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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始终 ...


  •   凌霄二话不说当空一剑劈下,凌厉的剑气在半空中就已震得城墙上的木楼微微颤动。这一剑下去,只怕城墙会被连根劈成两半。
      盛途横剑往斜上削去,以他的修为势必挡不住这一剑,但借着遇仙剑的锋利,至少能卸去大半锋芒。

      只听得两剑相交,一声铮鸣,底下众人耳膜刺痛,木楼被劈为两半,城墙自上而下三分之一的地方裂成两半。既同趁此机会袭向凌霄左侧,长剑虚晃一下后挑开了他的面具。

      半张被烧得焦黑的脸就此显露在众人面前。城楼上的人将活尸斩杀完毕后仰头看向传说中的仙君,见到那张脸时,齐齐吸了口冷气。
      凌霄怒极:“找死!”横剑向既同削来。

      既同闪身躲避,盛途及时将凌霄缠住。既同退至一边,立在半塌的木楼之上,高声道:“凌霄仙君天人之姿,怎会如此丑陋。周霁为魔物所惑,意欲挑起宗门争斗,罪不容诛!”
      凌霄曾为自己的容貌骄傲,他喜穿白衣,自觉不沾染凡尘,高人一等,大概也没料到今日亦败在容貌上。

      原本因仙君的到来尚且惴惴的修士和兵士们,此时见他这副模样,对既同的话深信不疑,纷纷向凌霄投去不屑和嘲讽的目光,杀敌之时更加勇猛。
      盛途加快攻势,逼得凌霄连连后退。既同两指一划,便见城外空地上,一个巨大的法阵亮起光芒。

      那是俯身法阵,凌霄对此心有余悸。有人在城楼上点燃一支焰火,焰火鸣叫着升上天空,继而炸响。在其消散之时,城中亮起数个缚神法阵。
      “凡三大宗门所在之处,均有此阵法,你敢踏足吗?”既同厉声喝问。

      底下活尸已被歼灭殆尽,追随凌霄的修士们也伤亡惨重,剩下的人见凌霄攻城不利,已有退缩之心。周霁仰头看着凌霄,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既同又对凌霄道:“以你一人之力,今日能毁一城,却毁不了三大宗门。任你一人修为再高,可敌得过十万修士吗?”

      凌霄知道自己如今已陷入了孤立无援之地,阴狠地盯着他许久,嗬嗬大笑:“你尽可哄骗他人,否认我的身份。但我到底是不是仙君,自会有分晓。我便留你们多活两天又如何?既同,我们后会有期。”
      他转身要走,既同放低了声音,只用平常的声量道:“你罪行败露,众叛亲离,又无法在众人面前自证清白的滋味儿如何,可这比不上当年寂云冤屈的万分之一。凌霄,你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凌霄冷笑:“我走错与否,轮不到你来评断。我凌霄连死路也走得,唯独不走回头路。等着吧,我会为你们奉上一份大礼的。”
      他消失在半空,周霁见了,慌忙要退走。回身之时,却被几个银刺谷的人挡住。
      “恶贼,银刺谷的血债,你也该偿了。”

      几人向他逼近,他往后退了几步,却感觉剑尖抵在了自己后心,动作一僵。
      盛途在他身后冷声道:“周宗主,当了几年缩头乌龟,如今好不容易露面了,却也只敢仗着凌霄的威势狺狺狂吠,主子一走就败下势来。你也算是一宗之主,如此畏缩如鼠,真是空负了‘小狐狸’之名。”

      周霁颓然笑了两声:“成王败寇,你也不必语出嘲讽,动手吧。”
      盛途收剑回鞘:“你也有脸称王称寇,不过小人一个,杀你会脏了我的剑。”伸手封住周霁一身修为,将他扔向剩下的几只活尸当中。

      那些活尸早已分辨不出来人,一拥而上,在周霁的惨嚎中将他撕成了碎片。
      “自作孽,不可活。”银刺谷的人杀了那几只活尸后,看也不看周霁的尸骸,径直往城中去。

      周霁和凌霄大约本欲借此一战立下声威,招揽更多修士投效,连带着打击三大宗门的士气,动荡人心。
      若没有寂云留下的那些典籍,冷绣丹也想不出彻底毁掉活尸的办法。寂云没有如凌霄一样留恋尘世,但他留下的道心和侠气,却让后来之人得以借此克制凌霄。凌霄大约也没能料到这一点。

      城中之人在欢庆胜利,既同却无心庆祝,和盛途及樊见素在城主家中商议。
      “凌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既同想起凌霄当年与寂云大战时,一剑划破天穹,致使魔物入侵,让寂云不得不自陨补天,他担心的是凌霄会故技重施,而他们根本无法阻止。

