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鬼后的日子》子曰君

19、外表美男的八婆

　　雾气渐渐淡去，金色的阳光斜斜地洒落在温泉之上，可以看到水流带有热水特有的“浑”——好像水也变得不清醒似的，昏昏欲睡，而不是像山间的溪流一眼清澈到底，甘甜而凉爽。
　　歌天涯怔怔地注视一会儿轻笑开来，为自己独特的想法自我欣赏。
　　空气稍稍散去湿热，没多久，天空下起小雨，细细的雨珠在阳光的洗礼下闪烁，最终落入温泉和它融为一体。雨丝很渺小，无声无息地降临这个世界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大好的艳阳天之下，令人莫名惆怅——歌天涯觉得这场雨就像世上的一些人，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穷尽毕生的精力却毫无建树，它带来的影响是那么渺小，渺小到它的消失都没令任何人察觉。
　　真是可叹又可悲的结局——但总有人能够完成这项使命不是么？这只能说明它们太弱。
　　而自己呢？也强不到哪去……歌天涯暗自轻嘲，不屑地冷哼。
　　耳边听见一丝风声，歌天涯本能地抬起头。
　　“这就是他给你的待遇？”殷长情的瞳孔微微张大，别过头扬起嘴角：“他还真是幼稚的魔王。”幼稚？歌天涯可不觉得，她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垂下眼帘：“你少说风凉话了，人家幼稚的话，那你就是八婆，只知道嘴巴上唧唧歪歪讨人嫌就像邻家大婶一样俗不可耐……”
　　“……”殷长情抿唇瞟了她一眼，转身扭头就走。
　　“……”歌天涯灼热的目光快把殷长情的后背烧出一个洞，他无奈地回过头：“还剩……”话音还未落，歌天涯的身子一歪，头撞上边上的柱子——尽管不痛，但歌天涯可以想到的到那个姿势有多糗……她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瞪了殷长情一眼消失在清风中。
　　“出来吧。”漫不经心地撩撩额角的发，殷长情眯起眼讥讽地扬起嘴角：“是魔王大人吗？”
　　沧葬月倚着墙壁的身型在微弱的亮光中显现出来,“在这里，你应该叫我宫主而不是魔王大人，白煞。”他冷冷的目光遇上殷长情带着讥嘲笑意的目光，“你离开这么久，修为却一点都没有长进，真令人失望。”
　　“宫主……白煞自认修为到了瓶颈，很难突破。”殷长情敛起笑意，“侍卫的修为如果高于宫主的修为，那么会很麻烦，您也知道我没什么耐心。”沧葬月沉默地低下头，身影化作光点散去：“我会等，你失去耐心的那一天。”
　　失去耐心的那一天吗？……殷长情无奈地揉揉疲惫的双眼，扬起一抹苦笑。既然不想当，那当初为什么还要执着于爬上这个位子？现在是后悔了吗？……
　　脑海中浮现善儿的容颜：唇带有白色的牙印，他松开牙齿咧开一抹笑容，笑弯的黑眸流动着莫名的光彩——“善儿知道。”知道，他知道些什么！歌天涯恼怒地翻身，狠狠地一脚踢上床板，嫌不够又狠狠补上几脚：“你都知道些什么啊！你知道我把你抛下了吗？”踢完，歌天涯擦擦眼角沁出的泪，一屁股坐起来——“轰”地一声木床的一角塌方。
　　“出了什么事？”虞姬心急火燎地推开门，看到歌天涯坐在塌方的木床上微微一愣。
　　沉着冷静地瞥了她一眼，歌天涯下意识拍拍屁股站起来：“床塌了而已。”虞姬抽了抽嘴角，抿唇。“入夜前我会派人来换一张的。”
　　“哦，那多谢了。”罪魁祸首漫不经心地应道，良久心虚地抬起头看了虞姬一眼。
　　虞姬冷着脸回看过去，淡淡道：“不过那会是最后一张免费的床。……以后你要付钱来买。”这女人学阴了…果然学坏只有一步的差距…歌天涯撇撇嘴无趣地回答：“知道了。”虞姬微扬起嘴角，转身离开。
　　“咦？…”歌天涯拉住虞姬的袖子，想了想抬眼问她：“你知道殷长情住哪儿么？”静默片刻，歌天涯忍不住看虞姬的表情——冷冷的容颜微皱眉头，歌天涯这才想起殷长情那一茬来。
　　刚懊恼地想要解释自己的目的，虞姬就略带惆怅地扬扬眉角，无力地轻笑：“在整理好心情之前，我不想见他。所以只会送你到附近。”歌天涯诧异她拥有新时代女性精神的同时，含笑表示理解，点点头。
　　殷长情的住处是普通的院子——(一般富裕人家住的那种)，前庭种有一棵正下着花瓣雨的樱花树，遍地都是粉色轻柔的花瓣，柔柔地点缀茵茵草地。一条石子路延伸至至大厅，整体带有诗意的美。呼吸间是楠木特有的气息，美好的一切令歌天涯甚至生起“霸占”的欲望。
　　“她带你来的啊…”殷长情的脸出现在二楼大开的花雕木窗——略带忧郁的容颜淡淡垂下眼帘，眼眸黯淡，素色的长袍衬着黑发雪肤很养眼。歌天涯不经意间看愣了神，但很快意识到他话中的主角——是虞姬。“是，不过她已经走了。”明明…那么在意她，为什么要拒绝她？歌天涯不解地看着殷长情，却得到他无言的叹息。
　　“嘴上不在意，但这明明就是十分在意。也罢…随它去。”殷长情呢喃着，看向歌天涯挑眉轻笑道：“找我什么事呀！想我了？”
　　本来想问他刚刚在喃喃自语些什么的歌天涯下意识地骂过去：“冷宫里的疯女人才想你。”
　　殷长情半眯起一只眼睛，怪异的目光投向歌天涯久久不语。“我找你为了善儿，他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歌天涯状似无意地问，又不好意思地别开脸。
　　又是阴魂不散的小子……“没有。”殷长情回答地异常爽快，顺理成章引起歌天涯的怀疑：“没有了？那他有没有哭？”殷长情皱眉：“没有。”
　　“哦——”歌天涯扯了扯嘴角，掩去语气里的莫名的几分失望：“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歌天涯的身影越走越远，殷长情愣了愣把手探进怀中——取出安远寺得到的平安符。
　　要不要，现在给她呢？
　　歌天涯的身体在太阳的余晖下呈微透明的颜色——殷长情抿唇把平安符收回怀中。以后再给她吧……在某一个重要的日子。
　　思及此，殷长情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