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刺客》孽小无

11、第 11 章

　　拿珈就是这样，对自己觉得不错的人永远是开朗的好脾气，而若是看不顺眼绝对担得起“暴怒拿珈”这个称号。科莲暗自庆幸自己属于前者。
　　“哈哈哈！你真是个好运气的小鬼！叫什么来着，哦对，科莲小子！这样也能进去23层开眼界！”
　　“我只是想传送去地面而已，正嘟囔着要考的古奇拉语呢，不知怎么一瞬间就变了…我哪知道是几层，看起来都一样。”
　　“那可是23层，海格尔的禁地。”拿珈冲他神秘地挤了挤眼睛，“我是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运进去的，要不是收到学徒徽章召唤，拿珈可是说什么也进不去！”
　　科莲低头看向重新别好的学徒徽章，眼睛微微眯起，这个该死的东西。
　　“下次别乱丢，那帮老家伙可在这小玩意儿上面下了不少功夫。”
　　“我可是真吓坏了……谁知道它会不知怎么回事就忽然闪起光来！”科莲的头低得不能再低。
　　红鼻子侏儒再次豪爽地大笑起来。

　　入夜。
　　魔药课的实验室仍然处于照明术的加持效果下。布格搓了搓手，他的眼睛在非夜视环境下看上去是浅灰色的，像某种魔兽。
　　他曾经以为布格不过是个新生指引者而已。
　　“这里不养闲人。”他头也没回。
　　科莲又裹了裹挂在身上的长袍，似乎海格尔到了夜间格外的冷。他甚至吸了下鼻子。
　　“没有哪个贵族会吸鼻子。”布格微微皱眉。“所以我才说埃尔老鬼给我送了个废物。你根本不合格。”
　　沙牙的居民是不会奢侈到使用照明术，所以一到夜晚，很多人家都点起了一盏烛灯。漂亮的火焰跳啊跳，把人影照得闪烁不明，有时还会爆起一小团灯花。一下子就消失了，像节日里皇城才有的烟火。
　　流浪的人们总是向往着各种各样的小情节，比如躺在一个有屋檐的地方，点起一盏烛灯。
　　可是即使在这么优越的地方住了很久，科莲也没有见过一个小小的烛台。
　　“想得到那页《索引》，就放我走吧。”科莲默默地说。
　　布格终于停下手中的活，他的表情像听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你想用来交换素食的破解魔药？”
　　他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为什么地窖里的人到死都是地窖的鬼。”布格的嘴角翘起讥讽的弧度，“或许灰袍萨里兼职死灵法师？哈，哈！”
　　“死灵法师是不能使机体得到新生的……”
　　“素食没有解药。”他不耐烦地打断他。“你那可怜的一生都得做个素食主义者。现在把785页拿出来。”