      盛途也想到这一点:“他果真狗急跳墙,我们也拦不住。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修复灵脉。除去当年凌霄那一剑斩断之处,在此之前多处灵脉也早已受损。好在这几百年来,几大宗门早已摸清位置。此次修复只怕要举全中原修士之力。”
      樊见素道:“我立刻让人发布告示,万渊宗、药阁和玉墟门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只看玄天宗答不答应了。如今周霁已死,玄天宗只怕又要生乱。”

      “先将此事告知玄天宗的修士们,”闻人杕道,“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愿意去做,实在不行,我们找一部分人潜进去,把此事做成。中原存亡便在这一战,我们没得选了。”

      若是发布告示,凌霄必然会看见,须得有人牵制住他,防止他作乱。
      既同要去帮忙布置修复的法阵,能与凌霄一战的就只有盛途,他打算先去海楼附近,查探凌霄的踪迹。
      离开前,盛途与既同告别,两人执手相望,胸中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化成一笑。那些话都已不必说了,一个眼神就足以明白。

      “你去海楼之后一定小心,若是遇见凌霄,不必与他正面冲突,有什么事就给我来信。”既同最后叮嘱。
      “放心吧,”盛途摸了摸他脸颊,“我顺便去鬼界拖个帮手出来。你也小心,我在海楼等你。”

      两人说完,沉默一瞬,同时拥住了对方。交缠的呼吸许久才分开,盛途抹去既同唇边的水渍,最后用力抱了抱他,在他耳上吻了吻,低声道:“我等你。”

      玄天宗乱成一团,人心惶惶,都害怕万渊宗立刻打进来。樊见素的信到时,有人赞成,有人反对。赞成者中有的相信这是于中原有益之事,且可以借此事与万渊宗周旋时日,要求她们不得侵犯玄天宗一分一毫的土地,有的甚至提出可趁机要求万渊宗归还占领的数座城池。

      反对者则认为这不过是万渊宗的阴谋,不过是借机彻底吞并玄天宗罢了。更多的人选择观望,只等着从乱局之中找到一个时机,争夺权力趁机上位。
      樊见素也早有预料,决定不再和玄天宗的人纠缠耽误时间,而是亲自带人潜入进去。好在玄天宗需要修复的灵脉只有一处,便是在已经烧毁的铜山。

      当年玄天宗的老宗主选择此地作为宗门总部,是为了通过自居灵脉断损处来收拢人心,同时在此山上布置法阵,希望能借此逐渐将灵脉修复。
      如今铜山已毁,周霁将总部迁居别处,这里便被魔物侵占,几年无人踏足。

      等到需要修复的各处都已布置好人手后,既同发现最后一处正好在远离几大宗门的深山之中,是他儿时跟随师父修行的苍冥山。
      那里不在宗门辖地之内,地方又偏僻,旁人去了只怕找不到,只能既同自己带着几名万渊宗的弟子过去。

      当初他是一步一步花了好几日时间才出山的,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数年,他修为精进,不用吝惜使用移踪术,转瞬间便可回去。
      距离他下山已经几年,或许师父早已不在山中,可能去了别的地方,想要重新寻一个聪明的徒弟吧。既同这么想着,发觉自己竟生出了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当年师父只催促他修行,不大在意生活起居,所以师徒两个就住在一个山洞里。
      后来既同长大了些,才自己摸索着造了些家具,还在山洞不远处搭了两间并不十分稳当的木屋。担心被师父责怪不务正业,他是趁着修行的空余,师父又去打猎不在洞中时做的。后来师父回来发现,还是打了他一顿屁股。

      他直接带了人到山洞不远处的林子里,指着东北方向道:“布阵的地方就在那边五里之外,你们先过去,我去拜会了家师后就去与你们会合。这方圆十里被我师父布了结界,我见结界尚且完好,应该不会有危险。”
      其中一名弟子道:“就算有我们几个也足以应付了。不过,既是先生的师父,我们作为晚辈也当去问候一声。”

      既同笑道:“师父喜清净,他脾气与常人不同,也不讲究这些虚礼的,你们先过去吧。”
      弟子们只得先行。
      等她们走后,既同才发觉自己有点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走出林子。山洞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周围的林木更加茂盛了些,遮挡了半个洞口。那两间木屋有一间已经半塌,木屋前摆的木桌木椅旧了不少。

      但他在洞口处发现两行泥脚印,已经干了。看来师父还在这里未曾离去,既同轻轻咳了两声,走到洞口,微微提高了声量:“师父,徒儿回来了。”
      洞里传来他的回声,没有人应答,但他已听见洞中有人的呼吸声。

      他等了一会儿,只得再说一遍:“师父,徒儿——”
      话音未落,洞中飞出来一截木棍,既同伸手抓住,见那木棍上还穿着半个被啃得只剩骨头的兔子,顿时哭笑不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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