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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花都 ...
跟着江月明一路西行,赶了八九天的路,一路上虽未作太多停留,却也悠哉悠哉地观赏了大周不少的风土人情,果然是太平景象,一片升平。
那江月明也算是个善心人士了,好歹保证了某人食宿无忧,只是一到了人声鼎沸的镇子上,反倒不如在荒冷的山间那般平和了,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一天说不到十句话,也真没再笑过。虽是某人很努力地沟通讨好,却每每被他冷冷的眼神冻没了信心。“寒江月煞”,某人忽然认为这外号,起得挺匠心独运的。
幸亏一路上似是越走越繁华,热闹得令某人目不暇接——琳琅满目的市集中,你来我往的讨价声令人感到朝气又温暖,间或几个异国商客的身影穿梭其间,或金发碧眼、或直鼻深目,操着生涩的汉语,硬声硬调、再配上无比认真的表情,令人想到孩童学语时的憨真和滑稽;偶尔路过的朱漆大门,雕梁画栋、连苑而起的宅邸,让人不禁猜想那贵重紧闭的大门后都发生过怎样或婉转悱恻、或回肠荡气的故事;还有那骑马当风、满楼红袖的少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在小桥流水旁互赠白茅的恋人;酒楼茶肆里混乱又热烈、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的说唱;以及夕阳下的连片炊烟,炊烟外的淡淡杨柳,偶尔拂过柳枝的倦飞归鸦,柳树旁嬉笑打闹、被母亲一声叱唤便跑回家吃晚饭的孩子……
某人望着眼前一幕幕鲜活的图景,耳边纷繁的叽叽喳喳、咿咿呀呀的背景乐不曾间断,她第一次感到了这个世界存在得那么真实。她若有所思般扬着嘴角呆呆地看着映在眼睛里的一切,而江月明则若有所思般呆呆地望着她……
这一日,二人来到一座城前,只见那城墙不似一般重镇般砌得很高,倒是显得温雅敦秀。城门大开,横贯在护城河上的长桥如一道舒缓的虹,一切染着夕阳的柔光,像是在发出温柔而坚定的邀请。桥上三三两两的过客,皆谈笑风生地向城里赶去。
她知道,夕阳落了,城门是要闭的,桥也要上锁。果然,江月明摧马前行,及至快到近前,她才发现这座城应是有些历史了,那斑驳的岁月刻画在了城墙上的砖瓦草石之间,却更显得余韵悠悠,让人感到温暖,又,怅然。
她侧头看了眼光华万丈却耗尽了灼人气势的夕阳,不禁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抬眼向城门上方望去,只见一方磨平的石砖,深刻着苍青色两字——“蕾初”,灵动有力、生机盎然,从颜色上看,只怕也很有历史了,不知当年又是何等样的青翠夺目、睥睨尘寰。
“那就是那个传奇女子的亲笔。”江月明见她一脸神往地看着城额上的两字,好心地解说道。
“嗯?哪个传奇?”某人一头雾水。
“自然是”,心道:“什么叫‘哪个传奇’啊?想简单说,也该问‘哪个女子’吧?”不禁顿了一下,接着道:“建这座城的人。”
“你们天子真大方,筑城权都能下放。呃,真有□□气象,自信啊!”
江月明勒得乌雎一顿,低头看了看她,只见她疑惑地转头看向自己,若无其事地继续摧马前行,轻轻地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不知道花都?”
花都?某人心里琢磨,貌似很耳熟,倏地灵光一闪,小丫头提过!
“噢!花都第一魁良霄嘛!”
江月明“嗯”了一声,不在意地继续向城门行进。可惜他放心早了。
“难道花都是座城?!”某人猛地转头望去。
江月明本已恢复的平静再次崩溃,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打身边经过的路人听到了她这声喊,也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他们,眼里露出惊诧和些许的鄙夷。
某人感到了异样,也觉得有点儿小题大做、丢人丢人。看向正古怪地望着她的行人们,露齿一笑,“美吧?”
