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fish One》诺一亚

1、Selfish One.01

　　“治疗进展怎么样？”

　　“我不能说，他的治疗进程是保密的。”

　　“作为他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能知道？作为……你的丈夫，也不可以听听你的抱怨？”

　　“为什么一定是抱怨？”

　　“这么说他有好转？”

　　“不……我是说，你的判断是对的。”

　　*

　　他们说这是战争创伤后遗症，或者——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一种对创伤等严重应激因素的异常精神反应。又称延迟性心因性反应，是指由异乎寻常的威胁性或灾难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临床表现为创伤性再体验、回避和麻木类、警觉性增高症状等等。

　　例举来说，对角巷的热闹繁华更像是一种折磨，灯火变成炮火的余晖，行人看起来都不怀好意，投射的视线如同刀刃，同伴的声音听起来嗡嗡作响——那是被咒语击中头部后的应激反应，在战场上的大部分时候人们都听不清，除非他们不停地、不停的、不停的重复——

　　“Harry？”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他甩头，在袍子下面用力掐自己大腿，“我们到了吗？”

　　“不，但接下来我们要秘密前进，你知道的。”乔治拍了拍他的脸，“你确定你还好？”

　　“是的，我想是的。”他用力点点头，“我只是有点儿紧张。”

　　“嗯，我第一次招[和谐防止器]妓的时候也很紧张。”乔治理解的点点头，“但不用担心，这是全伦敦最好的店，绝对保密客户资料，就算你是救世主他们也不会把你挂在招牌上的哈哈哈。”

　　“哈哈。”他敷衍的配合，为这个不好笑的笑话配上几声。

　　“希望金妮原谅我。”乔治默默合十双手，“你觉得她会原谅我吗，Harry？”

　　“当然，她会的。”比起无法勃[和谐防止器]起的未婚夫，只不过招[和谐防止器]妓过一次的未婚夫大概更让人容易接受。虽然Harry并不是十分期待婚姻……但，或许，他需要婚姻，这能帮助他从无休止的噩梦中尽快的脱离出来——但愿他能脱离出来。

　　会所的入口看起来更像是某个家居店的后门，它坐落在卫斯理笑话商店东侧的楼间小巷中，乔治笑谈他和弗雷德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入口的故事，他们曾经以为这里是食死徒的某个据点——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提起弗雷德让乔治多少有些黯淡，但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那么我不陪你进去了——我可不想让丽娜唠叨，不过我已经付过了钱，你只要拿着这个ID卡就好，嗯，需要我等你出来吗？”

　　“不。”Harry接过卡片，那摸起来好像是牛皮做的，触感光滑细腻。上面用十分花俏的字体写着一长串编码，Harry不太能理解那些字符的意义，他们看起来类似拉丁文，但多了太多的转弯和划圈，但看起来十分繁复奢华。

　　“那么你能自己回来吗？还是我明天早晨再来接你？”

　　“我自己……或者明天，我再联系你好吗？”

　　“只要你保证别一个人跑去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我保证。”打断了他，Harry将卡片收进袍子里，“我需要提前易容吗？”

　　“随意，反正进到里面他们也会给你面罩之类，如果你不放心他们的易容魔药也可以自己提前弄一点——哦对，我带着呢。”乔治又掏出一小瓶魔药，“给你。”

　　“这世界上大部分魔药已经对我没用了。”Harry婉拒了它们，这并不是真的，但他不想喝进任何不明成分的东西——不管它来自于谁。乔治不会想要害他，但假如别人愚弄了乔治呢？比如魔药材供应商给了不太合格的某种原料，或者瓶子被偷偷动过手脚——不，Harry摇摇头，我想太多，现在已经是和平时代了，我不应该——但说不准，谁也不能保证食死徒全都死光了，或者残留的人中没有谁对他心怀怨恨。“我会用光魔法易容自己，不过…总之，谢谢你，乔治。”

　　“一切为了你，伙计。”乔治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让自己开心点。”

