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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   但事情并未同司马懿所想的这样结束。因曹蕊的事情,这几日郭嘉心情很是不好。荀彧也只好亲自前去探望。
      刚进屋,荀彧亦感觉到了那道熟悉的香气,当时司马懿拿去用后郭嘉就再未用过,怎么这回又?他没有想太多,只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而已。
      “文若,你来了。”
      “恩。”两人先是天南地北地聊了会,荀彧很快地切入正题,“那红花一事奉孝也无需太过于自责了。”
      郭嘉叹气,摇摇头,“红花有两个月的剂量。蕊儿要是能保住先前那一胎就好了。”
      “怎么?前面也曾……”
      “那次是无意间摔着的,怨不得谁,只能说是天意吧。”
      “不对,”荀彧终于想通了,“公主她经常用我送你的那道香么?”
      郭嘉仔细地想了想,“算是吧。文若何有此问?“
      荀彧连连叹息,“难怪,这道香里,用了麝香啊。何况这香中用的与我所配的不大一样,麝香的气味太重了。也就是说,药性要更重一些。“
      郭嘉顿时怔住了,他很清楚麝香的作用,更清楚,这道香,最先是谁送过来的。一一盒香自然是用不了多久,而之后,都是曹蕊让人依照着这份配的。
      “奉孝,你没事吧。”荀彧叹息,“没想到,是我害了你啊。”
      郭嘉摇头,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文若知道。仲达,我多么希望你,是无意的。

      这是郭嘉在他大婚之后第一次造访司马府。他在长廊上撞见张春华,她的眼神里,除了意外,还有几分担忧,他看得出来的。
      司马懿端坐于席上等待郭嘉的到来,两人先是作为久违的朋友寒暄了几句。随后,郭嘉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仲达可知麝香可作为药用?”
      “奉孝怎么忽然问起这种问题?你知道懿一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郭嘉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才道:“在下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仲达,我信你。除了你,我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司马懿疑惑地看着他,随即去书架上拿了本书,急切地翻着,好像在找什么。麝香,味微苦……女子食长期焚此香易滑胎,重者可致不孕…… 
      手中的书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司马懿的脸色变了几番,他左手扶在书架上似乎有些站立不稳,声音中透出了一种强烈的自责感,“公主……公主她知晓此事了么?” 
      郭嘉见了他这番模样,只得长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抱紧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仲达,这不是你的错。” 
      司马懿似乎有些震惊这忽如其来的拥抱,他亦缓缓拥住了郭嘉,但过了片刻,他又猛地将郭嘉推开,向后退了几步,整了整衣冠道:“祭酒大人,下官逾越了。” 
      郭嘉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也罢。奉孝告辞了。” 
      待见得那身影远去,司马懿才松开了那紧紧攥着的手,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向帘后的人道:“拿药箱来。” 
      张春华从帘后徐徐走出来,微微皱眉,却又不敢多说些什么。 
      “我恨他们。”司马懿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身后人说一般。手上的痛似乎微不足道起来了。 
      不停地灌着酒,头脑却超乎寻常的清醒,郭嘉之所以这样觉得是因为方才曹蕊已来劝过自己而自己平静地把她劝走了。谁让他一闭上眼就浮现出自己和仲达的那段日子呢?谁以解忧,唯有杜康。 
      昕菱看着屋内的男人,咬咬嘴唇,进了屋去。 
      “昕菱么,”郭嘉笑笑,他的眼神似乎没有了平日的精明,这是酒精的后果。 
      她似乎有些生气,走上前去想要制止郭嘉继续倒酒的动作,却被那人不着边际地拦了回去。 
      “昕菱……我……我还没醉。” 
      “公子的事情奴婢不可妄自揣测,但是这酗酒一途……容我为大人送碗醒酒茶来吧。”昕菱缓缓褪下,外头耀眼的阳光让她有些睁不开眼来。 
      算准了药的时间,故意衣裳半(和谐)露地去送醒酒茶,她在心底冷冷地嘲讽着自己。她模糊地想着,他在对那个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看着面容俊秀的男人,她有点心疼,可是自己不亦是深陷其中?子桓,她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流下泪来。 
      郭嘉醒来时已是清晨,怀抱中柔软的躯体传来了女子特有的脂粉香,他的头愈发痛了起来,是将谁当成仲达了么? 
