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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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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上,就正好遇见李清空和白奕两人回来。还没来得及将塞了一衣服口袋的巧克力给李清空,李清空就拍着他的肩边问山庄里的情况边往回走。宋源将周文希给出的尸检报告内容给李清空复述了一遍。
距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几个人聚在李清空的房里对着宋源画的现场图进行分析。周文越摆开大字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没多久就闭上了眼,周文希想叫醒他却被李清空制止。白奕和宋源端着六人份的饮料进来,当然没少了梁云鹤的。梁云鹤坐在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捧着一本小笔记本奋笔疾书,缭乱的字估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什么。
李清空喝一口咖啡,将郑海凌伤口特写图放下:“从郑海凌的死亡时间和吴越被塞进冰箱的时间来看,凶手喜欢在晚上行动,而且他行动地时候却没人知道,尤其是在杀郑海凌的时候。浴室只有一个很小的排气口,但锁了,唯一一扇门,起先开着但后来也锁了,至于是什么时候锁的,唯一在卧室里的欧作又说他不知道。我们先假设凶手是从这道门进去,进去之后就锁了门,然后在门被撞开的时候藏在门背后,再趁大家不注意混在我们之间。很多推理小说常用的桥段,也的确可行,不过死者的丈夫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房间,而当他发现不对跑来叫人的时候门已经反锁了。凶手不可能通过这道门进去。”
“那会不会是欧作没注意到有人进去了?”
“浴室门正对着床,有人进出他用余光都能看见。”
白奕双手一拍:“所以最可疑的是欧作,他杀完人之后布置成密室再跑出来叫人。”
“就算他有杀郑海凌的动机,那吴越呢?总不能因为妻子讨厌妹妹他就跟着讨厌妹夫吧。相比之下,我倒觉得吴越更有杀人动机。”
看着刑侦队长和侦探老板两人之间的讨论,宋源总觉得自己插不上嘴,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吴越杀了郑海凌,于是欧作又杀了吴越替妻子报仇?”
周文希纠正道:“吴越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孙慧儿反而更有机会下手。”
“文希说的也对。”
李清空看一眼白奕,不冷不热地说:“那孙慧儿是怎么进到浴室的?,她可是和我们一起从起居室去的房间。别说是她,任何一个人要这么做都很难。直觉告诉我,这次的案子不会这么简单。”
白奕扭头不让周文希看见自己的表情对着李清空咬牙切齿小声说:“对女士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你变成女士我就对你温柔。”
“那南蓓怎么办?”
“老板。”周文越突然抬起一只手笔直地举着:“郑海凌脖子上的伤口不是蛇咬的吧。”
“嗯。”
“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很流行的一种塑料假牙?我有次戴着它骗你说被吸血鬼给咬了,你吓得抱着我大哭。”
一想起自家弟弟小时候做过的事周文希就头疼,更头疼的是自己总会被他逼真的演技给骗了一次又一次:“记得。”
“假牙?对,假牙。用假牙来伪装成被蛇咬,蛇毒应该是注射进体内。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伤口周围没有毒液。而且应该是先注射了毒液之后才伪造的牙印,不然郑海凌肯定会疼得大叫。”
宋源感叹:“那得要多大的力气啊。”
“不止,我和李清空去了吴越消失的现场,用绳子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情景,凶手也是要费很大的力,之后还要将吴越带回山庄。”
“明天再去山洞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千年蛇洞在这座山庄动工之前就有。”梁云鹤翻开他的笔记:“从结构上看属于天然洞穴,底部连接着一个天坑,天坑的另一头是个笔直向下溶洞,但由于溶洞入口直径太小深度太长于是从没有人进去过。曾经有人在山洞里见过一条巨蛇的尾部。XX时报。”
宋源想起自己见到的那满满一坑的蛇就全身鸡皮疙瘩。白奕夸张地抽了一下,浑身摸。
“我突然想起来。”李清空立刻皱起眉头:“放在我这儿的忏悔信昨晚被人偷了所以我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上面有凶手的杀人动机。可是这封忏悔信一直都没有人看过,除了自己写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所以郑海凌被杀的时候我们也没想到这封没人看过忏悔信。但有人却费心思地给我下药偷了它,如果是凶手,他偷这封信的唯一目的就是想毁掉它,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信得内容会不会对他不利?如果不是凶手,那又会是谁,目的是什么?”
“当初没打开看看真是最大的失误。”
周文越坐起来,因为快到吃饭点儿了:“你们昨天去山洞发现了什么?”