一位大娘直接撞在了城门边的城墙上,一个小伙子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众人眼中的情绪也都一致地变成了十足的鄙夷。
“切!好端端的城门大开着,横着过五七八辆豪华四驾马车都没问题,却偏偏要往墙上撞;明明平平坦坦的路,也能走得这么磕磕绊绊。江月明,这城里的人不是都这么笨得冒泡吧?”某人问得煞有介事。
江月明在看到撞上了墙的老太太时就想笑,而她的问话和语气恰是导火索,只见那一轮高悬的深青色月亮顿时哈哈大笑,一发不可收拾……
她知道他定是很久、甚至从未这样开怀地笑过,所以一旦笑开了,即使是一个不大值得的笑料,也不想这么快停下来,笑到最后,其实已经不是笑那个笑料本身了,只是纯粹的在笑。她忽然心生一种莫名心酸的怜惜,贪恋阳光的人必然是经常见不到阳光的人,久了,却又仇恨起阳光来,这就是他为什么被称作“寒江月煞”的原因吧,真是个难听的名字。
因此她任由他紧紧地搂着,下巴重重抵在她的肩上,垂着头、浑身颤抖地笑着。她望了眼夕阳,以及那新幻出的霞彩满天,也大笑起来,抑下那不舒服的心酸、抑下那想拍拍他、安慰他的念头。她不愿让他觉察出她的同情。
所谓情浓而淡,有时也是一种不着痕迹的在乎和关怀吧,那样的清浅流长,维持住了人与人之间最易失衡、却又最重要的平等。而一旦往事随风,或许也可以自欺欺人地说反正也未曾深深地在乎,而对方,也永不会知道自己曾藏在心里的百转千回的付出,一切逍遥、一切烟逝,多好,都好。
江月明夸张地笑着,勒紧了怀中的人儿,只想放纵地大笑一次,笑得肚子都疼了,眼泪也流出来了,可还是不愿停下。
“喂!你个死月亮!再不进去就锁城门了!你要笑到什么时候!笑和打哈欠一样,是会传染的!我肚子都疼了。”某人越说越委屈。“你奶奶的,自己想当怪物就去动物园,搬个铁笼子把自己锁里,爱咋作咋作,别连累姑奶奶我跟耍猴的似的被人围观!”终于又回复了最初的凄厉。
江月明抖着肩,慢慢地抬起头来,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颈侧,突然停了下来,某人心里一颤,只觉那江月明竟来回蹭了两下,某人全身一僵,一时愣在那里。未及反应过来,江月明已经重新坐直,摧马跃入城门。
“你是哪里人?”
某人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又陷入了乌雎那一跃的速度,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勒住乌雎,江月明又道:“在大周,没有人会不知道花都。”
“呃?”某人丈二和尚,不觉脱口道:“花都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真在深山中长大?没出过山?”
“花都,花魁,一座城?还老少咸宜,男女通吃?”
二人诧异地“异口同声”。然后都一头黑线。
“你哪儿学来的那些粗话?”
“咿……嗯……”某人无语。
“你从哪儿来?”
“呃,山里,好深好深的大山里。”
“哪座山?”
“嗯,就是,从前,那座山。”
“哪个‘从前’?”
“呃,你没听过吗?小时候没人给你讲过那个故事吗?”某人一脸好奇不信加鄙夷。
蓦地感到江月明的手掐上了自己腰间的肉,立刻坐得笔直,“就是,就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啊……”江月明皱着眉听到最后,竟又绕回来了,顿时怒从心起,用力一掐。
“呃,不是,讲错了,是老和尚跟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啊……你……别……是,是他说庙里有个缸,缸里有个罐,罐里有个碗,碗里有个豆儿,我吃了,你馋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某人以相声演员说绕口令的速度一气道完。
“你耍我?”江月明的语气低沉含怒,俊颜泛青,双目微眯,具备一切美男发火的典型征兆。
某人沉默了一下,扫一眼即将落幕的霞彩,抬指指了指它们,道:“我们山里也和这里一样物阜民丰,有个著名的诗人曾写过一首著名的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不知道我怎么来的,总之不是惊天动地。看那彩霞,都是了无痕迹的绚烂。这里于我,是个蝶化庄周、庄周化蝶的迷梦,真实得很虚幻,虚幻得像极了真实。我们那儿流行一个传说,叫‘桃花源’,将所有可望不可及的美都倾注在那儿,然而传得久了,也不再有人相信,只是作为一个代表美好的名词存在。其实一切美都产生于距离加想象,你也可以把我说的那座山当作桃花源,我就来自那儿。”说着朝他安静地笑笑,自认为应是魅力无穷。
“那么美好,为何来这儿?”