　　“我会的，再见。”

　　“回头见。”

　　这是一家没有名字的妓院，用乔治的话说就是它只为权贵提供声色服务，而它“并不存在”，不存在的店不会有名字，所以它也不会有。也正是因为不存在，它在这场战争中几乎没收到什么损害——或者有损害也不会有人知道。推开古旧的黑橡木木门，Harry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没有意义，没有价值，并不存在的世界。

　　“欢迎光临，先生。”一个穿着礼服的幽灵向他行礼，“你可以叫我唐，我是这里的管家和接待，可以看看您的ID卡吗？”

　　“嗯，好的。”Harry感到有些拘谨，他将卡片递给幽灵，而幽灵只是默默了扫视了几眼。

　　“我无法握住它，先生。”

　　“嗯？哦，抱歉，我忘记了。”

　　“没关系先生，第一次来的客人大都如此。”幽灵侧过身体，做出让路的姿势，“里面请。”

　　他们穿过走廊，然后向下，Harry的方向感告诉他幽灵在带他绕圈圈，但他努力的克服了将幽灵拍散的想法——也许它们只是为了安全，既然是这样高级的店，那么这样的保密措施也是必须的。他们绕了十几分钟，最后幽灵将他带到了大约地下十几英尺的大厅——如果不是那些好到要死的方向感，Harry差一点以为自己正站在霍格沃茨的大厅里。

　　这里看起来不比霍格沃茨的大厅小多少，几十个漂浮的水晶吊灯让大厅看起来光明灿烂，天花板是阳光明媚的晴空，空气中喧嚣着直白炫耀的情歌。大厅里随意的摆放着十几张沙发和数不清的地毯，十来位衣着暴露的女人们三两成群，或坐或躺，高声交谈调笑，一些小精灵端着酒杯穿梭其间，为她们添茶加水。还有一些和Harry一样带着面具的男客，他们似乎在和女人们聊天，但Harry注意到一旦他们发现了自己喜欢的，就会带走她。

　　“我们不仅仅提供简单的声色服务，这里的每一位女士都足够迷人并且受过专业训练，她们不仅能满足您身体的需求，我们也希望能让您体会到心灵的共鸣和宁静。您可以和她们交谈，然后选择您中意的一位。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她们能满足你的一切需要——但别伤害到她们，她们都是我们的宝贵财产，请珍惜使用。”唐简短的说明着规则，注意到Harry的局促，“我带您认识一下大家怎样？”

　　Harry咽下唾液，艰难的点了点头。

　　她们都很美，Harry不得不承认，她们会在唐介绍的时候停下交谈，礼貌友好的向Harry问好——虽然他将自己伪装得不高大也不英俊，可姑娘们十分专业的看起来并不在意，她们会简单的和他交谈几句，交换一些对魁地奇球队的看法，也不介意调侃一下魔法部。她们幽默而有趣，有的单纯可爱，有的优雅高贵，有的爽朗直率，也有的颇有见地。但Harry没有停下来，他从一个转向下一个，每一个都让他觉得很好，但不足以让他停下来。

　　“对不起，我只是——”Harry有些尴尬，这些女士都很好，但、但就不是他想要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感受。原本似乎很简单，他给钱，然后她陪他度过一个或许空虚但生理美好的夜晚。但在唐说了那么一大顿关于“深层次服务”的话题后，Harry突然觉得这些女人并不能安慰他——也许我一开始就错了。Harry想，也许这根本就无法缓解我的焦虑，也许这根本毫无意义。“我很抱歉，但看来我不太适合。”他和唐回到了大厅的入口旁边，在一个空闲的沙发边，“也许我根本不需要——只是我以为我需要，我以为…该死，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抱歉，我、我还是离开吧，放心我不会要求退款，只是，你能带我出去吗？”

　　“请冷静一些先生。”唐看起来毫不在意，“您可以先坐下吗？”

　　“嗯，是的？”

