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书。记忆中兰度叔叔的储藏室似乎可以被这里宏大的气势瞬间埋没。那只不过是一间小小的阁楼，他用小小的手一点一点抹去砖块一般巨大的古籍封面上的灰尘。在每一个书架上刻上记号，然后整日扎在里面。
没有人知道这些书籍是从哪里来的，就像没有人知道兰度叔叔从哪里来一样。
他试图回忆起每一本书的名字，它们清晰地出现在记忆里。他甚至知道那本烫金的《奥兰多兰种族史Ⅱ》第578页第二行第五个字是什么。可是他就是无法回忆起兰度叔叔的笑容了。
有些宝贵的东西，总是很快就消失了。
科莲正站在海格尔书馆三层的一个书架前，整个书架的书名前都被冠以“魔法学徒必修…”这几个字。红鼻子侏儒在一旁呵呵地笑着。
据说这栋高达百米的莫尔式建筑诞生于新历198年，距现在已经有了长长的历史。前十层都是通用书籍，你可以从中找到难懂的古奇拉语速成，或者所有水系实用魔法合订本。十到十五层适用于中级三阶魔法师，包括各种被记录的咒语、魔法阵研究和各种各样的卷轴制作经验。十五层到二十层就是传说中的高级魔法师领域了。大陆上有名的高级魔法师大部分都被皇室当作镇国之宝，所以时而有传闻说有人在海格尔书馆的地面层看到传说中的某个人物。当然，是不是哗众取宠就不知道了。
二十层以上更是很少有听过传闻。按照分类推理来说二十到二十五该是魔导士的领域，不过那只是传说中的称谓了吧，新奥兰多兰从来没培养出一个魔导士，不知是幸运或者不幸。没有一份资料上显示海格尔书馆最高层是几层，不过它看起来的确是够高了。
“谢谢你，拿珈。我想我可能会在这里呆到很晚…希望不会打扰到你的休息。”
科莲礼貌地赶人。
“哈哈，没事儿。我们地底侏儒本来就是习惯夜晚活动，摩恩赋予了我们无比充裕的精力！夜间模式传送阵非得冷却15分钟才能再次启动，拿珈正好需要整理一下319号书架。”
说着他向科莲旁边的一个书架走去，那个书架……几乎有科莲的寝室那么长，看来这个勤劳的侏儒是要在这里消磨一晚上了…
科莲拿起了一本《魔法学徒必修之古奇拉语初级》认真地看了起来，脑子里却飞速地想起了办法。
要去23层，只有通过传送阵。按照设定好的位置站在十二芒星中央说出自己想要到达的楼层就可以了，无论如何今晚也得试一试。
“请问…”科莲想着措辞，“哪里可以让我解决一些私人问题……你知道，晚餐的奥利维良浓汤真是太好喝了。还有特制柠檬水。”
拿珈回头对他了解地眨了眨眼睛，“这真是太糟糕了，我想你可能必须得耽误一点时间放下你那本魅力无穷的课本下去地面层。大门左拐100步，你会找到那个绝对干净的小间解决你的‘私人问题’…需要我领你去么？踩在法阵上说‘地面’就好！”
“不用了，谢谢。我一会儿就回来。”科莲放好书对他点了点头。
好的，我来了。
科莲走到楼层中间那个华丽而开阔的十二芒星之上，很难想象每一个楼层都有一个如此复杂的法阵。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当初都是什么人建造了这些庞大而华丽的建筑。
羸弱的人类根本无法完成。
科莲立刻甩掉这样的想法，我真是见鬼了！
“二十三。”科莲默默念到。传送阵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二十三！”他稍微加大了音量，但得保证不远处的拿珈不会听见。
依然没有反应。
难道有些楼层不是只是叫楼层的数字？绝不可能。海格尔书馆这么久的历史下来，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非常严谨。
侏儒已经注意到这边的问题了，他开始停下手头的工作。
怎么办。科莲的脑袋里电石火光般闪烁出无数个念头。
二十三层，去的都会是比高级魔法师还要厉害的家伙。我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好吧，如果我是一个母索那样的高级魔法师，我会说什么呢..
