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长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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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开学的日子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可今日的长安街上，国子监的大门外却已经围了不少人。
桑莞一身白色儒袍坐在马车上，透着帘子望着长安街上那些翘首以盼的百姓，总觉得今天像是有些特别。
“姑娘，国子监到了！”
马车外的小厮提醒的声音响起，桑莞这才收回视线，撩起车帘跳了下来。
桑莞刚一下车，便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聚集到自己的身上。
如她所料的那般，这些人多半是来看她的热闹的。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一身衣物，今日特地束起长发换成国子监男学子们惯常穿戴的装束，也算是低调内敛。
桑莞从小厮手中接过自己的书箱，随后便挺胸抬头的朝着国子监里走去。
可还未等她走出几步路，忽然就听见马蹄声急促的由远及近的传来。
桑莞的目光被吸引了去，待那匹骏马停在了国子监的门口，而后便看见马背上的少年翻身跃下。
少年生的极好，眉目俊朗、五官分明，就是眉宇间的神态带着几分桀骜不驯。
她记得，此次国子监招纳的新生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位班小侯。
想必，便是他了。
少年似乎很满意自己骑马赶到时造成的轰动，站定脚步之后竟也是转身朝着国子监内走去，留给众人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
可当他走到桑莞身边时候，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就是那个特招生？永阳侯家的嫡女桑莞？”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向桑莞问道，目光中充斥着审视和探究继续道：“一个女娘，不好好在闺阁里待着绣花，居然想入国子监。”
纵然桑莞知道班家的势利绝对不在他父亲之下，她也丝毫不惯着眼前这位班小侯爷的脾气。
“好像这不关你的事吧。”
桑莞冷淡的说完，绕过少年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少年被噎了一句，却没有恼怒，只是轻嗤一声又跟了上去,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我叫班洛，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
“你是哪个教舍的，说不定，我们还是同科呢！”
“桑姑娘走那么快干嘛........”
桑莞听着耳旁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皱紧了眉头，脚下的步子也越发加快。
国子监的教舍一共十二间，桑莞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课室，刚准备松口气，却又因为跟上来的班洛再次蹙了眉。
“我们好像没什么交情吧，你光跟着我做什么？”桑莞忍不住的质疑道。
班洛闻言扬了扬眉，露出一脸玩世不恭的模样，“巧了，我也在这间课室。”
说罢，他直接将手中的书箱扔到一侧，径自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桑莞：“........”
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桑莞无奈咬咬牙，遇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主儿更是无计可施，索性也不再理会，直接搬着书箱走到一旁空置的位置坐下。
见状，班洛挑了挑眉梢，目光扫向她，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这女娃倒是有趣的很……
国子监的学子们陆续的走进教舍，原本还略显宽敞的教舍逐渐变得拥挤起来。
因着桑莞和班洛是新生，自然备受瞩目一些，许多感到好奇之人纷纷上前搭讪。
桑莞对这种社交应付的还算游刃有余，只是不像班洛那般自来熟的揽着别人聊得火热，反而沉默寡言的坐在位置上静心听着学子们分享的八卦。
“我们国子监的三大禁忌你听说过吗？”
一旁的某学子突然插话道，惹的班洛微眯着眸子看过去。
“禁忌？什么禁忌？”
见班洛来了兴趣，周围几人立刻凑上前来，纷纷开口附和道。
“你们都不知道啊？”那人诧异的瞪了瞪眼睛，随即一本正经的说道：“国子监最大的禁忌便是不能不能在司业的课上迟到，第二禁忌便是不能在司业的课上打瞌睡，至于第三嘛.......”
那人故作神秘的卖了个关子，随即看向身边的其他人。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就连桑莞都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第三就是不要和司业顶嘴!”
此话一出，周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司业？司业又怎么了？说的好像他是个大魔头似的。”班洛不解的追问道。
“司业姓秦名元义，乃当今陛下钦封的翰林院修撰兼礼部侍郎，虽是文职，但据说在圣上跟前十分得宠，而且.......”
