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谋略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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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峰绮礼回到教会的时候，差不多已是午夜了。
通过魔导通信机，绮礼和地处深山町的远坂府取得联系。他与父亲言峰璃正准备召开紧急对策会议。
“打倒Caster的，是Lancer吗……”
时臣的声音里流露出低沉的思索。
动用璃正神父作为监督的权限暂时变更圣杯之战的规则，以额外的令咒为诱饵，动员所有Master一起讨伐Caster，是昨晚时臣与璃正共同拟定的策略。这是为了除掉肆无忌惮行动、有可能致使魔道之秘被普通人得知的Caster主从。
但是，在原本的计划之中，给予被猎犬们追得无路可逃的Caster最后一击的人，应该是Archer才对。有绮礼的Assassin在，这原本不难做到。
千算万算，未曾想这周密的计划竟出现了致命的漏洞。
“战斗是在爱因兹贝伦森林之内展开的，即便是Assassin也很难在不被注意到的情况下进行侦查。何况当时Saber和Lancer都在场。”
“另外，”顿了一顿，绮礼以一如既往的态度和语气报告着不久前的新发现，“Lancer似乎拥有「单独行动」，以及能够看穿使用了「气息遮断」的Assassin的特殊技能。”
“Assassin存活的事实已经被对方知晓了，这都是我的过失造成的。实在是非常抱歉。”
“不必自责，绮礼。这不是你的错。”对于绮礼自承失误、愿承担责任的话语，时臣立刻予以了安抚。
三年的相处，远坂时臣早就明了自己这位弟子严谨刻板、绝对忠诚无私的“本性”。因而对他所说的全盘相信、毫不怀疑。
“这么说来，Lancer倒确实是个强敌了……不愧是为英雄王所认同的‘挚友’。”
“我不这么认为，老师。”针对时臣的顾虑，绮礼给出了有理有据的反驳，“Assassin业已查明，Lancer的Master艾尔梅洛伊勋爵在与卫宫切嗣的决斗中落败，身受重伤。”
“从受伤程度来看，全身的魔术回路都出现了暴走，就算痊愈也无法再使用魔术、更不用说提供给Servant足够的魔力了。即使是有「单独行动」能力的Lancer，今后恐怕也不可能再如之前那样随心所欲地战斗和解放宝具了。除非……”
除非将令咒的所有权转移到那位勋爵的未婚妻小姐手中。从先前了解的情报来看，这倒不是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原来如此。即便转移了契约，一旦Master从艾尔梅洛伊勋爵换成没有继承魔术刻印的低等魔术师，那么不论Lancer原本是多么强大的英灵，也不足为惧了。”
对于时臣如此的断言，绮礼倒是不甚认同，不过他并没有出声。
“如此一来，Lancer说不定会袭击人类来补充魔力——绮礼，让Assassin注意监视冬木市内的动向，尤其是那些出现无故昏迷或死亡的受害人的事件。”
“是，老师。”
会这样做，并不是出于对无辜者的怜悯抑或公正之心，仅仅是想要从中获得更多的关于Servant的情报。
Servant袭击人类——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作为以魔力为粮食而存在的灵体，Servant不只能够从Master处获得魔力补充，也可以靠吸取人类的灵魂来获得力量。那些无法给Servant提供足够魔力的无能Master，有时候会以给Servant提供祭品的形式来弥补魔力不足的部分。
即使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发生这种提供祭品的情况也在时臣的预料之中。这是无可厚非的。魔术师本就是行走于常理之外的存在，可以不管伦理和是非。即使需要牺牲无辜的普通人，但只要是秘密而隐蔽地进行的话，便会被默许。
唯有像Caster那样明目张胆的杀戮，而且还引发如此大量的关注和骚动的行为是无法被允许的。
“抱歉了，时臣老弟。”这时，一脸难看表情的璃正神父在一边插口道，“关于令咒的事情……”
“您无需道歉，神父。”时臣缓和了语气，“这并不是我们的过错，而是天意如此。虽然眼下出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误差，但是我们的战术无需改变。情况依旧在掌握之中。”
“我远坂家想要实现到达「根源」的夙愿，还要仰赖您的协助。”
“正是如此。”璃正笑着点了点头，“而且，Lancer的Master和魔术师杀手私下里决斗的事情，也违反了教会要求所有Master在歼灭Caster之前停止相互争斗的规则。”
“——没错，那是当然的。”
决定了方针之后，璃正神父起身走出地下室。就在绮礼也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时臣的声音叫住了。
