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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铭记 ...

  •   九公阁晌午静谧且安逸。锁春楼里面的小厮在清理前夜的沉积,想着今日摆放哪种茶具;前院早起的小倌坐在庭院饮茶读书晒太阳,或者三五结伴聊家常,也有在后院里穿着亵服玩着各种游戏,多数的还是在房中睡着。别幽苑离前门最远,最为安静,这里……没有人早起。
      按理说,像语臻那种自称为江湖少侠的应该就着晨晖练功才是,可惜他最近沉迷于挑战我们的心理极限,除了嗜睡,挑食,脾气暴躁外竟然还呕吐……慕石头相对来讲算是起的早的,他喜欢在园中浇浇花,剪剪草,每每挖到一条虫,能玩上一天;炎阳那小子青春期,早晨会特别兴奋的醒上一会,经常光着身子咚咚的凿洛安的房门要吃的,然后被向葵抓进房中噼里啪啦一阵再身形萧索的被扔出来。

      午时,向葵开始挨间踹门,偏偏他眼睛极大还狠利利的,房中一切无所遁形,我和以至就曾经在干那事时被他抓过正着。祖迷在早上,不是,在起床的时候最是可爱,迷迷糊糊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午时三刻,我们晃晃悠悠的下楼吃第一顿饭,小宛一边啃包子一边说自己又长肉了,饭要少吃云云。最让人惊讶要说洛安,这家伙明明是跟我们一个样子滚下来的,手里扇子一打开,立马神清气爽,困气尽退。
      吃完了饭,是我的致话时间。
      我端着茶碗站起来,环视周围几个花样男子,挺欣慰,说:“刚才大家吃的很好,喝的很好,希望下一顿也能……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炎阳笑眯眯的拼命鼓掌,连我都鄙视他。
      吃完了饭能否自由活动,主要取决于老大哥向葵会不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折磨我们,除了要去前面张罗的小宛,其余全部不能幸免于难。
      这天他从腰中抽出根长竹板,我们几个都没上过学不认得,洛安趁着向葵离开的功夫小声讲,那是打手板用的,我们很钦佩的冲他猛眨眼。
      过了会,向葵和慕石头搬了个屏风出来,放到客厅中央。我看着上面的百花簇霞有点眼熟。
      他沾了毛笔再上头周正的写了两个字:学堂。我认得。敢情今天向葵爷爷想当私塾先生了,不过他一身红衣裳还袒胸露乳的很不搭。
      “今天,我给大家讲讲妓院的起源……”
      我们几个一起看向洛安,说起源不是他的专利吗?
      洛安倜傥的坐直身子,悠哉悠哉的摊摊手,说:“这个我真不知道。”
      “要说这个妓院啊可是打你们都是猴儿的时候就有了……”
      接着,向葵眉飞色舞的白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我打了个哈欠,看他们几个也一副不情不愿不敢反抗的样子,只有祖迷蒙着面纱两眼放光,感觉挺凶狠。
      此时,向葵正说到本朝某某皇帝为了某某名妓而使妓院大行其道,走上台面。
      我瞧着他一脸八卦样,偷偷跟以至咬耳朵:“你看他像不像说书的?”
      以至趁向葵转身点了下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想他许是累了,咳嗽一声,说了句:“放学。”
      走出屋子,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大白在阳光下睡得正好。

      剩下的时间,语臻回房间继续他妊娠期反应,炎阳拉着洛安一道去西街淘些小玩意,以至和向葵品着茶下棋,祖迷躲在角落里继续凶狠的盯着,我被石头押回房看账本。
      要说慕石头这倒霉孩子也是的,天天拉着我报账,跟他是主子似的。
      我瞧着那账本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没卷边没损坏,说:“这不挺好的吗?”
      他抬起肿眼泡瞄了我一眼,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照着他脑门拍了一下,这眼神是我那亲亲老红娘专用。
      终于翻完了帐,我捧着一个装银票的箱子,他捧着一个装现银的箱子,两人往清华堂送。这件事情让我挺纠结的,明明是我挣的钱,还得送给别人统一管理。
      再回来以至和向葵已经下完棋,站在园中指着盆花说些什么,笑得比花还漂亮。
      本想过去拉着以至腻歪腻歪,可巧,炎阳操着大嗓门吼了一声进了院子:“你们都来看,我买到好东西了。”
      我拿着陶瓷做的物什在手里把玩半天,冲着花园里的石倚扬了扬下巴问他:“你觉得跟这些有什么不同?”
      炎阳用手顺了顺头上的汗,露出个特纯真的表情,呲着牙说:“阿九,你看它是两个人,是两个哦。”
      我琢磨着,石倚做成这个样子大抵是坐不了人的。一时词穷,看着洛安。
      他摇着扇子,急忙脱罪:“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买了。”
      向葵在旁边摸摸下巴,扫视一圈,老神在在的模样,道:“也许该普及一下……床第知识了。”
      小宛带着两个护院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们几个围着桌子讨论这个春宫模型。他走到跟前从我手中抢走,看了一会,说:“哎呦,这批货不成啊,太糙了……都说要玉的了,瓷的不抗热。”又把它塞我怀里:“你也真是的,自己家里比这好的多了去了,偏偏喜欢这些个混货……前面玫瑰露用完了,你带着他俩去库里支点。”
      炎阳显然没听懂,等着别人解释的傻样使我丧失了喊冤的力气。
      我反应反应小宛的话,眨巴眨巴眼,问了句:“难道就不能让客人自备吗?”
      众人一哄而散。

