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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魔君的首要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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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溟水榭基本上是由长廊和温泉构成的,因此终日都弥漫着淡淡的雾气。
而长廊,包括房屋。
歌天涯到现在还是觉得很奇怪,每当她以为转角是长亭时就会诧异地发现那其实是一间给人住的屋子。外界的温度根本无法影响到水榭,温泉每日蒸腾的热气就把人熏得晕陶陶的。
温泉理应是不能生长像睡莲这样的植物的,但她却看到几株分散生长——只是它没有叶片,而是光秃秃的茎,还只是花苞,中间露出的缝隙能看到鲜红的花心,和荷花一般大小。
歌天涯莫名联想到食人花,但在看到眼里流露淡淡疑惑的沧葬月时便嗤笑着否定了。
“葬月很喜欢养植物吗?”沧葬月微笑着点点头,“它们可以用来入药。”歌天涯了然。
其实,沧葬月话说得不假,霈篸在未开花之前茎可以用来制成特殊的膏药,比如一个人若被挖去一块肉,它就能用来令他重新长出完整的部分。而花瓣和花心却是两极的药性。一个至阳,一个至阴。单独食用任何一方,都能造成死亡。
只不过,沧葬月真正关注的可不是这个。
每代魔王的身边,都会有属于他们衷心的侍从。
从第一代就延续下来的,只有白鬼。每一代的白鬼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银发血瞳就是他们的标志。而有一个传说,当白鬼身为女性,她的身躯就是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她的每一寸肌肤、血肉,都有卓越的功效,让修为突飞猛进。
当然,这只有身为魔王的人,才知道,就连白鬼自身,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曾经,是出现过女性白鬼的,只不过,后来成为了当代魔王的妻子。
但沧葬月,就截然不同,他对于探索古老的传说、秘密,有极大的兴趣和耐心。霈篸成年后吸食日月精华,也吸食血液成活,优质的血液对于霈篸来说,就是灵丹妙药。沧葬月对于霈篸,很着迷,自从很久前看到成年霈篸逆食那刻的妖异,就爱霈篸几近变态的程度。他甚至希望,看到霈篸成妖,这没有什么不可能。
沧葬月和前代魔君是师徒,沧葬月杀死他后,顺理成章成为新一代魔君。身在高位,他迅速转移了自己的兴趣到霈篸上,尽情迷失、堕落,或许,心中期待的其实是有后起之秀毁灭他。
歌天涯饶有兴趣地看着沧葬月皱眉思索着什么,小心翼翼凑过去:“你在想什么?”看到歌天涯蒲扇似的睫毛在轻扇中透出带着笑意的眸光,沧葬月身体变得僵直,耳朵根红透了。
他懊恼地别开脸,想想不对又正色看着歌天涯,嘴角怪异地抽了抽。歌天涯似笑非笑,“呐,干嘛要戴面具对人,你这样也很可爱。”一开始的确被他的柔弱害羞骗到了,但后来相处的过程中,却发现他偶尔眉间会滑过一丝不耐烦和阴冷,而现在,怀疑被证实了。
被拆穿,沧葬月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沉默转身,走了一会儿没听见脚步声神经质地回过头。
“你别指望一只鬼走路会发出声音。”歌天涯懒懒地看他一眼,暗自好笑他的“失常”。
沧葬月停下脚步,长长的墨发被一阵风吹起,容颜冰冷——而这恰恰是歌天涯相当萌的场景。
她咬唇兴奋地看着沧葬月,嘴里无意识地呢喃:“太美了……”被沧葬月听到,令他顿感无力,竟然,第一次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你…给我呆在这里。”歌天涯没有在意,迈开步伐却定在原地,动弹不得。鬼也被施定身术?不是吧!看歌天涯错愕的神情,沧葬月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弧度:“你就呆在这里,乖乖的,哪也不准去。”他莫名地,心情舒畅了。
歌天涯眼睁睁看着他越走越远,消失在她的视线,最终一声怒吼:“姓沧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喊完,歌天涯的脸阴沉下来。……这个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已经妥协。
她这边滋味不好受,沧葬月那边滋味同样不好受。就连霈篸,也没了看的兴趣。匆匆掠过,沧葬月完全不明白也不相信刚才那个犯了白痴错误的家伙会是自己!简直不可思议。
到了月殿,里边传来的嘈杂声让他皱起眉——“啊…你个白痴!告诉你几次要小心要谨慎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啊!再这样下去你不想活了?”兔子的高分贝叫骂。
“……对不起嘛,我下次不会了……”老虎的谄媚道歉。
“哼!幸好那个魔头不在,要不够你喝一壶的了!”
轻笑着扬起嘴角,沧葬月冷哼一身,月殿的门“砰”地打开——像是表达主人的愤怒。
花斑老虎眼睛瞪得溜圆蹲坐在地上,边上的兔子在啃青草——就像沧葬月吩咐的那样,它们看起来都做到了,如果没有刚刚的插曲,它们的确能逃过一劫,但,很不巧……“封住声带一个月。”沧葬月冷笑着说道,老虎和兔子表情一僵,眼里露出惊恐,而后庆幸地对视一眼。
只是一个月,他们能忍,不能再长下去了。
瞥了眼地上碎裂的琉璃,沧葬月的唇抿成一直线:“再有下一次,你们就可以被换下去了。”
老虎兔子终于安份下来,沉默地点点头。
如果“魔君的宠物”这个位置被代替,就只有死亡,它们太得意忘行了。“都下去吧。”
沧葬月靠着位上的白色狐裘,细细侧耳聆听这特有的安静,垂下眼帘。
他要学会更残酷,而不是让一时心软坏了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