“对了，绮礼，我听说你今天晚上似乎离开了冬木教会。”
绮礼早就料到时臣会对自己询问。在表面上，他的弟子明明已经在圣杯战争中败北并且寻求教会的保护了，所以完全不应该再有什么行动。
“非常抱歉，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在教会周围发现了间谍，所以不得不去处理一下……”绮礼用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敷衍道。
“间谍？是针对身处教会的你的吗？”时臣的声音显得越发严肃起来。
“请不要担心，间谍已经被我干掉了。不会泄露什么机密。”绮礼用一如既往的声音回答道。对于自己竟然能够如此坦然地对自己的老师隐瞒和撒谎，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异常的惊讶。
“为什么没有使用Servant？”
“我认为那只是一点小事，完全用不到Servant出手。”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时臣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确实是一个身手高超的代行者，我也知道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是对于现在这种局面来说，你这种做法不是显得有点轻率了吗？”
“是。今后我一定会更加慎重的行事。”
绮礼再次撒了谎。
别的姑且不论，肯尼斯·艾尔梅洛伊的伤势显然是在与卫宫切嗣的战斗中留下的，虽然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但是从那位雇佣兵的一贯表现来看，他决不会放过正处在虚弱之中的Lancer主从……今晚、最多明早，卫宫切嗣一定会采取行动。目前看来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是——作为据点的冬木酒店。
就是这样。从今往后，言峰绮礼还是会不知几次地奔赴战场吧。为了追寻卫宫切嗣的踪影。一直到达成夙愿的那一刻为止。
在通信机完全陷入沉默之后，绮礼起身走出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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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空间被拉上了黑幕。
并不是空洞的黑暗。是呈胶粘状，浓缩的，好像发馊般糜烂的黑暗。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密血腥味。充斥了虚弱的呻.吟和啜泣声。令人察觉到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
这里是纵横交错地盘踞在冬木市地下的复杂庞大网络的某个节点，亦是Caster所建立的魔术工房所在——曾经的所在。
说是魔术工房，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半吊子的作品。
犹如世外魔境一般，长着无数触手的水栖魔怪居住在狭窄的管道内，等待绞杀可怜的侵入者。
除了数量庞大的使魔以外，什么魔术伪装或陷阱之类的东西都一概没有。按照魔术师的标准来看，这甚至都不能被称得上“工房”，即使被众多卫兵所保护，也只是个“包围圈”而已。
这也难怪。因为真名为‘吉尔斯·德·莱斯（Gilles de Rais）’的从者，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而是依靠持有的宝具——具备作为魔术炉心能力的魔导书来行使魔术的。
至于现在，这下水道的深处就连仅有的防护也已消失无踪，将中央的宽广空间完全暴露出来。
在像鲜血一样浓重、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有人点亮了烛火。
昏暗跳跃的火苗映出雨生龙之介那秀丽的面容。对于男人来说显得过于纤细的手指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
笼罩着此处空间的黑暗被亮起的火光击退了。
如果这时候向周围看去，要怎么形容呢……打比方的话，简直就像个杂货店。
有家具、服装、乐器和餐具，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貌似图画般的东西。透过那些作品可以看出作者匠心独具的风格和热情。
这些作品的制作人一定非常热爱这些素材，以及制作的过程。