      酉时,我们开始吃晚饭,向葵说怕胖,所以诱导着大家都跟吃猫食似的,一个米粒一个米粒往嘴里送。
      吃完了饭还是我的致话时间。
      我拿着茶,再扫视一圈,仍然欣慰,说:“今天大家过得很好,希望明天……大家也能过的很好。”
      酉时一过,他们几个收拾停当陆续往锁春楼去。
      本公子当初开妓院的时候曾与我那宰相老爹约法三章:一不能迎宾接客,二不能吃酒耍泼,三不能曝露身份。这直接导致我在前院根本无乐趣可言。
      所以我即便到了锁春楼也只能被小宛安排待到角落的屋子里,吃茶,望景,旁边还有慕石头和大白摇着尾巴,像防贼似的盯着我。
      我听着嘈杂的声响,看着络绎不绝的宾客,想即便没有花魁生意还是不差的。
      探出头刚好能看到大堂中央上方高挂的灯笼,上面写着几个名字,搞的我猛夸自己智谋无双。
      他们几个红牌各有房间,在三楼拐角后,能看见很多人在二楼侧梯徘徊。洛安长的贵气,招的净是些破落书生和不得意的官员,我不喜欢他们,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倒是洛安为人很是会讲话,像个知心哥哥;炎阳很得那些恋儿情结严重人的青睐,我思量着千万不能让我爹看见他;祖迷被我们责令不准开口后就蒙上了面纱,只露得一双眉眼,清雅神秘而楚楚可怜;以至和向葵就不必说了,花魁大会声名大噪,以至本来就好,向葵那火爆脾气还能有这样的业绩,说明,世上向我一样只看脸蛋的大有人在;每日进账最多的当数廖语臻大侠了,这厮长得剑眉星目看着就很正派,腰中总是缠着紫藤长鞭,跟青楼非常不搭,听说他每天到时辰就坐在屋子里喝茶,爱理不理的等着别人匍匐于脚下,拼命的送钱,俺们这经常有人为他寻死觅活,可见,人骨子里都是贱的。
      小宛在桌上不停的摆吃食,嘴里还念叨,道:“没时间招呼你,自己老实在这玩。”
      我看着下面人头攒动,挺乐呵,两眼冒花的叫他快走。
      他瞪了我一眼出去了,然后我就觉得有大把大把的银子顺着门缝唰唰的飞进来猛朝我身上砸。

      小宛姓清,要说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嘛,一句话,三个语臻都不换。他是从清华堂过来的,就是当初红娘淘汰的众男人之一。我对他初印象不好,本来就长了张雌雄难辨的脸还总摆个兰花指,不过人确实机灵,是最先改掉那些敬业的恶习的。我们一起做过很多事,一起研究九公阁的装潢,一起挑选物件,一起讨论摆设,后来还帮着我挑人,挖人,训练人,再后来向葵也来了,我们三个又在清华堂救下了被虐待的以至,现在他在九公阁又是总管,又是跑堂,人前人后仔细张罗,让我这甩手掌柜当的放心又逍遥。
      小宛看着柔顺,其实对谁都有一套特殊的办法。就比如我吧,我有的时候是挺缺心眼的,有些事随着性子就做了,自己挺高兴自然不会考虑旁的事,长到大只怕两人,一个是我爹,另一个是我娘。其实这俩人也管不着我,我身在九公阁,天高皇帝远干点什么事还有人替我藏着。我小时候常爱玩的勾当现在早摒弃了,就是有时候脑袋特转不过来,我常想让以至陪着我,不许他来锁春楼接客弹琴,大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别人都没辙的时候,小宛会从前面赶回来,一棒子把我削晕,我醒过来免不了要找他理论的,那厮磨着指甲说一句:“谁叫你软硬不吃。”我当时心里那个苦啊,骂他就知道欺负我离不开他。日子一天一天过,小宛也越来越有威望,是个人见着他都比见着我客气,我心有不甘却不敢说话,因为他最近干得比较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把祖迷给降服了。

      过了子时,付银子过夜的客人早就一夜春宵开房去了,不陪客的其他人也要抽身回房睡觉。我浑浑噩噩的被小宛拉着下楼,看到其他几人已经等在那里,以至脸有点红,想是没少吃酒。大家呼呼啦啦的一起往浴池去。
      是个人就需要洗澡,更何况是日日笙歌把酒言欢的妓院。浴池是按照向葵的意思盖的,挺大气,名字也是他起的,不太雅叫净身房,我从前还问过小宛能不能对外营业,被他瞪了回来。一楼是个更衣间和石头砌成的热水池,二楼是一些隔间,有喷头和大木桶的单独浴区,外面楼后隐蔽处还配着一池温泉,现在几乎等同于祖迷专用。
      进去的时候听到水声,已经有人开始洗了。我们都有洁癖,直接上了二楼。大家一群男人彼此的□□早看腻了,没什么兴趣,我闭着眼睛泡了一会也没怎么冲,就起来了。
      回到忘忧阁桌上摆了些宵夜,大家食欲不太好,吃了两口纷纷起身嚷着要睡觉,我一个一个把他们按下坐好,灌了口茶,继续致话:“今夜大家过得很好,希望明夜……大家也过得很好。”
      他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音闭,他们抬屁股就走,我正待发作,以至伸过手与我十指相扣,牵着回房。
      晚上自是一番缠绵,高潮时,我还可怜了一下隔壁几个不卖的老爷们。
      睡到迷糊,听见鸡叫,我一个激灵做起来,以至伸手又拉我躺下,我蜷在他怀里捂着胸口,不停的冒汗。
      以至忙问我:“怎么了,哪里疼吗?”
      我眼泪汪汪回视他:“心疼。”
      他纳闷。
      我颤着声音道:“百花簇霞……那个屏风……是御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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