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lvet State》payaki

3、第三章

　　“Iker，这是我们的新锐设计师，阿尔贝托•吉拉迪诺。”马尔蒂尼向卡西介绍着屋里那个五官端正的年轻人。
　　不太像新锐的模样，很正统，卡西在心里做着评价。
　　“你好。”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吉拉迪诺向卡西伸手。
　　寒暄了两句之后，卡西听见身后有人敲门。
　　“一定是兰帕德来了，失陪一下。”马尔蒂尼保持着完美的职业笑容向他们俩点了点头。
　　“兰帕德？”卡西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吉拉迪诺往门口看了过去：“应该是弗兰克兰帕德，没错，是他。”
　　弗兰克兰帕德，伦敦第一大模特公司的太子，不久以前已经正式全面接手了整个家族的事业，卡西这才想起来兰帕德究竟是什么人。
　　“居然找到了兰帕德，马尔蒂尼这次真的是舍得花钱啊。”
　　吉拉迪诺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保罗和他也有交情了。找到他以后，兰帕德坚持说他今天要找个摄影师过来，所以这次皮尔洛就没来，怎么就他一个人来了？”
　　两个人说话间马尔蒂尼和兰帕德已经往这里走了过来，卡西这才看清了兰帕德的长相，一脸商人的精明能干。
　　“卡西利亚斯？我听说过你，幸会。”这是兰帕德对着卡西的第一句话。
　　卡西挑了挑眉毛，心里掂量着这句话的真实性：“我很荣幸。”
　　兰帕德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
　　“弗兰克，你不是说今天要找摄影师来么？”马尔蒂尼适时地插了句话。
　　“他和我一起来的，现在应该还在整理器材，我就先上来了。”兰帕德的笑容配上那身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让他看起来简直无懈可击，“我的好朋友，也是我个人认为的最有才华的摄影师之一了。”
　　最有才华的摄影师？卡西听着这个评价，脑海里忍不住地勾勒出了那个已经有点模糊的面孔。
　　下一秒钟他看向门口的时候，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同样的茶褐色头发和明亮的眼睛，同样的微微带点书卷味的气质，原本模糊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也可以这样巧合，卡西低头笑了笑。
　　“这就是我今天要推荐给你们的摄影师，Xabi•阿隆索。”兰帕德向面前的几个人介绍着。
　　阿隆索和另外两个人见过之后，转向了卡西，没有等兰帕德介绍，他已经笑了起来：“Iker，又见面了。”
　　“Xabi。”卡西也是一脸温和的笑容，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原来没有。
　　“你们认识？”旁边三个人看着两个西班牙人。
　　“在马德里见过，有幸合作过一次。”
　　“就是去年十月你去马德里的那次？”兰帕德的口气里带着点炫耀般的熟悉。
　　阿隆索点了点头。
　　“那就好，大家都是熟人，那合作起来就更方便了。阿尔贝托，你和Xabi还有Iker再沟通一下关于你的创作思路，我和弗兰克去喝杯咖啡。”马尔蒂尼看起来对这三个年轻人还是挺放心。
　　“那就先和你们告辞了，期待看到你的作品在这次时装周上一鸣惊人。”兰帕德再次和吉拉迪诺还有卡西握了握手，最后转向了阿隆索，“Xabi，我先走了。”
　　很自然的语气，也不怕别人听见，卡西闻言看了看兰帕德，感觉有点怪异。
　　阿隆索点点头。

　　“Xabi，你上次寄来的照片我收到了。”看到吉拉迪诺去和模特们解释这次的服装创意，卡西终于找到机会走到了阿隆索身边。
　　“如何，喜欢么？”阿隆索弯起嘴角，薄薄的双唇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把我照得比本人还要帅。”卡西一边夸对方的摄影技术，一边夸了一下自己的长相，“后来我找到了你的手机号，可是打过去的时候那个号码已经不用了。”故意省略了自己大费周章要到号码的全过程。
　　“上次离开马德里的时候比较匆忙。”
　　卡西在心里呻吟了一声，你就不能现在把号码给我么。
　　不过他专注工作的样子确实很好看。想起第一次见到阿隆索的时候，可能就是被他这种神情吸引了注意。
　　再见面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看看忙着拍摄和忙着画图的另外两个人，卡西望向了窗外，难得伦敦有这么好的阳光。
　　“Xabi你这次在伦敦要留多久？”卡西从衣架上拿了自己的围巾，顺手拎起了阿隆索身边的摄影包，看着他套上风衣。
　　“也就是这几天，我下周回去有事。”阿隆索接过卡西手里自己的包，“你这次在伦敦住的是希尔顿？”
　　卡西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你走出来，看你好像赶时间就没有叫你。”阿隆索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其实当时我也不能完全确定那是不是你，太久没见了。”
　　果然事实上，两个人都记得，即使只有那么短暂的一次会面。