通用语..不是..萨里那样的怪家伙根本不怎么说话..啊！是吟唱！吟唱最常用到的古奇拉语！
“23.”科莲快速地用古奇拉语说了一遍。
法阵闪烁了一下。
还是没能启动。
拿珈已经慢慢走过来了，带着疑惑的眼神。
“你怎么……”
母索。古奇拉语。索尔克的骄傲。萨里。吟唱。魔导士。海格尔之塔……
“ⅩⅩⅢ！！”
科莲惊讶地看着由蓝变红进入冷却期的传送阵，还没来得及回想自己说的是什么语才被成功传送到23层，就被一阵耀眼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
该死！是学徒徽章！
他一把抓住徽章扔到佑青石地面，依然无法阻止它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卷轴老师曾经说过的！这种警告会发生在学员进入不该进的地方，并会立时通知该地的管理者。
拿珈肯定知道了！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23层的藏书似乎一直处于某种清洁咒的加持下，并没有像科莲想象中那旧。只是每一个书架都像是尘封了几百年一般蒙了层厚厚的尘埃。
传送阵冷却需要15分钟，拿珈肯定会上来。那时我必须乖乖呆在传送阵旁假装被吓傻了。
科莲飞速地穿梭在巨大的书架之间。23层，2399号书架，找一本叫《索引》的书，第785页。
2399号书架，就是这里！
科莲看着巨大的书架，几千本书全部向他展示着复杂而华丽的背面。稍微扫了一眼没有多少能看懂的东西，他迅速从胸口抽出了一个微型寻觅术卷轴。
“《索引》。”
卷轴打开变成一片树叶的形状，嗖地一闪而过夹在了最顶层的一个角落。
科莲发现自己面临了一个最重要的危机：他太矮了。
还有8分钟。悬空术没有办法让那本书飞下来，因为太高了他根本就看不见。科莲屏住呼吸一直默念着浮空术的咒语试图把自己送上去取书，可惜天知道连雅丽威都拿他没办法！
还有6分钟。
他渐渐抬起了左手，在虚空中飞速地结印。
不行，没有时间了！
他忽然仿佛在四周的空气中看到了什么，一些青色的元素掠过脸颊，眉心。科莲默默地呢喃出某种仿佛诱惑一样的语言，风，你们本该听从我的召唤。
他一把扯住凝结的元素团踩到脚下，还有3分钟，他像攀岩一般蹭蹭蹭到了上面找到寻觅术指示的那本大部头，立刻翻开找到785页。就是它！深紫色瞳孔被每一行文字引领着左右浏览，还有2分钟，科莲的过目不忘一直使他保命至今，虽然那种语言根本不像任何地域的人类使用过的，或许萨里看上他只是因为只有他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一字不拉地记得。
‘……瘟疫果然夺走了他们的眼睛。圣历1788，索尔克人的预言终于实现，大洪水席卷了每一寸奥兰多兰的土地。最后一个魔导士战死，带走了所有精灵族的希望，大批白精灵和黑精灵一起在西部海域沉没。第九个太阳升起的时候，中洲陆地上寸草不生。一个人类在尸骸中挣扎着立起，以剑指日，自此开创了人类的新纪元。这个叫做拉德维加的勇者，把它称作新奥兰多兰……’
停！给我停下！！见鬼！
科莲狠狠地合上了《索引》，刚才不知为何他被古籍的内容深深吸引，他竟然下意识翻了页！
他把砖块一般的书塞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脚下开始虚无起来，“等……”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还有29秒，该死的那是什么！
一本小册子掉落在脚边。
已经没有时间放上去了，科莲一把塞到了自己怀里。以冲刺的速度拼命向传送阵跑！
“小鬼？”
拿珈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衣冠不整一脸迷茫的孩子，傻了一般地静静坐在23层传送阵旁冰凉的佑青石地面上。
身后，某个没有人发现的角落，正落了一片树叶般的微型寻觅术残骸。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