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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献给你的歌 ...
温迪又睡了很长的一觉,他以为只是从冬天睡到了春天,风起地的大树上长出了很多新芽。可醒来后去问路边的骑士,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风神像的粉色信箱还在那里,还成了蒙德恋人们的打卡景点,事到如今人类倒是猜测这是蒙德和璃月为了促进风起地旅游业的故意为之。
哪个正常人能寄几百年的信吗?
一只晶碟停在信箱上,可一听见脚步声就惊得飞起,带着星光消失在空中。
温迪找到了很多驺吾的信,断断续续,但接连不停。
“你真像个吟游诗人。”巡逻的骑士瞧见他,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说,“我似乎在小时候见过你。”
吟游诗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故作优雅地拨弄着琴弦:“那一定是你认错了。”
这次苏醒并不是他主动的。
温迪有十分之七的时间都在休养生息,十分之二的时间在弹琴卖唱,最后十分之一的时间会履行一点点自己的职责。
看来蒙德又出现危机——他想着,踏着轻快的步伐往果酒湖的方向去,提瓦特大陆总是不太平,而在重要时刻狂风会耳边呼呼地吹,直到把他适时地从梦中唤醒。
“我提议与璃月结盟。”
古恩希尔德在会议长桌的首座,他面前是一个提瓦特的地形图,上面用红色的旗子对应着坎瑞亚魔物肆虐的区域。在蒙德的龙脊雪山与璃月的层岩巨渊处,旗帜分布得非常密集。
坎瑞亚的敌人和他们不同,即使是神之眼持有者也会疲累,但魔物们个人意识低微,不怕难不怕死,即使手无武器也敢冲上来。
“七星对我方的态度最为友善。”蒙德的领袖衡量着利弊,“雪山也与璃月接轨,如果能从两面夹击,将会大举歼灭坎瑞亚魔物。”
温迪坐在骑士团大楼的屋顶上读着友人的信,一边分出心神地倾听下方的会议,一边嘴里一下一下地啃着苹果,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骑士团最终达成一致。从白天到傍晚,吟游诗人看着日落西山,身边堆了好几颗苹果核,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看来不需要我呀。”他十分放心地想,蒙德内部同心协力,气势昂扬,“回去睡觉吧。”
但他好不容易醒来一次,干脆去见见老朋友们后再去下一次睡眠。
他飞到风龙废墟,又飞到北风狼王的安眠地,被蒙德的四风守护之二都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气鼓鼓地又扬起一个新的风场飞向了邻国。
璃月的都城在几百年前搬到了海边,利用地理优势发展起商业贸易。但比起归离原的故地,新的都城离蒙德远上很多,需要跨越更长的一段平原才能达到璃月港。
温迪到达绝云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本来人烟稀少的仙人庙宇此刻聚集着很多旁人,沿着大门到最高的主殿都有千岩军把守,所以温迪只能变成风精灵从天上偷偷溜进去瞧一眼。
“摩拉克斯估计忙上天了。”温迪看着下方握笔写字的岩之魔神,毕竟这位是亲自执政的神明。
坎瑞亚是各国都面临的敌人,每个国家都有魔物入侵的漩涡,摩拉克斯虽然只是一年一次的降临,但时刻和七星联络着,关注着璃月一切。若不是为了让璃月人逐步自力更生,他就差亲自出征了。
——他真的我哭死。
——真是伟大的劳模呢。
温迪替璃月人为帝君的辛勤劳动而感动着。
“那就先去找驺吾吧!”他立刻击掌决定,下方的大殿里并没有那个夜叉护卫,于是温迪拐了个弯向东边走。
吟游诗人的目标是库房,偷出一瓶美酒,便径直往那个种着巨大却砂木的院子去。这个居所就在主殿的背后,如果没有守卫在摩拉克斯身边,驺吾大概率在这里休息。
高大金黄的却砂木下确实站着一位夜叉,但不是温迪更熟悉的那位。
夜叉敏锐的感官立刻锁定了不速之客,一柄青绿长枪迅速拔出。
“你好呀,金鹏。”温迪姑且认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变成人形出现在空中后,像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地。
金鹏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做出反应,单膝下跪:“巴巴托斯大人。”
“哎哎哎——我只是个弱小无助的诗人,不是什么巴巴托斯大人。”温迪吓得连忙摆手,着急忙慌地拉起他,语气无奈,“你再和我这样毕恭毕敬地说话,我就要和摩拉克斯告状了。”
金鹏抿抿嘴,他一直搞不懂邻国的神明,也不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
“您是来找帝君的吗?”金鹏问,这个院子也是岩神的居所,“帝君在主殿。”
璃月和蒙德近期一直在外交交涉中,但合作还未正式签订。金鹏也听闻邻国情况不容乐观,风神会出现在此,宣告着僵持的战事又有新的转机。
“他忙得不可开交,我就不专门打扰了。”温迪点头,左看右看,“国家大事去找西风骑士团吧,我只是来找驺吾玩,他人在哪里?”
