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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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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叶安宁听到其中一个女子用一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娇笑声,对谢然说着,“这位小郎君生的好俊俏,不知是哪家的,不如留个地址。”
另一个女子看中了谢然手里的河灯,想拿一个过来仔细看看,“我瞧着小郎君手里的灯比别人的好看呢。”
谢然后退一步躲开了女子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正朝他走过来的叶安宁。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有人敢调戏谢然?
叶安宁仿佛看见自己家养的小狗正被别人欺负,立刻大步走过去挡在了谢然身前,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人,怒声说道,“他是我的人,再俊俏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趁我心情不算太差,赶紧走。”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其中一个女子说道,“就算是你的人,别人就不能看了么。”
叶安宁嗤笑一声,“对,你再看我就让你以后什么都看不见,不信你就试试。”
“你,”那女子还想说什么,被身边的女子拉走了。
谢然垂眸看她,感觉她像一只凶巴巴的护崽母鸡,可爱得厉害。
叶安宁见人走了,转身去看谢然,有点不高兴道,“你刚才怎么傻站着,我要是不过来你难道还让她们欺负了不成。”
谢然想说,他正是看见她朝这边走过来了,才什么都没做,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帮他,他喜欢看她凶巴巴维护他的样子。
片刻功夫,小雨点砸了下来,叶安宁担心谢然淋了雨生病,河灯也不管了,拉着他往桥上走了过去,过了桥再走一会儿就能看见王府的马车了。
雨点打在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许多河灯被雨水打灭,河边放灯的人和卖灯的人都待不下去了,匆匆离开,大家都朝桥上走了过去,刚才行人稀疏的桥上,片刻间有些拥挤了。
谢然紧紧拉着叶安宁,生怕两人走散了。
雨越下越大,呼延贺兰刚走到桥中间就下起了雨,对面涌来一大批人,他刚掉头想回去,突然间,脑海中警铃大作,一股杀气自四周围了过来。
夜色中,十几个带着面巾的黑衣人,从桥底下冲了上来,朝着呼延贺兰杀了过来。
桥上的百姓被突然冲出来的黑衣人吓得四处乱窜,黑衣人手起刀落将拦路的人砍翻在地,直直地朝着目标冲了过去。
大雨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水雾,石板的缝隙里汇出一股红色的血水。
雨水,惊叫,杀气和血雾,交织成一副地狱般的画卷。
仆固骨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一支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了出去。
蓝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引得其他地方的人也抬起了头。
桥上百姓放声惊叫,互相推搡冲撞,乱成一片,叶安宁和谢然被冲散了,互相大喊对方的名字,但声音一出口就被呼喊声盖了过去,两人离得不算远,但看不见对方。
叶安宁心焦得厉害,她看得出来这群黑衣人不是冲他们来的,但他们杀起百姓来毫不手软,万一谢然碰上了他们可怎么办。
她转头看到桥上竖着一根高高的杆子,她飞身跃到了那根杆子上,朝下看了过去。
雨水打在她的脸上,睫毛上挂上了几滴水珠模糊了视线,她飞快擦了下去。
桥上大概有十几个黑衣人,都朝着桥中间冲了过去,那里站着两个眼窝深邃的男人,不同于其他百姓的慌张,两人背靠着背戒备地看着四周,一看就是黑衣人要找的人。
叶安宁无暇多想,继续搜寻谢然的身影,片刻后她看到了快被人群挤到中间,还在奋力朝两人刚才站的位置挪动的谢然,他脸色焦急,不停地喊着叶安宁的名字,像一条大海里奋力逆流而上的小鱼。
她正要下去,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到了谢然近前,举起手中的刀就要砍下去,她瞳孔紧缩,感到心跳都要停了,想都没想立刻将一截杆子掰断,使出全力朝着那个黑衣人掷了过去。
谢然忙着找人,没看到身侧朝他冲过来的黑衣人,只听到一声急促的破空声和利器入肉的闷响,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断木似一支箭般射中了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直挺挺倒了下去,趴在地上不动了。
谢然循着利器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高处的叶安宁,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想着她没事就好。
叶安宁看清了下面的状况,心里更紧张了,她飞身落到了桥上,朝谢然快步走了过去,方才她看得明白,他们现在在桥的中段,若要离开只能往前或者后退,面对的危险是一样的,往前反而能尽快找到马车回府。
谢然见了叶安宁后,紧张的拉着她的手问,“你没事吧?”