　　用自己的手提电脑看完了今天所有的照片之后，卡西站起身走到了洗手间的门边，房间里的灯为了配合阿隆索的工作全关着，只留下那盏暗红色的暗房用灯，那个被微光勾勒出来的身影背对着他忙碌着——如果不是各种玻璃器皿不时发出的碰撞声，卡西几乎忘记了这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所以工作是你的休息方式？不觉得出去喝点东西会更好么。”走到他身后，看着他面前一堆复杂的药水仪器瓶瓶罐罐，卡西觉得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个摄影师。
　　“这些是兴趣爱好。”阿隆索一边轻轻地搅动着药水，一边观察着温度的变化，“如果我工作用的胶片也这样一卷卷自己手工冲洗，估计早就累死了。”
　　“出门在外还带着这么多的东西，你的兴趣爱好已经够累人的了。”
　　“也还好，”阿隆索指了指面前的冲卷机，“最重的这个是从兰帕德那边借过来的。”
　　“冲反转片？”卡西拿着胶片盒凑近屋内唯一的光源看了看，“你对色彩还真是执着地可以。”
　　阿隆索把已经完成了冲洗工作的胶片放在水洗器里开始最后一步的水洗，靠着洗手台转过来看着卡西：“这一卷我可不是单纯为了色彩用的，我在试验。”
　　“试验？”卡西看着阿隆索脸上小得意的神情，有点好奇。
　　“很多关于花卉的照片过于强调色彩的搭配而忽略了相片的结构本身。”阿隆索耸耸肩，“要知道在相片里，杂乱的花朵本身并没有美感可言，只是由于色彩的艳丽而受到好评。如果注意能从多种角度去寻找，可以抛开色彩的强调而从构图上提升一个层次。”
　　“那你试过用黑白去拍么？”卡西看看阿隆索，半开玩笑地问他。
　　“怎么没试过，可惜效果都不太理想。”正说话间门铃响了，阿隆索皱着眉往门口看了看。
　　“我刚叫了喝的，你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吧。”

　　“所以说现在你明白我刚才在说什么了。”阿隆索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指着晾干了的反转片。
　　“确实。”卡西仔细地看着，即使是灯光下，色彩的还原度也比普通的胶片要好上很多，可是真正让人觉得特殊的反而是那么明亮的色彩却没有喧宾夺主的感觉，想要表现的主题一眼看去一清二楚。
　　“不过这些也都是自己拍出来玩的就是了，赚钱的还是要按部就班地来。”阿隆索转身走回去坐到了沙发里，整个人都蜷了起来，一副慵懒的模样。
　　“累了么？”卡西站到他面前，目光所落之处确实窗外的伦敦夜景。
　　只是很好奇，纸醉金迷的时尚圈里，怎么还有这种仿佛纯净水一样的存在。
　　“在想你今天给他们配的妆。”阿隆索闭着眼睛回答。
　　“Dolce&Gabbana本来就是走华丽路线的，这次会让吉拉迪诺来伦敦，就说明他一定是一线品牌里的非主流设计，既然本身的风格与整体有所不同，当然妆容特殊点也没关系。”
　　阿隆索忽然笑了起来，卡西的视线重新落到了他脸上。
　　“我只是在想，我们两个都这么津津有味地和对方说自己的专业问题，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兴趣。不过至少我对你的专业还是很有兴趣的。”
　　“我们的专业相辅相成，互相了解一下没什么坏处。”
　　“说得有道理。”阿隆索举起手里的杯子，卡西把自己的杯子凑了上去，水晶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Iker”
　　“嗯？”
　　“我离开马德里的时候就觉得，我们肯定还能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