“都说了我不知道啊。更何况,哎!”某人故作高深,皱着小脸儿道:“三千大千世界,哪有一处真正美好?哪里不是江湖,哪里没有漂泊?地平线坎坷,夜空烟火,一人一块辽阔,开放又凋落。”
江月明轻笑一声,“还挺押韵。不过听起来有点儿颓唐。如果喜欢平静,”说着又严肃起来,“就该找个平凡的小镇,过平凡的生活。”顿了顿,原本掐在她腰间的手也改作了环着,不松不紧,刚好贴得紧密,“离开花都,我帮你找个平静的地方吧。以后,也别再,别再,接触我、我这种江湖人了。安安静静地活着,安安静静地……”
“嫁个好人?”某人喷笑,她忽然想起了某首通俗流行歌曲,那粗犷的风格和眼前的人,真是,太、太,不搭了!“哈哈哈哈……”某人本是对此类歌曲感到头痛不已、并对其广泛流行于大街小巷的现象深表怀疑和不解,却料不到此时竟带给她这种无法言喻的滑稽效果,一想到皓如明月的江月明对着自己深情款款地嚎这首歌的样子,某人顿时雷不自胜、笑不可抑、哈哈不绝,直嚷着肚子疼,“快,快给我揉揉肚子……我,我不行了……哈哈哈哈……”说着便拿起江月明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在肚子上揉了起来。正是太专注于笑料了,某人才没感觉出江月明刚刚听到她第一句话时那蓦地轻轻一紧。
此时的江月明,怎一个尴尬了得,看着旁边经过的人们投来的诧异和不屑的目光,心里只能摇头无奈,被她抓着的手不断反抗,却又不敢动作太大,生怕惹来更多路人的关注,只能继续驻马在这人烟相对寥落的城门口,幸而她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被城内繁华的喧嚣掩去了五六分,不至于引起全城轰动。
“你有完没完?别笑了!”江月明贴着她的耳畔轻吼。是的,他已经被她惹得有点莫可若何了,脸上表情虽然负面,也算丰富。
“你放开我的手!一个大姑娘家,让男人摸肚子,你,有没有……”
“是揉!谁让你把我逗成这样了?”某人转身对着他,仍旧笑不可抑,倏地两手攀上他的双肩,扑在他的怀里继续笑,惹得本就慌乱的江月明更加无措,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平时很不一样,脑子一瞬间竟是空白的,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颤抖,胸口一热,不自觉环紧双臂。
某人嘴角轻扬,心道:“暧昧的感觉真好。”(你们俩已经暧昧得快明媚了!)不一会儿便止住了笑,离开他的胸膛,对上他的眼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又能躲到哪儿去?以悲观之心境过乐观之生活,踏遍天下美景、尝遍天下美食、赏遍天下美人,岂不快哉?”
江月明愣了一下,她扭回身子,瞥见了最后一抹霞彩由明转灭,听得身后的城门吱吱呀呀、直到“梆——”地一声阖上,抬眼一瞧,只见一整片灯火瞬间燃亮,摇摇曳曳的光火织成明耀的梦幻,霞灭、灯燃、城闭,一切明暗的变化似是一起赶赴金碧辉煌的盛宴,一时绽放,“神秘得像寓言,抽象得像梦境”,华美而震撼。
二人缓缓地行去,江月明又道:“那句话是谁说的?”
“呃?哪句?”
“江湖。”
某人心里呐喊,靠,又知道不是我说的?我长得就那么不像有智慧的才女?明珠暗投啊!一群没眼光的混蛋!
“不告诉你!”
