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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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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秦临江按时来参加宫宴。秦临江来时,宫宴之上已经来了不少人。按理来说,秦临江虽然仍是皇子,但是身份尴尬,以往便都未曾参加宫宴,宫宴上也没有安排他的位置。
秦临江穿着一身的布衣来到宫宴,一下子便引起了众多人惊异的目光,暗自打量他的身份。
一个内侍急忙走到秦临江的面前,语气恭敬地说道:“七皇子殿下,请跟奴才来。”
秦临江跟着内侍来到一个位置不前不后,却足够最上面的人一眼望到的位置。
“殿下,这个便是殿下的位置,奴才就先告退了。”
秦临江坐了下来,暗自揣测秦临尧的用意。
大殿之内,一位剑眉星目,浑身上下满是正气的中年男子嘴角上挂着浅笑,手里端着酒杯与目前身着华丽的官员相互寒喧。
秦临江一眼便认出那剑眉星目的男子便是镇北侯谢共秋。秦临江打量之际,视线与镇北侯交汇。镇北侯望向秦临江时,眼里满是玩味,这让秦临江感到一丝的不解。
镇北侯在说话之际,往后侧侧身,露出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郎,这少年郎眉眼之间与谢共秋无半分相似之处,看外表上倒是个勇武正直的性格。
镇北侯浅笑着向其他人介绍道,“这是犬子谢言恒,平日多居于庭院内,今日第一次参加宫宴,还有些内敛。”
镇北侯看问谢言恒时,眼里满是自豪和喜爱。
秦临江望向谢言恒时,总觉得有些亲切,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一丝相似之处。
没多久,秦临尧和秦临尚便来到宫宴上,内侍随之高声喊道“清河王、胶西王驾到——”
秦临江随着众人行礼,“参见清河王、胶西王殿下。”
秦临尧和秦临尚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秦临尚比秦临尧大两岁,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纵欲过度的虚浮。
秦临尧看向秦临江的方向,点头示好之后便与其他官员攀谈起来。
与秦临尧不同,秦临尚则是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女眷,找了个长的最漂亮的宫女靠了过去,言语轻浮地沟搭着,手上隐蔽的不时地摸向宫女的身体。
惹得宫女小脸通红,急忙告退。秦临尚也不恼,重新物色起对象,周而复始。等到秦临江再注意时,秦临尚已不在殿内。
“河间王、河间王妃驾到——”
秦临江看着殿门口走来一个槐悟雄壮的男子,眼角处有一道略长的疤。眼神峰利的扫视一圈,便同王妃走到位置坐下。
河间王秦临礼乃是宁安帝当年还是王爷时,讲授房中之事的通房丫鬟所生。身份出生低微卑贱,但由于是宁安帝长子,故而颇为受宠。
加上河间王性子沉稳,也无意于夺嫡之争,故而也很得宁安帝信任。
河间王坐下之后,不时会将耳朵凑到河间王妃身旁耐心倾听,露出温柔之色,并且为王妃布菜。
“汝南王驾到——”
汝南王秦临溪来到大殿时,正好与端着空酒水想要退下的宫女相撞在一起,空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本就性情暴躁的秦临溪立即勃然大怒道“狗奴才!”
说着,便用脚狠狠地踹向宫女。所有人都闻声看向秦临溪处,却无一人阻拦,随后便像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般,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嘈杂的声音掩盖住宫女的呐喊声。
秦临溪踢了几脚,怒骂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你没事吧?”随后到来的秦临宣蹲下身子,轻声关怀地问道。
秦临宣是婕妤之子,并没有很受宁安帝宠爱,但是其外家一家三代皆居高位,其外祖父是开国功臣荣国公。
故而内廷那也不敢怠慢,也算是幸福长大,在其母亲的影响下养就了一番温润如玉的性格。
谢临溪本来听到这个声音有些不爽,回过头后发现是秦临宣,也只能冷哼一声离开。
“谢谢五皇子殿下,奴婢没什么事。”秦临宣点了点头,抚起宫女后走进大殿。
“五皇子殿下驾到——”
在本来还在大臣周围的秦临尧走到秦临宣身旁寒喧了起来。
“六皇子、九皇子驾到——”
六皇子秦临康是美人之子,既不受宠也没有强大的外家支持。
九皇子秦临让则是昭仪之子,略受宁安帝宠爱,外家虽然没有秦临宣的外家那般显赫,但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小族。
紧接着便传来“太子殿下驾到——”
“臣参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临准来到大殿,看见秦临礼时眼神喜悦的喊了声“大哥!”
秦临礼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宠溺地介绍“这是你大嫂。”
“见过太子殿下。”河间王妃说。
秦临淮急忙抚起河间王妃,“大嫂这可就见外了。淮儿自幼便是由大哥带着,感情深厚,大嫂不必如此见外。”
河间王面上带着浅笑,满是欣慰的看着秦临淮,说“数年未见,尧儿长大了不少,再也不是跟在皇兄身后的小跟班了。”
……
谷穗安的父亲镇南侯带着嫡子谷温颂来到大殿上,一眼便看见了秦临江。
走上前攀谈道,“想必阁下便是七皇子殿下吧?”