　　如果是祸蛇的话，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了再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圈得住他，他爱干嘛干嘛。生命也不行。
　　如果是蜜虫的话，他会乖乖呆在海格尔学院享受美妙的三餐，知足地把自己养得白白嫩嫩，想方设法完成任务。然后继续安心享受。
　　只有我，果然还是不行啊……
　　一等宿舍的顶太高了，画案繁琐，床铺太大太软，如果有人忽然窜出来袭击，床上的人只能迅速滚下床再起来迎战。这会耽误遇袭最关键的半秒钟时间，埃尔老人总能面无表情地讥讽贵族华而不实的空架子。
　　他需要一些实际的东西。比如一把贴身匕首，涂上上好的龙胆毒素。
　　布格说，地窖的人，到死都是地窖的鬼。
　　火钳埃尔教给他很多实用的东西比如正确潜行和使用匕首，即使为此他付出过无数条肋骨。度总是甩下成堆的资料，天知道都是谁整理出来的。灰袍萨里送了他一条右臂，虽然那是扮演科莲少爷的戏服……
　　科莲忽然觉得，虽然这帮怪物看起来隐秘而邪恶，但习惯后对他们的感觉很复杂。说不上来，但绝不是单纯的厌恶和排斥。他们的气息会让他感到好像同类一样的感觉，特别是埃尔老人。
　　他们没有信仰，不分善恶，阵营中立。地窖里什么层次的人都有，养着一帮死士，同时进行魔药研究，甚至还有个传说中的魔咒师。
　　那么为什么不用诅咒来控制人心，却偏偏要用这个麻烦的魔药呢？
　　科莲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心里蹦蹦跳得厉害！一直感到其中有什么不对，这个魔药难道是某种关键？
　　打开布格交给他新的一瓶素食，科莲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滴在指尖上。腥味很重，有点像血的味道。皮肤也感到辣辣的，就像什么小虫子般慢慢往肌肤里钻……
　　“科莲……”
　　“谁！”他一下子把魔药塞进了被窝。
　　来人怔了一下，然后轻轻发出笑声。
　　是修。科莲放松了一些。
　　“真遗憾没能把你吓得蹦起来。你这屋子真黑……好吧，我承认光明之神奥利弗尼忒也有控制不到的地方。”
　　忽然一小团火焰跳跃在来者的指尖，他轻轻带上门。
　　光芒让科莲的夜视眼感到一瞬刺痛。他皱眉，“你不好好呆在寝室？据说海格尔禁止学员在半夜乱窜。”
　　来者立刻换上沮丧的表情。
　　还没等说话，小火苗噗地一声涨大，几乎烧到了房顶！
　　“……就是这样。”修在黑暗中抱起了胳膊。
　　“看来母索也没能帮你治好。”
　　“如果你不那么喜欢揭人伤疤的话。”
　　“古琪曾经告诉我，你的前任私人导师曾经对你父亲说：‘拉德维加二少爷要是能学会很好地控制魔法元素，小多利都会说古奇拉语。’”
　　科莲说着启动了照明术。
　　修安心地舒了口气。他脱下沉重的外袍挂好，跑来钻进了科莲身边的被窝里。
　　他冻得一哆嗦，“布鲁从来不会这么冷。”
　　科莲有些意外，“你不是明苏人？”
　　“哦，我只是喜欢住在布鲁的小别墅而已，艾里哥哥在明苏总是很忙，我不好占着主宅，你知道的……咦？这是什么？”
　　他感觉被窝里有个东西杠到手臂。
　　科莲顺手在他边上一带，镇定地把魔药瓶拿走放到一边，“哦，一个别人送我的小玩意儿。”
　　修来了兴趣，“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什么好东西，茄浆果的汁。小孩子用来写字玩的。”科莲尽量找了个普通的事物打消他泛滥的好奇心。
　　“茄浆果？那是什么？”
　　科莲觉得自己简直服了这种人的知识范围，他继而想起自己连传送阵都不了解的无知表现。
　　他发誓再也不会让人有机会看到那么可耻的画面。
　　“说吧，你到底是过来做什么？”科莲头痛地转移了话题。
　　“我很久都没有看到你了。至少三天。”
　　“三天？”科莲坐了起来，“你有将近19天没看到古琪了，难道她会欢迎你半夜跑到她房里折腾？”
　　修单手撑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那不一样。”他翘起嘴角，“古琪是位淑女。”
　　科莲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不是他们在外面因为生存而混迹在一起的时候了。在不知何时都会饿死的情况下没有人分什么男女，而且他们都还是孩子。
　　“……她会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科莲侧过脸去，他可能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修看着科莲略显苍白的侧脸上染上淡淡红晕，忽然觉得心咯噔跳了一下。他一把抱住他纤细的腰，感觉心里有什么被填满了。
　　“你怎么了？”科莲奇怪地看着他，他一直以为贵族是一向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的。还是说修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了什么的？
　　修只抱了一下就尴尬地放开。他也坐了起来。
　　气氛忽然显得很奇怪。
　　“看！”瞬间修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长大眼睛指向窗外，“是流星！！”
　　流星？！科莲立刻回头。
　　只听嘭的一声。
　　一股血一般的腥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魔药瓶整个倒在了地上，蓝色液体流了一地。
　　科莲眯起眼睛危险得盯着第一次露出手足无措的修。
　　“忠诚之神在上，我真的没想过把它弄倒！只是我的悬空术一向控制不好…我又只能把你注意力集中在窗外一小会儿……”声音越来越小…
　　“先不说这个。”修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异常严肃的表情。
　　“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这种魔药。”
　　“这是素食。”

　　洛塔下，神殿中。
　　雅丽威默默地注视着窗外。巨大的落地窗装饰着大粒的彩色水晶，将他和他两人的身影扭曲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形状。
　　“你可看清楚了，是我的学生科莲。”
　　“是的。黑发黑瞳，就是他启动了海格尔书馆23层的传送阵。摩恩之神在上，他独自在那里呆了有15分钟。”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你告知于我，拿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