“……”
温迪发现金鹏瞳孔微缩,像是触及到禁语一般,飞快地避开视线,气氛突然被这样古怪的神情变得急转直下,空气宛如凝结的冰。
直到温迪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金鹏握紧的手中,指甲把手心扎出了不浅的血洞。
温迪的心脏像是突然中了一箭。
吟游诗人时刻挂在嘴角和眉梢的笑意霎时消失了。
“他出事了。”
“……是的。”
“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只是……”
金鹏的气息很不平静,明明是简单的话语却卡在喉口说不出来。
“我找不到他了。”
他不知深呼了多少次,那个结论才迟迟地被说出,夹杂着哽咽与不愿承认的悲伤。
他找了璃月的寸寸土地,却连尸骨都没有寻找到踪迹,像是抱着最后的希望一般,他返回了驺吾的居所,祈求能见到驺吾在这里乖乖等着他。
可是金鹏什么也没有找到。
温迪这才看见金鹏的脸庞上是格外疲惫的神情,眼窝下格外深沉的黑影,毫无光泽的头发,沾满尘埃和土色的衣裳……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或者比恶战还要磨人。
“你几夜没睡了?”温迪皱着眉头问。
“七天而已。”
温迪叹了口气,拍拍金鹏的肩膀:“去休息吧。”
“不行!这必须找到他——”
随着温迪的触碰,天青色的光芒闪烁,金鹏感受到眼前一黑,身体顿时使不上劲。温迪顺势揽住他的肩膀,有些费力将明明瘦削但体重不轻的夜叉搬到旁边的屋子里,确认金鹏安稳地睡着后,这才匆匆离开。
而黄金屋的主殿立刻闯入了不速之客。
“摩拉克斯——”绿色斗篷的吟游诗人从天而降,很不客气地喊着魔神的大名,还好殿内并没有其他人,不然一定会有护卫大声喊着遇刺偷袭什么的。
“温迪。”岩神知道邻国的神明喜欢别人称呼他这个名字。
“驺吾怎么了?”
岩神的呼吸停顿了一刻,眼中金黄的菱形暗沉了些许。他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卷轴和笔,目光落在了吟游诗人的肩上。
“五日前,金鹏上报驺吾不见踪迹,直至今时已然失踪七日。”
那双眼眸见证了太多璃月的历史,一位夜叉的长时间失联——这意味着死亡和离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提起些许精神。
岩王帝君轻轻地说:“请你节哀。”
“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哪!”温迪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石头魔神真是固执冷血。摩拉克斯比自己强百倍千倍,居然能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节哀”?
“我已试图寻觅,但是……”
摩拉克斯手一挥,金色的岩元素微粒汇集着,一份璃月的疆域图出现在两人之间的半空中,他指尖在虚空上轻点着,格外平静地讲述着所发现的事实。
“驺吾近些年一直在帮金鹏除恶杀孽,北面至翘英庄是金鹏的巡视范围,南面至青墟浦是驺吾的巡视范围,最后在归离原的矮山崖会和。”他语气一向不紧不慢,“驺吾的移行之术比金鹏优秀,巡视范围更小,一般而言他会快些到达此处,但七日前金鹏并未顺利见到他。”
“金鹏自己找了一日,才将此事上报,这并不算晚。驺吾喜欢乱跑,我曾在幼年时在他体内种下岩印,只要在璃月境内,我定能找到他。但这次我并没有感知到他的气息和踪迹。”
“那我们一起合力试试?”温迪琢磨着,这几日内跑到其他国家也不是不无可能,估计是摩拉克斯疏于锻炼,才漏掉什么线索。
岩王帝君摇头,他提及了另一件事情:“千岩军在半月前曾有将领上报,层岩附近有无名夜叉出没,帮助他们击退魔物。出于各种原因,这份秘闻我并未告知驺吾和金鹏。”
“夜叉?”温迪疑惑,“驺吾和我提起,族群里只剩他和金鹏……层岩巨渊?那不离驺吾巡视的方位很近吗!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找到了族人,所以我们应该去那里找他!”