“一大堆冬眠的蛇。”
看见周文越的眼睛亮起来李清空立刻泼他冷水:“别打歪主意。”
周文希拍拍弟弟的脑袋让他别净添乱,然后说自己想再仔细检查一下郑海凌身上有没针孔,如果有,那李清空的推论就能成立。她一直都忽略了毒液注射这个可能性,但就算是注射,针眼也很有可能隐藏再伤口里了。
周文越扬起嘴角语气意有所指:“姐,你这次怎么这么积极啊,又没有工资。”
“现在唯一能读懂死者遗言的就是你姐了。”周文希怎么会不明白弟弟的意思:“你只要老实点儿别给我添乱就行。”
“我什么时候添过乱。”
“你什么时候没添乱?”说着周文希还往梁云鹤身上看了一眼。
白奕想扭动身体但又努力克制着于是就呈现出他欲止还扭又有点羞涩的笑着:“文希啊,你不是还要去尸检吗,快去吧,文越交给我,我会替你看着。”
“那我就把他托给你了啊。”
周文希刚走,白奕就从凳上跳起来,就跟谁油炸了他一样乱扭,扭了几下就跑到李清空面前背对着他转过头来指着后背:“快,快帮我挠挠背,这儿,痒死了。”
李清空冷冷看着他,吐出俩字儿:“蹭墙。”
“你真不够兄弟!”在墙上蹭了蹭完全没效果,于是又背对着墙面转角凸出来的竖棱上蹭,可他穿得太厚还是蹭不到啊蹭不到,他又跑回李清空面前背对着他:“还是你帮我挠挠。”
“蹲下。”李清空不客气地撩起他背后的几层衣服:“哪儿?”
“上面一点,对就这儿,左边左边,再右边一点,恩好,就这个地方。”终于舒坦了。
周文越一脸鄙视地看着白奕的后脑勺:“我就说你干嘛急着要我姐走。”
“没办法,哪个男人不在自己追求的对象面前保持良好形象。诶小子我告诉你啊。”说着白奕就要往后转身。
李清空皱眉就着帮他挠痒的手一掌敲他背上:“别动。”
白奕乖乖转回身去。
李清空就又说了:“你平时怎么不一直保持。”
“兄弟面前本性自然流露嘛,不然怎么叫兄弟,对吧,兄弟。”
梁云鹤看了半天,白奕已经不痒了李清空的手也退出来了他才终于开口:“其实我带了一个挠痒的爪子。”
“怎么不早说啊你。”李清空和白奕同时大喊。
“你们又没问我。”
连续死了两个人,郑家人也再不聚在一起吃饭。孙慧儿有蓝蓝陪着,可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只有蓝蓝一个人出现在饭厅,问她孙慧儿她也只是摇头。欧作的饭菜也是送到房间,吃完之后倒是会自己送去厨房。郑彦邦身为一家长子自然很多事亲就落到他身上,想着法子地和外界联系,两个备用轮胎一个给了李清空,然后悲壮地和所有车胎一起牺牲,现在还剩下一个,等于没用。
总之现在郑家人全都食欲不振加精神不济。
按照之前的推论,凶手作案都是夜里,正好周文越半夜精神特别好于是就拉上宋源潜伏再别墅里,也不开手电不打火机不点蜡烛,暗夜幽灵般悄然游荡在别墅里。虽然天很早就黑了,可也最多不过九点,起居室一类的地带已经连鬼影都没一个,反倒是卧室房间里光爬过门底缝奄奄一息溜了出来。
周文越很礼貌很温和的敲了敲门,确定房间的主人还安好地呆在房间里才晃到下一个房间。蓝蓝的房间里没有光,因为刚才在孙慧儿的房间里见到她了,可郑彦邦的房间怎么也没光。于是周文越敲了敲门,还叫了一声郑先生。里面没人应。宋源将耳朵贴在门上,只听见类似捂耳之后听见的气流声。
“也许在郑印德房里。”
于是两人来到郑印德房门外敲了敲。来开门的是郑印德,他很小心地问了是谁之后才开的门。这小子给吓得不轻啊。知道房里只有郑印德一人,两人相互对望一眼。
快要到厨房的时候,见的里面很多只蜡烛光一起晃着,走进了还能听见有人说话。周文越对宋源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躲到厨房门边的转角,还对宋源招手示意他也过来。厨房里映出来的光笔直地照着前面,他俩躲的地方就正好处于暗处。
厨房里其中一个显然是佘梓,不知道这么晚了他还能忙什么。而另一个人听声音应该是郑彦邦。
“我不想离开这里。”这是佘梓说的。
“如果你愿意,我们随时都可以回来。小梓跟我走。”
宋源一口唾沫憋在喉咙里差点呛住,这都什么跟什么!佘梓是个男人吧,郑彦邦他也是个男人啊!还小梓,不带这么乱来的。
周文越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管宋源拉他那只手继续听下去,连头都探了出去。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
“我不适合您。”
“适不适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郑彦邦好像有点毛了:“佘梓,你还是郑家的下人,我以大少爷的身份命令你,跟我回去!”