叶安宁心说,刚才要有事的是你才对,时间紧急她没再解释,拉着谢然朝桥的另一头走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将呼延贺兰围在了中间,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黑衣人带着必死的决心,招招狠辣,片刻功夫呼延贺兰和仆固骨就负了伤,二人背靠着背,拖延时间等援军来。
叶安宁本想离这些人远一点,贴着桥边离开,但这边的百姓都跟疯了一样乱跑,将她和谢然冲到了黑衣人附近。
湿衣服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注意到了跟普通百姓不同的两人,他看到叶安宁在高处用木杆杀死了他们其中一个同伴,以为她是来帮呼延贺兰的,于是转头朝叶安宁冲了过来。
叶安宁心中大呼不妙,将谢然甩到身后,抬脚接了黑衣人的招,她的功夫不弱,但对方是不要命的杀手,她支撑不了多久。
雨幕模糊了视线,面前是索命的无常,她知道她不能退。
呼延贺兰余光看到叶安宁跟杀手打得不相上下,心里对她又高看了几分,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乐于助人的侠女。
战况焦灼,但这种局面很快被打破了。
呼延贺兰带来的部下看到了信号,很快就冲了上来,桥上的百姓也散得差不多了,十几个穿着胡服的北狄人加入了战局。
他带来的人都是草原的勇士,黑衣人很快被制服了。
呼延贺兰本来要留几个活口问出背后之人,只是这些杀手都没想过活下来,竟都服毒自尽了。
他看着满地的残局,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帮他的女子,于是问身边的人,“你们见没见过一个功夫很好的女子?”
身边的人摇头,面露疑惑,“王子,我们只看见了几个慌乱逃窜的大梁人,这里有会功夫的女子吗?”
呼延贺兰扫了眼四周,桥上空荡荡的,大雨冲刷着地面,几个尸体零散在四周。
既然人走了,他也带着人离开了。
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叶安宁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随之就是一阵后怕,她早知这几日崔牧回来,还带回了北狄王子,上京城里可想而知的不太平,这种时候她还带着谢然出来逛,实在是不该。
两人身上都淋湿了,谢然从马车上找到一块干净的帕子帮叶安宁擦脸,边擦边说道,“安宁,吓到了吧,有没有受伤?”
叶安宁刚想说没有,突然鼻尖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她紧张的抓住了谢然的手,问,“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
说完她在谢然身上摸索起来,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谢然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不着痕迹地拿宽大的袖子盖了起来,同时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刚才明明是你保护了我,该我问你有没有受伤。”
刚才叶安宁去和杀手过招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绕到了叶安宁背后想偷袭她,谢然情急之下拿起一辆车上的短棍朝那个背后砸了下去,黑衣人被激怒,回身将谢然手里的短棍砍断,同时划伤了谢然的小臂。
好在很快又来了十几个胡人,将黑衣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谢然才得以脱身。
两人现在都平安了,谢然自然也不会再提这件事。
叶安宁回忆起刚才桥上被围攻的两人,缓缓说道 ,“方才桥上应该有北狄王子呼延贺兰,那些杀手应该就是冲着他去的。”
那两人的长相与大梁人不同,虽穿着大梁人的衣服,但气质是遮不住的,加上后来来了那么多胡人救他们,他们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谁要杀他呢?还这么迫不及待。
叶安宁继续说道,“要说谁最不想促成和谈,那肯定是崔牧,但他若要杀人何必等到现在呢,大可在回来的路上动手。”
若他想杀人,还巴巴送回来做什么。
谢然替叶安宁理了理湿成一团的头发,想了片刻后说道,“也许这就是他动手的理由,所有人都不觉得是他,那他就可以撇清自己了。”
叶安宁一想,觉得有些道理,继续问道,“那你说能查到他头上吗?”
谢然摇了摇头,“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不会留下痕迹,那些杀手刺客一定都死了,没有线索了。”
雨点砸在马车上噼啪作响,谢然怕叶安宁冷,紧紧的抱着她。
叶安宁依偎在谢然怀里,贪恋着这一点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