作者一定崇尚着暴力。虽然那些背负着累累血债的杀人犯也同样崇尚暴力，但这个血淋淋的空间中的尸体不像是杀人犯留下的。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尸体最多变成残骸，最多被毁坏得不成人形、七零八落——那也不过只是尸体而已。但是现在展现在眼前的光景，则远远超出了“人”的想象。
这里没有一具是“被破坏的残骸”，全部都是艺术作品，别有风格的杀戮、以“死”为作品的创作行为。人的生命以及人的身体，都在加工过程中被无意义地舍去——这，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杀戮。
身处这样毛骨悚然的环境之中，安坐在长桌旁边的雨生龙之介面前，摆放着三排映出鲜艳红光的生肉。
是肠子。在长桌上的是人类的肠子。
龙之介用非常认真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肠子，然后左手拿起音叉在桌角打了一下，叮，音叉发出非常清澈的声音。
在音叉那清澈的声音完全消失之前，他迅速地用右手在肠子的各处快速点着。
就在这时——
“啊……！”
——好像十分痛苦的声音忽然从黑暗中传出来。
龙之介仔细倾听着传来的声音，并将其与音叉残留的声音比较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这里就是‘咪’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肠子的一点上用大头针穿过做出标记。而在不停颤动着的肠子上，已经被做下了很多类似这样的音符标记。
这个肠子似乎还活着。正确地说是这个肠子的主人还活着。
在长桌上面的十字架上，捆绑着一个因为疼痛而不停啜泣的少女。她的小腹被横着切开一道口子，被拽出来的内脏正在龙之介的手中被玩弄着。
对于龙之介想出的这个把活生生的人类作为类似风琴一样演奏悲鸣歌曲的主意，即使是“青须”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为了不让被选为素材的少女死于失血过多和感染，“青须”在她身上施加了几个治愈再生的魔术，而且为了不让她大脑内的痛觉麻痹而特意进行了一些处理。
对于人体受到稍微强烈一些的刺激便马上停止生命活动这一点，龙之介一直非常苦恼。可是现在有了魔术的帮助，这些以前的难题全部迎刃而解了。现在的龙之介可以自由自在地挥舞着自己感性的翅膀，随意发挥。
“很好，那么再来一次。‘哆’‘来’‘咪’～”
龙之介边哼着调子边在肠子的键盘上按下去。可是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的痛苦声音却非常不和谐。
“……嗯嗯？”
沾满鲜血的调律师皱着眉歪起脑袋，再一次向刚才使用音叉调音过的位置按下去。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发出的声音和标识的音调却完全不同。
仔细想一想的话，虽然刺激的是同一个位置，可发出的呻.吟声却不一定就是一样的呢。这个人体乐器从设计构想上就存在缺陷。
“哎呀……真失败呢。”龙之介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挠了挠头。
继昨天努力设计的人体遮阳伞之后，这次的人体乐器再一次失败了。如果总是这样连续挫折下去的话，即使是龙之介也会失去自信了。
不过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制造遮阳伞失败后“青须”安慰自己的话。
“不管什么事，只有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最后的结果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满意，可是这种挑战的行为本身就是很有意义的。”
龙之介被“青须”的话激励了。对于一直以来都不被任何人所理解、孤独地创造着艺术的青年来说，这句话的意义异常重大。
必须努力才行。龙之介重新打起精神。害怕失败的话是不行的。失败是成功之母。
总之还是要向前思考。现在就放弃这个人体乐器的制作还显得太早。如果从根本上找到问题点的话，或者能够想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而且如果抛开声音不谈，在翻弄被剥离出身体的肠子的时候，那少女的痛苦表情也显得异常有诱惑力。
完全沉浸在这感动人心的“艺术创作”中的雨生龙之介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那道两天前出现在他右手手背上的好像三条蛇纠缠在一起的图纹刺青，不知从何时起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谋略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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