岩神沉默,他指尖微颤,缓缓地点了点虚空上的地图,一个鲜红的封印笼罩在层岩巨渊的位置,硕大的阵法像是坚不可摧的牢笼。
“层岩巨渊是唯一的坎瑞亚入口,七日前为了以绝后患,由自愿牺牲的将士将大部分魔物引至此处。太威仪盘必须由仙人和人类一齐驱动,一旦阵法启动——”
“无人能从巨渊走出来。”他像是自嘲一般,笑了笑,但绝不是轻松的模样,“至此,璃月的坎瑞亚灾祸即将结束。”
这是璃月的对敌政策——他们决定从根源处全部瓦解这场战争。只要层岩巨渊彻底封闭,内部源源不断的魔物潮流将无法入侵,这是当前最有效的办法,千岩军和七星内部近乎无人反对,所以岩王帝君也没有。
自封出路的方法将困死深渊魔物,唯独连同他们自己也被困在这里。
吟游诗人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一下子就听懂了岩神的意思,正是因为这样,他一时间不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身体僵直着动不了。
提瓦特很久很久都未经历如此庞大的战争,记忆里上次的大战还是魔神战争时期,刀剑火焰弓箭嘶吼,一次又一次的苦战之后,革命军爬上了风墙中的高塔,杀死了原本信仰的神明。
而在自由之号角即将响起的终章,像是史诗的俗套结尾,友人倒在了黎明之前。
温迪觉得自己好像又经历了一出荒诞的戏剧。那种“为什么偏偏要去”、“凭什么要让这个人离开”和“故事非要这样发展吗”的类似话语像龙卷一样在脑海里乱晃,难言的思绪吵得他无法静心凝神。
——层岩巨渊是漆黑的地下吧?
——里面有源源不断诞生的坎瑞亚魔物?
——或许他不会马上死……但是就像是被活埋一般,必然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隐隐地感觉到血腥的味道,喉咙里干痒得无法呼吸,思维更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把嘴唇咬破了。
——啊,我又一次失去了挚友。
“这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但解封之事并非我一人能独断专行,况且……他不一定在那里。”
“……”但也只能是那里。
岩王帝君诚恳地请求:“请不要告诉金鹏这些事,封印之地难进难出,我担心他会跟着去。”
温迪僵硬地点头。
主殿里,两位神明一位坐着一位站着,他们被人民奉为全知全能的存在,但此刻都拯救不了那个人。
温迪想起某一个很无意义的对话。
“我觉得温迪你是个很认真的人。”
驺吾很严谨,用的是[认真],而非[正经]。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你对不在意的事项的态度都很漫不经心。”驺吾停顿,他知道有些事最好保持缄默,但他会缄默几秒后,再忍不住会坦诚说出,“你对在意的事项也伪装得漫不经心,可实际上很执着。”
“哎——真的吗?”温迪有些散漫地抬眼。
驺吾接着讲:“但我觉得这样不坏。”
“为什么?”这倒让温迪增添了些兴趣。
“因为我好像被你划入[在意的事项]里了。”驺吾笑道,“所以这样不坏。”
——是啊,他早把驺吾划进了在意的事项里了。
“摩拉克斯。”沉默许久,温迪打破了僵局。
岩神目光再次下移,见到风神笑着摇了摇手臂里一直抱着的酒瓶,是璃月常见的大陶罐,开口处用着油布纸和红绸封住。
“我请你喝酒。”
“……好。”
时光飞逝了六百年。
回到此时,同样的吟游诗人穿着同样的衣装,站在教会前的广场上,抬头仰视着是自己二十倍高大的神像,回忆着彼刻之时。
“久等了。”
白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快走几步站到温迪的身侧。白发少年左看右看,对着光洁漂亮的广场地板露出有点疑惑的神情。
蒙德的教会广场可以等同于璃月的玉京台,都是神圣之地。璃月的古话,举头三尺有仙人,在这种重要场所还吃吃喝喝肯定会被修女赶走的。
但他没有说话,他觉得温迪一定有解决的办法。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白琦歪了歪头,觉得温迪看他的眼神令他发毛,蓝绿色的眼眸里承载着浓郁的情绪。
白琦立刻认真回忆自己做错了什么。
是让温迪等得太久了?和迪奥娜聊得略久,他已经用最快速赶到场。
“没事。”温迪收回视线,指了指上方,“我带你去上面。”
白铁矿雕刻的神像立在那里,风神扬起双手捧起一缕风的种子,给大地播下希望,他手指的方位是在高高的空中里摊开的手掌心。
周围没有比风神像还高的建筑,不可能有人能从梗高处瞧见那里的景色。
“那里?”白琦没有移动步伐,犹豫地望上看,“真的不会让人看见?”