周文越不屑,工作一辞,谁还非得听谁的。
不等佘梓回答,两人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人,他伸出两只手绕过他俩的脖子捂住他俩的嘴往后掰回来。宋源以为来者不善就想用手肘去顶背后那人的肚子,还好周文越及时抓住他。
李清空放开手:“是我。”
宋源刚想说什么李清空立刻竖食指,然后将两耳拎回房间。
周文越将自己扔到床上一屁股坐下,颇有些不满:“眼看着就要大结局了。”说完他还重重叹气。
宋源问:“文越,你不是说这个郑彦邦以前追过你姐吗,那他应该喜欢女人才对啊,怎么对佘梓……”
“被我姐拒绝后就对女人绝望了吧,哎,我姐可把别人害苦喽。”
“有……这么严重?”
李清空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带着一种欲言还止的表情,最终他说:“别人的私事儿你们管那么多干嘛。”
周文越嘿嘿一笑:“老板,如果有一天你变成郑彦邦那种情况,我会替你向南蓓姐解释。”
“不劳你费心,翻过这个年我们就打算结婚。”
周文越摊在床上,双手张开:“别请我,我没钱做礼金。”
李清空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会伸双手向我要红包呢。”
“红包里最多十二块钱我来回打的都不够。”
“你哪次出门不是我接送的。”
“算了吧,我还是打的,新婚当天就抛下新娘子以后一定闹离婚。”
宋源下意识举起手,都是中小学上课举手发言给害的啊。他反应过来立刻用另一只手打了一下,然后两只手一起放下来坚定地说:“我一定去,到时候可以开车载你。”
周文越坐起来,发了会儿呆就往门外走。
“你又去哪儿,我不是让你看着梁云鹤吗。”
“我自家的人我放心。”
“他怎么又变成你自家人了?”说完李清空视乎就明白过来:“你手下的作者?”
周文越转过身来点头,说:“如果凶手杀人是按照英国人那个传说进行的,那今晚就该轮到仓库了。宋源,走啊。”
“还是我去吧。”李清空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宋源你好好休息,这几天辛苦你了。”走到宋源身边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以表示鼓励和肯定。
宋源心里乐得全写在脸上:“嗯!”
仓库在别墅的隔壁,就大概二十来米距离。悲催的是仓库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看样子很久很久没人动过了。于是这二人只好盘腿坐在门口的地上,双手放在腋下夹紧保持手不被冻僵。周文越一直抖腿,还跟孩子似的对着空中吹气儿。很小的时候见到自家老爹吞云吐雾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冬天,一到了冬天就学着大人的样子朝着空中吐气。那个帅啊,就连女生也都这样。可他还没长到道德上能抽烟的年龄就得了支气管炎,都是病毒感冒给害的!
李清空搓搓手呼口气,又搓搓手再呼口气,今晚铁定难熬。
周文越从外套口袋儿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李清空,李清空笑着接过还捏着一边黏合的地方冲他摇了摇,那意思就是真亏你随身带着。周文越又摸出一块撕开了扔自己嘴里。
李清空向他摊开手,笑着说:“一直以来都是把吃剩下的包装纸扔给你,这次也试试给你当回垃圾桶。”
“怎么突然转性了?”
“就是想偶尔也为自己的手下做点事儿。”
周文越一笑,毫不客气地放上去:“李师傅,你这是哪门子的小媳妇儿忧伤惆怅。”
“说实话,做了这么多年的侦探,见过这么多死者,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憋闷。自己眼前不断有人被杀,却始终没有证据抓不到凶手。”李清空难得卸下平日的锋芒流露出如此萎靡不振的样子。
“你……婚前恐惧了吧?”
李清空被逗得噗一声笑出来,随后他伸手勾上周文越的肩:“就是感慨一下。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讲。做侦探其实没什么好处,有时还会有生命危险,死了也没办法和白奕一样被追为烈士。可是这脑子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喜欢做侦探。要哪天做不成了,那才是真正的忧伤惆怅。”
“人生短短几十年,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做喜欢的事。可是很多人都奔着钱去了,能每天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更不容易。既然我还是个侦探,就会遵守职业道德。”周文越说完之后就有点不自在,这么矫情的话他从来没说过。天冷真是对大脑没好处。可是也不对啊,李清空向来也不是说这些话的人,于是他问:“老板,是不是南蓓姐家里给你施压不许你做侦探?”
李清空愣了一下,看着周文越笑起来:“你小子窝在我手下做助理真是可惜了,事务所交给你我也放心。”
周文越赌气似的说:“你不做侦探我也不做,反正饿不死。”
李清空不笑了,看着周文越半天不说话,这小子还在为当年的事内疚。李清空收回手搓了搓:“趁着现在没事做,我们再把案情顺一遍。”
“嗯。”周文越又拿出两块巧克力将其中一块给了李清空。
吃完了还剩下包装纸李清空又向周文越摊开手,周文越看着李清空的掌心,突然将所有包装纸都拿了过来揣进兜里。
“还是我来吧,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