      “公……公子。”怀中女子含羞带怯地看向他,随即又挣脱了他的怀抱,跪在地上说道,“昨日……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你快起来。”郭嘉长叹一口气,“错不在你。”那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看着面前的女子,郭嘉的思绪却已慢慢飘远,昕菱也该给个名分才是,若是以后有了身孕,过继给公主也是好的。 
      这日在朝堂议事,兴许是春日将至,曹操不知为何并无往日的精神,神色中不掩其倦怠之意。本想让他们都散了的,却没想一人却忽然站出来道有事要奏,上头的皇帝刘协小心翼翼地看了曹操一眼,道:“爱卿有事便奏。” 
      出声那人正是陈群,他顿了顿,道:“素问祭酒郭大人风流之名,最近又听闻了大人娶了一个青楼女子做妾侍。自然,这是大人家事,臣等本不便干涉。但大人若是德行不检,对属下可不是什么好榜样呢。” 
      司马懿在群臣中毕恭毕敬地站着,听得陈群的话,心情忽然地不爽起来。 
      曹操却笑道:“既是私事,长文你也不必多说了。奉孝自然是会有分寸的。” 
      郭嘉恭谨答道:“陈大人所说甚是有理,奉孝以后自会以身作则。” 
      退朝后,大臣们三三两两地散了开去,荀彧趁着郭嘉还未走远,快步上前道:“奉孝,在下还有一事相问。” 
      郭嘉笑道:“文若何事?” 
      “你近日新娶的妾侍,可是原先的丕公子府上待过一段时日?” 
      郭嘉心中一动,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文若这是何意?” 
      “这火快要烧起来了,奉孝可要当心。” 
      “多谢文若好意。只怕,挡不住呢。” 
      荀彧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另有小黄门上前施礼道:“丞相请荀大人过去。”
      郭嘉稍稍侧身道:“大人先行,奉孝告退。”
      荀彧见着曹操时,曹操正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吃着酸梅。
      他一如平常地施了礼,曹操也不去管他,只道:“不如文若来猜上一猜,今日我让你来,所为何事?”

      荀彧笑笑,“怕是为了前些日子丁仪之死的事吧。”
      “好,”曹操大笑起来,“还是你懂我心思。那你说说这事该怎么着吧。”
      “丁仪原是九门提督,忽然病逝也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现在主公虽然把这职务交给了夏侯将军。可这也只是暂时的。丁仪是植公子的人,主公所为难的,只怕是这世子之位吧。”
      曹操逐渐收去了笑容,看着荀彧:“那依文若所言,谁更适合?”
      “这是主公家事,臣不敢妄言。”
      “罢了,这也难为你了。”曹操拿起一个酸梅送入口中,“子修去得早,子桓心计过重,子文心高气傲,子建优柔寡断。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为难啊。” 
      荀彧淡然一笑,“主公,其实内心早有良策了吧?”
      “什么都逃不过文若的眼睛呢。”曹操的笑容在从荀彧的角度看过去,有那么一丝残忍。火果然很快就开始烧起来了,几日后曹操宴请群臣之时,从异族舞者中竟然跳出了刺客。幸得荀彧拼死护驾,曹操这才挽回一命。而那所荐异族舞者之人,赫然正是曹植的密友——杨修。 
      此时,杨修从宾客席中走出,跪在了曹操身前。 
      众人沉默不语,先前丁仪的死给在座诸人产生了影响,这世子之位只怕要落到他人手中了。
      杨修这会儿又来了这么一下,众人摇摆不定的心似乎更是肯定了。 
      “主公,徳祖绝无陷害主公之意。这些舞者确是我亲手挑选,可她们怎会有刺杀主公的能力?依我看来,这一定有人故意安排,栽赃陷害于我。” 
      曹操看着重伤的荀彧被送入厢房,不禁冷笑起来,“有人陷害于你?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你倒是说说,在座诸位,是谁有那个胆子陷害于你?” 