江月明瞪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回复沉默。
融入了喜庆热闹的人群,某人顿觉精神一振。此城中道路宽阔整洁,两边房舍玲珑有致,虽是天已黑,灯火下的喧闹比之白日反而更加振奋人心。卖花灯的、卖钗钿的、卖面具的……各色饰物玩艺儿争奇斗巧;街边的小吃摊场场爆满,滚热的馄饨、水饺、阳春面散出来的热气更是缭绕成一片热烈。街上竟是人人面带喜色,或游、或逛、或相互招呼、或驻足闲聊,有慈祥蹒跚、不紧不忙的老人,有孔武有力、憨笑爽直的壮汉,有叽叽喳喳、浓妆艳饰的成群妇人,有四处乱钻、嬉笑追逐的打闹孩童……最美的要数窈窕婀娜、天真烂漫的少女,或娇憨可人地提灯照月,或弱柳扶风地袅袅闲游,或巧笑嫣然地低声私语,或纯真无邪、时笑时颦地专注于套圈、捞鱼的小游戏,或含羞带怯地团扇遮面,或痴痴地望着某灯火深处的身影久久驻立……
为了不显突兀,二人已下了乌雎。此时某人正一手拿着一日酥、一手拿着豆沙雪娘大快朵颐。据小摊老板介绍,这一日酥吃上一块,可是会酥上一整天哪!江月明看着她不亦乐乎的吃相,不觉笑道:“你瞧瞧满街的姑娘,谁像你这样一路走一路吃,吃得满嘴都是!”其实是心里嫉妒她那毫无顾忌的享受。
“羡慕你也来啊!”说着某人兀自吃着并把另一只手的豆沙雪娘送到他嘴边。江月明将她的手推开,“你一个人吃就已经很丢人了。”某人翻了个白眼儿,“大不了下回换身男装再吃。”“那更丢人!”
某人只感觉这花都城的街道很怪,直则直矣,但竟是斜向的。随着江月明轻车熟路地拐街串巷,心里越发肯定这就是他的目的地。可这花都到底是何许地方?看起来繁华安定、物阜民丰,百姓们都似是安居乐业,还有什么家喻户晓的花魁,什么传奇城主,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难道这里每天晚上都这样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江月明瞧她若有所思还不忘往嘴里送食物的样子,禁不住扪心自问:“我饿着她了吗?怎么馋成这样?”轻轻地将粘在她耳侧发丝上的渣屑摘掉(天知道她是怎么吃的),开口道:“真是个馋丫头,难怪要尝遍天下美食了。”某人脸上一热,心里忽然柔柔的,嗔了他一眼,道:“没吃过当然贪鲜了,民以食为天,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可是圣人批示过的,我们要积极响应及拥护!”
“呵,庄周梦蝶、食不厌精?你们山里人还真开化。”
某人差点被口水呛到,瞟了他一眼,“嗯,那群野人中能出我这么个舌灿莲花、知书达礼、博学多才、懂得引经据典的天才,还真是百世的造化、千世的奇迹、佛祖的恩典、上帝的恩赐!没错,你猜对了,我家祖坟上冒了百十来年的青烟,换得我来此光宗耀祖来了。”
“噗”江月明喷笑,知她正话反说、心有不满,也不置可否,接着道:“你还说过‘赏遍天下美人’?你一个女子,为何对美人感兴趣?”
“嗯,对,像你这样的美人。”
“什么?”江月明顿住脚步,某人顿觉风雨欲来。
“呃,没什么。落下一句也不好,就顺口溜哒出来……”
“哼,慕容清倒是个‘美人’。”江月明冷冷地道。
“谁?”某人没反应过来。
江月明皱了皱眉,又“哼”了一声自顾自向前走去。
某人赶忙追上去,却不想被突然窜出来的一个孩子绊倒,那小男娃儿“哇”地一声嚎了起来,将某人弄得手足无措,千哄万哄,附带贡献出自己所有好吃的,小男娃儿才收起眼泪爬起来,一晃一晃地朝已奔过来的父母走去,到了母亲怀里还不忘回头朝她甜甜一笑,喊道:“谢谢姐姐。”奶声奶气地,一下子把某人萌住了,半天没缓过劲儿来,也没注意到那对父母长成个啥样儿,傻傻地笑道:“不客气、不客气。”目送那小奶娃儿走远了,某人才忽然缓过神儿来,转身一看,只见一片白色衣角翩然消失在左近的路口,却哪还有江月明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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