秦临江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的警惕。镇南侯点了点头,眼眶中泛着些泪光,摸了摸秦临江的手臂,说“不愧是故人之子,真有故人之姿,这脸庞像及了你的母亲贤淑皇后。”
“唉”镇南侯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便只能留下一句“好好活着”便离开。
自从来到大殿上,秦临江便感觉到席宴上总有或多或少的目光落在身上,没有恶意,但是又有些奇怪。
秦临江这才明白,那隐蔽的目光是追思。
秦临江垂下头,长长的留海遮住了他的眼眸,心脏泛着一股幸福的酸意。
“母后、舅舅、外祖父,真好啊,不止我一个人在思念着你们。”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跪下恭敬道“恭迎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宁安帝说。
宁安帝站起身来,举杯说道:“将近年关,回望往昔,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国运昌隆,诸位大臣功不可没。今天降瑞雪以兆丰年,诸爱卿仍须兢兢业业,莫要生懈怠之心,辜负了朕和苍生的信任。”说完,宁安帝一饮而尽。
“谨尊陛下教诲。”诸大臣亦举杯说道回敬。
内侍得宁安帝点头示意,高声喊道:“开宴——”
宫女接连上来将美酒佳肴布置于席上,舞女迈着小翠步来到宴席中央,伴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众人皆落至座位上与附近的同僚轻声交流,这时秦临江才后知后觉的黑了脸。
他本以为这座位是多加进来的,可现今看来却是个有主之位。
秦临江看向秦临尧,秦临尧正眼含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手里轻轻摇晃着酒杯,满是戏谑地等待着一出好戏。
后知后觉的众人向秦临江投向惊疑的目光,宁安帝也很快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
怒喝道“你是哪来的?竟敢坐在尚儿的位置上!”
宁安帝紧接着皱眉责问:“清河王何在?”
未及冠的皇子都很快认出秦临江,太子秦临尧则是立马出席禀告“大胆秦临江!未经父皇许可,竟敢擅闯年宴,谋害清河王!”
五皇子秦临宣紧接着起身说道:“太子殿下言之过重,七皇弟本就是皇子,按理应当入席,何来擅闯一词?更何况二皇兄如今不见人影,未必就一定是遭人谋害。”
“秦临江?”宁安帝神色疑惑的在心里沉思这个人是谁。
旁边的内侍监上前伏在宁安帝耳旁低声说道“陛下,秦临江是贤淑皇后之子。”
秦临淮冷哼一声,言之凿凿说“如今清河王不见人影,而秦临江却坐在他的位置上,难道还不够说明一切吗?来人,还不将其拿下!”
宁安帝还未发话,秦临淮便俨如主人般发号施令,立下决断,而侍卫也走上前来有意抓住秦临江。
宁安帝这才假装慈父似的开口问道:“临江怎么坐在尚儿的位置上?怎不坐自己的位置?”
走上前的侍卫一时愣住,看向王丞相的方向,这才退下。
“启禀陛下,儿臣没有自己的位置,此次也只是误入宴席,误坐而已,望陛下海涵。”说着,秦临江已然跪在地上,俯身说道。
宁安帝冷冷地看向身旁的皇后,说:“皇后若不能妥善办理宴席,便交于旁人去做便好了。”
皇后神色紧张道“陛下怒罪,是臣妾考虑不周。”
秦临礼自宴席开场直至,都只是合着眼,一言未发,最终还是看了一眼秦临淮起身说道:“启禀父皇,七皇弟自从贤淑皇后走后,便一直封闭自我,不喜与人交游,宫中宴席更是从不参与,故而母后才会有此疏漏。”
秦临礼地三言两语便将局势扭转,还给秦临江扣上了不尊嫡母的名头。
秦临尧将酒杯之中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对秦临礼的插手并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好奇秦临江会怎么做。
秦临宣则是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没有再发言。
秦临江仍旧保持着跪拜之礼,言语哽咽地说“启禀陛下,儿臣自知命里克母,故而一直不敢与皇后娘娘相见。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儿臣实在害怕儿臣会克死皇后娘娘。”
宁安帝神色不经有些动容,说“临江能有此孝心,父皇甚是欣慰。”
秦临江乘机加热打铁,“儿臣始终为当年平幼害死母后而懊悔不已,这九年来,儿臣身居冷宫,身着布衣、吃着冷食,只愿以此惩罚自己,以慰母后之灵。”
宁安帝从台下走了下来,抚摸着秦临江的衣裳,粗糙的布料磨擦着宁安帝的掌心。
宁安帝老泪纵横地看着面黄肌瘦的秦临江,“临江此心,父皇甚是感动。来人,传诏七皇子秦临江纯孝至臻,封‘昌邑王’。”
秦临让面露诧异之色,没有想到一向冷酷无情的宁安帝居然一反常态的脆弱多情了起来,喃喃道“好奇怪啊。”
秦临尧则是扬起嘴角,眼里满是果然如此的神色看向脸极臭的太子一党,神色极其愉悦。
秦临宣则是关心地问道,“二皇兄去哪了?”
秦临溪白了秦临宣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美人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