      杨修也被这事情弄得糊涂了,生怕多说多错,当下只不再言语。 
      只见曹植又从席中站起,徐徐拜倒在曹操座下,道:“父亲,我以人格性命担保,徳祖绝不是陷害父亲的凶手。求父亲将此事查明,再做抉择。” 
      “好,”曹操依旧冷笑,“查,必须得查。子桓,这查案之事,就交给你去做。半月之内,你必须给我一个结果。杨修先关押着吧。”说罢,他准备离席去看厢房中的荀彧。 
      忽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加了一句,“子建,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府中少出点门吧。”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曹操竟是要将曹植间接禁足了。 
      曹丕皱眉,对仍跪倒在地的曹植道:“子建,这事我料想也不是杨徳祖所为,哥哥必会查明此事,还你一个公道。” 
      曹植心中默默苦笑,口中却道:“如此,便感谢二哥了。” 
      曹丕点点头,看向曹操所进的厢房,那眼神中,竟是无尽的得意之色。
      “仲达,依你所看,这事是何人所为?”曹丕慢慢悠悠地喝茶。对面的司马懿神色如常,“丕公子心中想必对此事了如指掌。又何必来问我?”
      “好,仲达,”曹丕冷笑起来,“这次咱们可得把九门提督的位置拿下。”
      “怎么?公子觉得是那杨德祖所为?”
      曹丕疑惑地看向他,“难道不是么?难道是……”
      司马懿在心中暗暗冷笑,“在下可不敢保证。只是有此猜想罢了。”
      “若真如仲达所想,这事情可要从长计较了。”曹丕的神色凝重起来。 
      “公子无论想做什么,仲达都会跟随公子的脚步的。” 
      司马懿忽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扰乱了曹丕的心神,那神情里尽是掩盖不住的欣喜,“仲达此话当真?” 
      司马懿苦笑摇头,“仲达何时欺瞒过公子。” 
      “现今天色也晚了,不如,仲达今日便歇在我府上吧。”曹丕温文尔雅的神态在司马懿眼中却是做作。一丝丝的厌恶从心底升起来,对曹丕的,更是对自己的。轻轻把司马懿放在床上,轻吻着他的耳垂,司马懿不由出声,“公子……” 
      曹丕一笑,“咱们两人,何必那么生疏,叫我子桓便好。” 
      “子……子桓……” 
      曹丕看他这番模样,更是情难自禁,吻上了那篇薄唇。 

      司马懿闭眼,泪因为疼痛止不住得流,他恨眼泪。曹丕近身,默默吻去了眼泪,拥住他,“仲达,我会好好陪你的。” 
      他细心地帮司马懿做了清理,这让司马懿想起了郭嘉的温柔,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吧。过了几日后,曹丕在许昌城青楼内抓住一名女子,在那女子发现了当时刺杀所用的剑,曹丕严刑拷问之下,原是该女子家人被曹操所杀,为报父仇故意为之。 
      曹丕立即将此事上报了曹操,并释放了监禁在家的曹植和牢中的杨修。 
      荀彧落了一枚棋子,笑道:“奉孝对司马懿就任九门提督一事,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郭嘉苦笑:“恩断义绝。文若又何必来揭我伤疤。” 
      “要是伤疤里的毒液没有及时放出,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疼呢。这个道理,奉孝自然比我清楚。”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容我一猜。”郭嘉亦落下一枚白子,“那刺客,就是主公自己指使的吧。”
      荀彧点点头,“若是你没想到此节,现下也不会和我一个病重的人在这个下棋了。不过,奉孝,你可想好了。这世子之争,你是要如何?” 
      郭嘉长叹一口气,“文若,有时候,身不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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