“而且什么？”班洛一脸认真。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秦司业和廷尉府的谢忱乃是多年挚友，曾经有几个不听话的学生在司业课上偷懒打瞌睡，气不过顶撞了司业，被谢大人撞见了都被抓去了廷尉府，说是替司业管理教育，结果好几天都下不来床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瞬间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唯有桑莞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实在没想到，堂堂廷尉府少卿竟然还会管这闲事。
众人一脸惊讶的看向桑莞，没有料到她竟然敢在此时笑场。
班洛见状，双臂环胸的盯着桑莞，“我说桑姑娘，你莫非不知道廷尉府的谢忱是谁吗？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索命鬼，惹了他的人，可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你现在这样笑他，难道就不怕他把你送进牢房里去？”
闻言，桑莞撇撇唇，语气不屑的说道：“索命鬼？呵！若真如你所说的，那他怎么没把阎王殿搬到国子监来？”
周围的气氛猛地凝滞下来。
谁人敢堂而皇之的谈论谢忱？
就连班洛都被桑莞的胆量吓了一跳，众人也只敢心里腹诽：这桑家的嫡女莫不是仗着君恩，连谢忱都敢不放在眼中吧。
正当此时，外头响起了清澈柔美的嗓音：“桑姑娘果真好胆量啊！”
话音未落，一抹鹅黄色娇俏的身影已经迈进了门槛，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来者竟是长公主，程樾。
桑莞现在最怕见到的人。
班洛的神色也刹那的僵硬在原地。
长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忽略她的存在，学子们纷纷见礼。
桑莞也赶忙低头福身行礼。
程樾抬着头站在桑莞的面前，像是居高临下俯视着一只蝼蚁一样，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
须臾，她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长公主程樾与陛下乃是同胞所出，甚是得太后的宠爱，性子自小便骄纵任性，但宫中风水养人，模样倒是生的极好，上次在公主府匆匆一见，就已经让桑莞印象深刻了。
只是想起那日她与谢忱破坏了长公主的设宴，还被谢忱堂而皇之抱出公主府的画面，桑莞便觉得头疼欲裂。
她可没忘记，这长公主的心尖上的那位就是刚才她取笑的那位索命鬼，谢忱是也。
长公主程樾穿过众人坐到了最前面的桑莞的位置上，她的身旁边还站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少女，见此，眼疾手快的便将桌案上的东西推到了地上。
桑莞皱眉，忽的想起来，面前这位气势汹汹的少女是谁了——便就是那日在长公主府推她下水的颜妗。
倒是稀奇，今日两位看她不顺眼的人凑到一块儿去了。
“桑姑娘应该与谢大人交情匪浅吧，也是，那日我见谢大人抱着桑姑娘从公主府一路到了谢府，不知道桑姑娘身体好些了吗？”
之前因着宁锦淮的关系，颜妗看她已经很不顺眼了，这会儿又多加了一个长公主。
桑莞抿了抿唇，淡声答道：“已经全好了，多谢长公主挂念。”
程樾点头，似乎对于桑莞的态度还算满意。
她侧头望向了身旁站立的颜妗，微笑着看着众人道：“母后允许桑姑娘入国子监，我看了实在羡慕，便也求了母后来国子监与大家一同读书，这是太傅嫡女颜妗，是来为我伴读的，日后大家不必太过拘束，就跟平常一样即可。”
众人闻言，齐齐松了口气。
桑莞的眼皮却开始狂跳。
程樾把视线移至了桑莞的身上，问道：“桑姑娘不会介意吧？”
桑莞扯了扯嘴角：“不介意，能跟公主同窗，是臣女的荣幸。”
程樾颔首。
一旁的班洛观察着二人的举动，心里暗暗奇怪。
这桑莞不怕谢忱，倒是对温婉娴静的长公主颇有几分惧意。
着实让人好奇。
“桑姑娘与谢大人应该算作老相识了吧，听说七年前谢大人上京途中还被桑姑娘救过一命呢？”程樾突然再一次发问。
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透露着冷芒。
桑莞垂眸，遮住了眼底的异色，她倒是没想到这点子事能传到长公主那里，看来这长公主对谢忱是极为上心的。
“举手之劳罢了，公主不提，臣女怕是早已忘了这茬了……”
程樾勾起唇角，不以为意，倒是一旁的颜妗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般，嗤笑道：“怪不得谢大人对桑姑娘的事情这么上心，原是有恩与桑姑娘，难怪……”
桑莞咬牙。
她不愿与谢忱牵扯不休，索性一次性当着长公主的面解释清了也好。
“臣女与谢大人都不曾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再者，谢大人作为廷尉府少卿，每日要处理那么多案子，哪有闲工夫顾及臣女这等无足轻重的小事呢！那日在公主府，臣女是被人暗害，才得正好经过的谢大人相救，若说让我和谢大人能有此渊源的怕是要感谢那位从背后推我下水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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