虽说温迪是神明,但这对于其他蒙德人也太冒犯了吧,他可不想被列入骑士团可疑名单之中。
“真的哦,而且蒙德人们本来就经常爬上去玩。”温迪伸了个懒腰,食指放在唇边悄悄地说,“我拿吟游诗人的名誉发誓,上面风景超棒的。”
——你们国家是不是自由过了头?
白琦不太理解地点头,下一秒两人便闪现到上方。既然温迪让他体验了风场和飞行,礼尚往来也该让温迪感受璃月的仙法。
“真畅快啊。”温迪拉伸着胳膊,找到到最舒适的位置坐下,拍拍身侧催促着白琦。
白琦的眼睛一上来就被俯瞰的景色吸引了。整个蒙德城尽入眼帘,这座城市更多是白铁矿建成的浅色城堡,带着特别的庄重感,但街头巷尾装饰着的彩旗却带着鲜活的生气。
“真美啊。”他慢慢坐下,“甚至能看见风起地的大树——我之前在璃月也见过一棵这么大的树,但比风起地的那棵稍微矮一些。”
“你小院里的那棵?”
“嗯,我猜是离帝君比较近吧。”白琦回忆着,他盘坐在雕像的手中,“它本来长在归离原的寝宫里,之后搬到绝云间后,我也把那棵树原方不动地移栽过去。”
“唔。”温迪点头,“我记得确实很高大。”
“但是再也没看见了,上次去绝云间并没有找到,大概是枯死了。”
“不,它被搬到荻花洲了。”温迪解释,“魈没和你提过吗?就是望舒客栈顶上的那棵树。”
“……哎!”白琦震惊极了,“完全没想过!”
“是我帮他移走的。仙人们逐渐隐退之后,他想在身边留一点你的东西,挑来挑去就带走了那棵树。”
白琦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一时失语,最后尴尬地揉揉脑袋:“过去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嗯,我自罚一杯?”
“从上次开始就一直在道歉,你真是在某些方面很恼人。”
白琦将一直拿在手上的鸡尾酒递给温迪,两人默契地立刻碰杯,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难得的两人独处时光,像是千年前一样。
“我想想,说句什么祝酒词。”吟游诗人提起蒙德的习俗。
“请自由发挥。”白琦摊手,示意他随意。
“首先欢迎你来到蒙德,其次恭喜你进入前十,最后——”诗人冥思苦想,“祝你复活快乐。”
“复活快乐?”白发少年没忍住笑了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祝福,“同乐同乐。”
温迪见他露出笑容,自己也莫名地愉悦起来,低头浅尝了一口酒。
“咦?”他一愣,熟悉的味道虽然仅尝过一次但他印象深刻,像是璃月中医熬制很久很久地黑色浓稠汤药,散发着从里到外深深的苦涩气息,唇齿之间立刻泛起难以磨灭的强烈味觉。
他有些痛苦和勉强地咽下去这口酒:“真是太苦了。”
白琦连忙自己也喝了一口,舌尖触碰到酒液的同时颤抖起来,难以忍住想吐的冲动,捂着嘴故作淡定地慢慢咽下:“别喝了,我再去重新买一杯。”
只是加了好多蜥蜴尾巴而已,明明上午迪奥娜加料加得比他还夸张…..他完完全全按照莱艮芬德的配方做的!
