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花眠》是月亮呀

4、第三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屋檐上，王府里的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对于今天的宫宴王爷并没有太重视，穿一件水墨色交领深衣，搭配藏青色大袖衫，腰间带着随手拿过来的玉佩，仍然只用一根发带系着头发。
　　进宫的时辰差不多了，才吩咐下人准备马车。
　　王府建于闹市之中，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驶过古色古香的街道才到宫门口，过来一个侍卫，车夫拿出令牌，侍卫恭敬的行礼让马车通过。
　　驶过宫门一路上畅行无阻，约一炷香时间便到了。走过来一个小太监带着王爷前往安然殿。
　　皇宫分前朝和后宫，前朝是皇上和大臣议事的地方。后宫是后宫嫔妃的居所，而安然殿是用于皇家盛典，今天的宫宴也在此举行。
　　刚到安然殿门口，皇子王爷们已都在殿中闲聊。太子坐在右侧，二皇子三皇子在左侧，王爷的位置在太子旁边。
　　“王兄，快来。”说话的是二皇子，他挥挥手，赵俨安走入殿中向诸位皇子行礼，径直走向自己的位子坐下。
　　当今皇上有三位皇子，太子赵钊是皇后所生，二皇子赵砺是容妃所生，三皇子赵研生母是德贵妃。而我们的王爷赵俨安是皇上兄长的独子，在赵俨安五岁时就病逝了。
　　“王兄今日可是迟到了，先自罚三杯。”说话的是太子，其他皇子也附和着。
　　赵俨安拿起酒杯将三杯酒一饮而尽。
　　按照惯例，早膳要在宫里吃，午后可以在宫中游赏，晚膳才是宫宴的重头戏，各色的新鲜菜式，还有教坊司精心编排的表演。

　　“皇上驾到！”掌事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殿中一众人站起身来，朝着天子俯身行礼，恭敬的称：参见皇上。
　　在一众宫人簇拥下，走进来一中年男子，挺拔的身姿，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氅，藏青色的外衣，腰间一块通体晶莹的玉带，一双龙纹靴，虽然没有穿龙袍，却也散发着天子的威严，让人不敢接近。面容干净如玉，挺立的鼻梁，明眸皓齿，当真是个美男子。
　　楚国的皇上赵晔，赵俨安的二叔。
　　“平身，今天是家宴，不要拘束。”皇上说完后走向主座，落座后其他人也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不必拘束，今天是家宴，大家都随意。”
　　一番寒暄后，皇上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赵俨安，“世人都道衡王喜山水，这次一去就是两月，不知都去了哪些地方啊。”
　　赵俨安连忙回话“回陛下，这次臣沿楚河一路南下，途经江南，陇西一带，沿途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一副欣欣向荣之景，这都是皇上的功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然赵晔听后心情大好。
　　“陛下日夜操劳，都是为了楚国的百姓，臣弟胸无大志，就爱看看那些山山水水，见笑了。”这番话惹得一众皇子哈哈大笑。
　　太子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慵懒的坐着“听闻这次衡王殿下带回来两个美人，声势浩大可惊动了半个京城，莫不是要纳妃了。”
　　“太子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半路遇到的两个小丫头，从马匪手里救了她们，没地方去，说是留在王府报恩。”
　　二皇子一本正经在旁边说：“我看人家小姑娘怕是看上王兄了，我们衡王殿下可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在这邺城有谁能与之媲美。”
　　赵俨安哭笑不得，没有那么夸张吧。
　　太子对上赵俨安的眼睛，打趣着说：“哦？还说王兄要有王妃了，这京城的公主小姐们不得哭个肝肠寸断。”
　　坐在主位上的皇上也哈哈大笑“俨儿也到婚嫁的年纪了，可有心仪的姑娘，皇叔为你做主。”
　　赵俨安笑笑，“未曾，臣还想再过几年逍遥日子呢。”
　　有也不给你说。
　　三皇子举起一杯酒，示意赵俨安，赵俨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果然是好酒，一会得向陛下讨一壶带走。”
　　“都依你。”

　　日晷上的时针缓慢的转动，宫里的御猫正趴在屋顶上睡觉，偶尔伸伸懒腰。
　　结束了早膳，皇上先行离开，其他人到宫里自由走动。
　　一行人，加上身后跟着的宫人，竟也是声势浩大。说是在宫里自由走动，但其实能去的地方也就几个。
　　御花园里。
　　走走停停，观鱼赏花。
　　一只纸鸢从另一侧宫墙飘下来，正好落在赵俨安脚边，弯腰捡起纸鸢，是一只燕子形状，通体黝黑，眼睛用朱砂点缀，身体部分用牡丹花装饰。
　　将这只纸鸢拿在手里，众人皆疑惑时，跑过来一女孩，稚嫩的脸庞，扎两个发髻，穿着碧绿色袄裙，身后跟着两个宫女。看到众位皇子，恢复端庄的模样，施施然行礼：“拜见各位殿下。”
　　太子率先回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元嘉。”
　　公主赵元嘉，楚国皇室唯一的公主。
　　赵元嘉走到了赵俨安身前，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声音也开始发抖“俨...俨哥哥，可以...把风筝还我吗？”
　　说完迅速低下了头。
　　赵俨安把纸鸢递出去，赵元嘉拿过纸鸢连忙后退一步。“元嘉告退”带着宫女消失在视线中。
　　众人皆感叹，元嘉的性子太过于内敛。
　　元嘉的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嫔妃，母家无权无势，靠着帝王微薄的宠爱在宫里艰难度日。元嘉还在娘胎里三个月的时候险些滑胎，靠药物调理才勉强保住，可惜生产时难产，生下元嘉就撒手人寰，帝王将元嘉交与二皇子生母容妃抚养，容妃醉心于佛堂，对公主的教养不太上心。

　　晚膳时，除了几位皇子，公主，还有皇后，容妃和德贵妃。晚宴上一派祥和，每个人都展现出自己的友好和善。
　　除了元嘉。
　　在容妃身旁安静的坐着，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食物，也不与人交谈。在这祥和的气氛里显得格格不入。
　　赵俨安的目光注意到了这个妹妹，以前进宫时见过元嘉，那时候她会大声的叫他俨哥哥，缠着他要糖吃，赵俨安不理解是什么原因能彻底改变一个活泼的孩子，变得沉默，变得如同陌生人。

　　等到结束，众人走出宫门，坐上自己家的马车，行驶在长安街上。
　　距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街道上还是有小贩在叫卖，街边的灯笼也亮着灯，没有要打烊的意思。
　　赵俨安微微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有个糖葫芦的商贩还在街角卖力的吆喝，糖葫芦并没有卖出去多少，吩咐飞鹰去把糖葫芦都买了。
　　到王府门口，飞鹰扛着一大串糖葫芦跑过来，“王爷，你要的糖葫芦。”
　　赵俨安随手取下一串，“剩下的拿去分了吧。”迈着步子走进王府，飞鹰在后面挠挠脑袋，也扛着糖葫芦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