毒死的话，那么还真是达到目的了呢。Harry发散的想着，而Malfoy，他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工作？”他已经问了出来。
Draco显然没想到这样的问题，“客人是想要聊天吗？”他歪歪头，又露出了那样的笑容来，“我都替客人您所付的账单感到肉痛呢。”
“只要，聊天就好。”Harry移开视线，Malfoy纯净的视线让他无法接受，甚至连直视的能力都没有——这是可耻的，他想着，这是不会被宽恕的，你怎么敢，你居然敢。
“那么，来聊点什么呢？啊，你有兴趣听听马场吗？我还是第一次去麻瓜马场呢，真是很有趣。”Malfoy开始了喋喋不休的关于马场的故事，里面有白屁股的赛马，有忘记马鞍的迷糊侍从，还有蓝天，白云，草地，和温暖的阳光。“……后来啊，他就让我那么从马上下来！你知道吗！！在我的裤子破掉之后！！”Malfoy用一种夸张的口气抱怨道，好像破开的部分是敏感地带似的，如果不是一直强迫自己听着，Harry保证自己会这样误会。
“虽然只是膝盖，那也是很重要的部位啊。”Draco好像不满他平淡的反应似的，抱怨的嘟起了嘴巴，“我一向以为我的膝盖很性感。”
“……”Harry无言的将视线放置在Malfoy的膝盖上，它们被牛仔裤包裹着，在Malfoy呈现跪姿的前提下，形成了一个优美的锐角。“你太瘦了。”Harry客观评论。
“呜……你看起来也不肥胖啊。”Draco轻佻温和地笑道，“跑马能够让肌肉更匀称，如果有机会你也应该去尝试一下，既然你是一位麻瓜爱好者。”
“我不是。”Harry立刻回答，速度快得不自然，内容让人尴尬难堪。在申明自己不是麻瓜反对派之后再次申明自己并不是爱好者，纵然是最完美的应召女士，也无法立刻脸色自然的接回话题。
“也许我们应该把话题从麻瓜身上移开。”Draco有些放弃的抱怨，口气带着的不认真淡化了其中的某种情绪，他扬手把啤酒罐扔到房间的墙角，又仰躺在床面，倒着手从床下勾出了一罐，“哈，随手放的意外惊喜。”
“我们可以谈论麻瓜。”Harry垂着眼睑，一边把手里的空罐子捏扁搓圆一边说道，“我不讨厌谈论这个。”
“但我不认为你真的喜欢谈论这个。”Draco实事求是的回答，这个行业最考验的或许就是察言观色的部分，虽然易容魔药或者光魔法加大了从便请辨别客人心情的难度，但Draco自诩擅长谈判，他懂得如何从言谈中揣度对方的真实用意——被作为家族继承者养大，这样的技巧是必须掌握的。“我们还有更多的开心事可以做不是吗？”
“不，我想要谈论这个。”Harry强硬的回答，“你怎么看待他们？”
“我——”
“别说谎。”Harry抬起头，紧紧盯着Draco的眼睛。“如果你说谎，我会知道的。”
Draco突然觉得无法呼吸了。
他见过很多客人，在从事这个行业之后，也许他的经验不算丰厚，但也绝对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更何况他本就条件非凡，天资卓越。有的客人喜欢娇艳浓烈的，有的客人喜欢含蓄羞涩的，有的只是尝个新鲜，也有的是来享受征服的快感，揣度每一个客人的心理是必修课，他需要在简短的交流中探求到他们内心最深刻的渴望，他一向得分完美——很多人认为应召者是被控制的，但事实上Draco认为自己才是控制者——他了解客人们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欲望，然后抓住了那些欲望。可以说Draco满足了客人的欲望，但事实上，是Draco用这些欲望控制了他们——他们的欢愉，他们的高潮，他们的诉求。这些就像栓在客人脖子上的金色绳索，Draco紧握着它们，而他们却以为是自己握住了Draco。
除了这个人。
他看来不喜欢直接赤裸的诱惑，否则他不会拒绝浴室邀请。可干净清爽的衬衣与牛仔也没能让他的视线多停留一分钟。他们开始谈话，Draco从他的衣着推测这是一个相对传统的人，可他看起来对啤酒并不排斥——一个喜欢麻瓜也不喜欢麻瓜的人，一个介于旧世界和新世界之间的人。
Draco原本想这大概是某个富有的懦夫，在整个战期蜷缩在自己的地下室中，世界和平后才胆敢探出自己的小脑袋，却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天翻地覆。这样的人通常懦弱而易于控制，只要表达出自己的强势就会立刻俯首称臣。但他又突然表现出了另一面，令人完全意外的另一面——他说他能够分辨谎言，Draco居然相信了。
作为依靠谎言生活的从业者，Draco自认对各种谎言均已经轻车熟路。一个优秀的骗子也是一个优秀的谎言辨识者，Draco几乎立刻就能从他的客人的语气中知道他并没有撒谎——甚至可能精于此道。一个善于辨识谎言的审问者。Draco终于能给他贴上一个准确的标签。精于此道说明他可能有过长期的撒谎经验，或者长期的审问经验。Draco倾向后者，因为一个审问者能具备辨识力，但一个撒谎者却不具备这样的眼神。
——那是猎食动物的眼神。
Draco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撒谎。
“他们和我们是无法共处的。”Draco最后说。
“为什么这里认为。”Harry问，他不怀疑Malfoy会这么回答，会这么回答的才是真正的答案，如果Malfoy说一大篇关于和平共处的演说稿，那才根本只是敷衍。他可是一个食死徒，曾经是即永远是，食死徒能不能迷途知返谁都不能保证，好在他们人数太少且大部分受控，就像笼子里的蛇。
Draco吞咽唾液，思考着自己的措辞，“我们和他们的根本矛盾，在于我们拥有他们无法拥有的，而这甚至不是我们愿意分享他们就能得到的东西——他们只能羡慕，嫉妒，继而憎恨，最后因此发狂。而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人数太少，只能被他们围追堵截。如果我们想活，就只能反击，而一旦我们反击，矛盾就被激化了。”（注1）
“我们只能躲着，隐忍着，等到他们将巫师视为荒诞传说的年代，等到他们忘记我们，然后得到片刻的安宁，但这不是真的安全。”一旦开始诉说，就好像回到了那个可以畅所欲言的斯莱特林休息室。可以肆意的讨论关于麻瓜，关于纯血，关于自我保护的话题。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安全的，他们可以思考，可以说出自己的看法，可以不用像耗子一样躲在洞里。Draco有些被这样的情绪迷惑了，他简直不能控制的滔滔不绝起来，“除非麻瓜死光，至少人数减少到和我们差不多的程度，否则我们不可能真的安全——我们引入了太多的泥巴种，而他们在那个世界总会有家人朋友，即便不是故意，我们的存在也有可能被再次泄露，而一旦他们知道我们……他们会想要得到我们的力量，他们会再次开始嫉妒。”
“所以你认为伏地魔是对的？”Harry嘶哑地问。
“我不知道。”Draco畏缩了，闭了闭眼睛。陌生人提及那个名字让他内心的惶恐苏醒了，那些暗无天日的被关在地下室的日子是他这一生都不愿意回忆的惨痛经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Selfish One.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