白琦没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上午能过突围让他对自己的调酒技术十分自信,没想到晚上就迅速翻车。他明明是没有放错一个东西,怎么调配出来后味道像是像是丘丘人和史莱姆在口腔里大打一场。
“哈哈,这酒就是这个味道。诗人的夜——没想到你居然记下来了。”温迪找出了一颗糖,塞进白琦的嘴里,“来,张嘴。”
白琦总是这样,细致地观察一切,然后会开始思考,不会偷懒不会怕麻烦,最后做出单纯真挚而令人感动的行为。
那是一颗普通的甜甜花味糖果,但是在又苦又涩的回味中带来了令人感激涕零的香甜,白琦觉得自己口中的每一寸都卸下力气,让糖块从嘴的左边荡到右边,舒服地享受着。
“先喝酒再吃糖。”温迪说,“我朋友发明的吃法,只有尝过极致的苦涩,才能深深记住眼前的甜蜜。”
白琦咔哧咔哧地嚼碎嘴里的糖块,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这颗糖比平时吃得任何一颗都要美味,只是还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为什么叫诗人的夜?”
温迪想起那个夜晚,他还是风精灵,在听会弹琴的少年唱歌,而红发骑士在慢悠悠地调酒。
“大概我们吟游诗人天赋使然,最擅长从痛苦中找到快乐之情吧?”他的语气并不认真,像是在开玩笑。
“行吧。”
“怎么你的语气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
“没有,直觉上觉得你在忽悠我。”白琦想,“但如果说吟游诗人必须选择快乐地面对所有事情,这是个没有论据的谬论,因为无论是谁都很难做到这件事吧。”
温迪轻笑,然后过了几秒立刻放声大笑,惊得对面屋檐上的鸟雀都四散而开。他与白琦肩并肩坐着,只不过他的双腿垂在空中,轻快地前后摇晃着。
“所以这杯酒叫做诗人的夜。”温迪说出一句令人难以理解的话语。
温迪感觉身边的人还想接着问,于是岔开话题,做出不想深聊的姿态。
诗人经常这样,讨厌哲学类的毫无意义的话题,但这种问题的答案也并不重要。白琦也察觉出对面的心思,无奈地被温迪推搡着他去打开食盒,露出包装好的下酒菜,并嚷嚷着猎鹿人餐馆的饭菜是蒙德一绝。
“好吃哎。”
“我的推荐什么时候出过错?”
温迪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他没有摩拉克斯那么敬业,没有巴尔泽布那么强大,没有布耶尔那么聪慧……如果非要比出个优点,他或许比其他神明乐观一些。
因为他见过足够多的故事,并且已经将足够多的故事改编成美好的诗歌,所以诗人能够微笑地接受一切事情的发生。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酒,再次被口中的苦烫了一次,可他没有吃糖。
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失而复得的喜悦,他想要尽力记住此刻,并且大概只有重逢时才知道到底有多想念那个人。
他翻看着过去的几百上千封信,突然后悔自己从来没敢写过任何一封回信。
因为握笔写字的时候,就已在心中深深默念。
——我一直思念着你。
“怎么了?”白琦一转头就发现吟游诗人流露着要哭不哭的神色,抬着头遥望远方。
“没事没事。”温迪摆摆手,用肩膀推了推白琦。
——绝不能这家伙一样,一重逢就哭天喊地的丧气模样。
白琦礼貌地移开视线,但用余光确认温迪表情尚好,这家伙还趁他偷看时露出了格外调皮的微笑。
他认为温迪即使一直以普通人身份对外,仍然始终很有神明的气质——眼眸中有时带着热情的火光,有时挂着浓郁的思绪,但总是坚强而极具希望的。
可他很少很少有弱势的模样,而此刻一闪而过的脆弱和无助还是被白琦捕捉到了。
而温迪像是要掩盖刚刚流露出的其他情绪一般,故意揽着友人的肩膀开始讲蒙德城近日的趣事,什么谁家的丈夫在努力戒酒,打牌的人输光了家业……
“我给你弹琴吧。”白琦突然打断,他悲伤时温迪就会唱歌,但是他没有很好的技艺,只能退而求其次。
“你会?”