　　“我想，也许您只是不喜欢她们。”唐平静的说，“介意我为您推荐一位吗？虽然他的资历不算高，但他的记录全是[完美]——他被所有的客户评价为完美。”

　　“他？”

　　“是的，他。”

　　“我从不……我是说，我喜欢女人。”Harry简直难以置信，这完全不是他之前考虑过的情况。

　　“别的客人也这么说——在第一次以前。”唐回过头，Harry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来了。”唐说。

　　Harry简直不会比现在更震惊。

　　那是Malfoy，Draco Malfoy。

　　Harry发誓就算再过一百年自己也不会记错这张脸，更别提他们不过才在一年前的食死徒审判中见过，Malfoy家的大部分钱财被用以购买他活下去的权利，但就Harry知道的部分，他至少还有一大堆藏在法国的庄园和财宝——他一直以为这个胆小鬼躲去法国继续他糜烂的生活，而该死的就算他依旧留在魔法世界也不应该是在一家高级妓院里！

　　他留长了金发，褪去了巫师必备的宽大法袍，他为自己选择了剪裁贴身的丝绸衬衣和长裤，老天爷他还穿着马靴！这看起来就好像刚从某个跑马场回来，来不及更换衣服的麻瓜纨绔子弟一样，Harry在想自己是不是疯了，还是Malfoy疯了？

　　“哈喽，唐。”Malfoy熟练的痛幽灵招呼道，并给了Harry一个不热情也不冷漠的微笑，“您也好，先生。”

　　“容我介绍，Draco，这是Harry先生。Harry先生，这是Draco。”唐礼貌的引荐道。

　　“自从那个Potter拯救世界之后，喜欢用这个化名的客人真是越来越多了，不是吗？”Draco向Harry伸出手，看起来有些兴趣盎然，“很高兴见到您，你眼睛的颜色真漂亮，这也是伪装的吗？”

　　“不要打听客人的隐[和谐防止器]私Draco。”唐并不怎么真的生气的提醒道，递给Harry的歉意笑容更多的也不过是源自礼貌，“您不必回答这个问题，他一向有些过于随便。”

　　“没关系。”Harry有些生硬的回答，他用的是真名，但正如Draco所言，这名字实在太常见了，尤其是现在，在新生儿中，人们似乎迷信被命名为Harry或者Harriet的孩子会更强壮，但他没想到Draco也会用真名，这看起来……太疯狂了。“Draco是你的真名？”他忍不住问，“这名字可……真少见。”

　　“不，我们这里的孩子都是化名——出于保密协议，所以我们也不介意你们私下再约会咖啡。”唐回答道，投给了Draco不赞成的一瞥，“更不推荐你们去麻瓜马场。”

　　“麻瓜马场？”Harry再一次被震惊了，不管是麻瓜还是马场，看起来和Malfoy都不太搭配。

　　“只是一个售后服务。”Draco俏皮的眨眼，Harry努力的忽视掉它——这一分钟带给他的震惊已经够多了，Malfoy哪怕立刻跳起恰恰来他也能接受。

　　“那么先生，您愿意和这孩子聊聊吗？”唐没有继续接话，而是将话题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嗯……嗯？”Harry犹豫了，这不在他的计划里，他原本需要的是一个热[和谐防止器]辣的邂逅，而不是和老同学回忆战争……也许不会，毕竟Draco并没有认出他，但，他并没有必要一定选择Malfoy，虽然看起来也不会有更好的选择——或者回到疗养所，或者和某个女孩儿尝试再一次的失败体验……或者，他可以和Malfoy聊聊。

　　和Malfoy聊聊——这个想法像幽灵一样抓住了他，在认识的人面前假装成另一个自己，看起来就像是年轻时常玩的大冒险游戏，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从来没机会大冒险，或者说他的人生本身就已经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冒险，而这样趣味性的，毫无危险的冒险，在他的人生中似乎并不存在。

　　他感觉到自己的喉结在滑动，某个大概是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那个词语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