“会一点。”
“你真是——好吧好吧。”
白琦的目光落在温迪腰间的竖琴上,那是一把普通老旧的木琴,看纹路是橡木制作而成,祖拜尔剧场的演出有很多都需要用到这个乐器,所以他知道怎么弹奏出最简单的那几个音阶。
他接过诗琴,先是试探着拨弄出几个音,带着好奇尝试着探出完整的一段旋律,是蒙德传唱很多的古老歌谣,没有复杂的指法操作。
温迪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白琦。少年微垂着眼睛,紫色的眼眸专注地放在下方的琴弦上,手指不太熟练地弹奏着,一个音一个音地往外蹦。
——真是奇怪。
温迪觉得白琦的演奏真是磕磕绊绊,但这样不入流的琴声竟然让见多识广的诗人都莫名其妙地跟着情绪高涨起来。
白琦不小心弹错一个音,略显紧张地抬头瞥了温迪一眼。
可他再次低下头,一个微热的指尖就触碰到他的眼角,带着眷恋的余温,轻轻地抚摸着。
温迪如愿地见到紫色眼眸重新注视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琦,你的眼睛真漂亮。”
弹琴者手中动作一停,睫毛如羽翼般,因为被吓到快速扇动几下。
“别害怕。”温迪拉进距离,笑了笑,“你知道诗人演奏时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白琦不解地问:“是什么?”
“始终望着你想要献上演奏的那个人。”吟游诗人轻轻地说,指尖少年的眼角上留下痕迹。
与其说夸奖他有双漂亮的眼睛,温迪的眼睛更漂亮,像是挂满星辰的天空,像是波光粼粼的果酒湖,上面是天青色,下面是深蓝色。
“很容易弹错。”白琦喉结微动,咽了口水。
“看着我,注视着我。”温迪声音带着过于情绪化的强硬,可下一句又软下来,循循善诱着,“会更好听的。”
白琦犹豫极了,他甚至能从温迪眼中看见自己的不自然,他本来就有种班门弄斧的不知所措,猝不及防的怪异感让他更紧张了。
——属实为难人了。
但温迪似乎铁了心要让他学会弹奏,带领一般用气音开始哼唱,率先开始了。
他每唱一个音节尾调都带着轻盈干脆的上扬,手指帮着白琦打着节拍,歌声像是蒲公英般,洋溢着欢欣与希望,在夜晚的蒙德城上空飘荡。
白琦本来就容易对未知状况进行破罐破摔的自我妥协,在心里为温迪的想一出是一出而叹气,但还是听话地弹奏起来。
大概只放了一半精力在演奏中,白琦惊讶地发现手指顺其自然地就弹出正确的曲调。
或许温迪是发现自己的天赋,想把他培养成下一个多情善感的吟游诗人,白琦一边胡乱地想着,一边分出心思摆弄着下方的琴弦,而目光并没有离开另一双眼眸。
下一刻悠扬的歌声缓缓从诗人口中唱出,顺着琴声的伴奏轻轻响起。
温迪喜欢在风神像上看风景,因为这里总让他想起美好的回忆。
那时的他还是个小小的风精灵,在如风一般自诩诗人的少年的手心里,看见整个世界。
他喜欢诗人的眼睛中带着笑意和微光的样子,弹着琴专注地望着他,眼波荡漾间映照着自己的身影。
——如果这一刻能永远地持续下去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
千百年后,他又遇见了一位少年。
很像初生的自己,带着迷茫地活着,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他学着故友的样子,主动带少年去看见更大的世界。
他喜欢少年的眼睛里真挚清澈的情感,专注而向往地注视着自己时,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如果这一刻能永远地持续下去就好了。
但又一次事与愿违。
温迪不知道此刻他眼中的人影是最初的少年,还是回忆里的驺吾,还是此刻的白琦……
那个执念如影随形地霎时出现在他脑海里。
温迪触电般收回了手,指尖还留有淡淡的微麻,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向深色的天空。
大概我天生就不能建立任何长期稳定的情感关系吧。
琴声戛然而止。
“……原来我们两个不算是长期稳定的情感关系吗?”一个声音悠悠地响起。
温迪一转头就看见白琦一副看敌蜜的眼神,似乎深深地被某人脱口而出的话语打击到。
——好家伙,真是千年的友谊喂了狗。
温迪:…你真的知道什么叫长期稳定的情感关系吗?
白琦:喵喵喵?帝君没教过啊。
-
贴贴结束!换下一位!我看看有没有哪位男嘉宾从没登场过?
有没有发现多了很多破折号,因为发现其他文里心理描写都会加“——”,学来试试感觉很好用!
还有专栏放了下一本预收,写不了博士我也要写恶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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