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102、第 102 章

　　时间过得飞快，京城又下了几场雪，便来到了年底。这一年，合欢殿里也发生了不少事，庄蕖和柴玉各自回想，都感慨不已。年前的时候，芦夫人又递了牌子进宫，看望庄蕖，并告诉她，庄知县已经在京中任职，晋升为正六品，庄家也正式在京城安家。得知家人都来了京城，虽然还是不能常见，庄蕖也还是很高兴，又送给弟弟妹妹不少礼物。

　　今年的除夕宫宴，永熙帝、燕太后、各宫后妃，皇子皇女、宗室王公及家眷，又是齐聚一堂。庄蕖远远地望见自己的好闺蜜，唐王次妃谢维嫣，已经显怀，估计在今年选秀定下唐王正妃过门前，能生下唐王的第二个子女。庄蕖虽然有些担心好友的身体，但见她满脸幸福，也就只能默默祝福。

　　永熙帝望着燕昭媛身旁的六皇子，庄蕖身旁的四皇女，又看看靳宝林和井采女越来越大的肚子，想到这一年间，自己竟能连添四个孩子，心中得意。在场的人纷纷向他敬酒，吉祥话不要钱一样地往外冒，永熙帝龙颜大悦，厚赏众人。

　　回到合欢殿，庄蕖抱着女儿，带着宫人们一起守岁。既是过年，宫人们都换上吉服，打扮一新，说说笑笑。庄蕖给每个人都发了赏钱，柴玉等人齐声向她道谢。欢声笑语中，合欢殿上下一起迎来新的一年。

　　进入永熙五年，庄蕖还是照常养育着女儿，日常到华宁宫请安，时不时地去令狐芩、牛充媛、贾采女处串门。偶尔宁寿宫的禹太皇太嫔也会派人邀请她，带着四皇女去做客。合欢殿的宫人们，也是各司其职，日子平静而充实。

　　来到二月，天气逐渐转暖。这日下午，庄蕖正在习字，柴玉为她研墨，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柴玉手上正忙，也就没多去想。等她研墨告一段落，出来洗手时，丹参有些兴奋地过来告诉她：“阿柴，刚刚内府派人来说，这个月底三十日，准许咱们宫人在玄武门会亲呢。”

　　“当真？”柴玉听说，也很惊喜，“去年会亲时，大家都说是因为圣上三十寿辰，特意给的恩典，成不了例呢。没想到这一年过去，竟然又能见到家人了。”
　　“谁说不是呢。唉，可惜咱们合欢殿，也就咱两个能有家人来看。”丹参叹了口气，随即又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一年能见我娘一回，已是意外之喜了。我得好生准备一下，这一年我又攒了不少银钱，回头给她带出去。我家里哥哥姐姐都快成婚了，正需要钱呢。”

　　两个人说着话，一起回到正房。庄蕖听说了此事，也笑道：“这倒真是好事，你们都是舍亲弃友地进宫，能让你们和家人相见，也是功德一件。”
　　柴玉很认同庄美人这话。这宫里几千宫人，虽然大多都是自愿进宫，但也是为了谋求生计，无奈之下的选择。进了宫，就要没日没夜地干活、当差，还有一堆规矩压着，不得自由。甚至四顺和小喜这些太监们，还是损伤了身体健康，才有了进宫为奴的机会。能让宫人们会亲，和家人见面，也算是给皇室积德，称得上是“仁政”了。

　　按去年的情况，柴玉估计这次会亲，大约又能见到卞婆子和印雪，心下也开始盘算到时候能送给她们什么东西，说哪些话。
　　这日晚上，轮到柴玉值夜。她服侍庄美人洗漱完毕，正要扶她睡下，就听门外小喜的声音传来：“禀美人，才外头传来消息，道是井采女发动了。”

　　庄蕖主仆听见，俱是一愣。“可是我忘了，她和我诊出有孕的时候差不多，我生月儿是在二月，她自然也是了。阿柴，你再帮我换上衣裳罢，顺便去把香雪她们叫起来。井采女生产，我少不得要去看看得。”庄蕖很快反应过来，道。

　　“是，美人。夜里凉，婢子去把手炉也带上。”柴玉服侍庄美人更衣，又去下房把香雪等人叫起。听说是井采女发动，虽然和合欢殿关系不大，但毕竟是关系两条人命的大事，大家晚上休息的时间被打搅，也都没有抱怨，起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服侍庄美人收拾完毕，跟着她前往井采女的嘉福宫。

　　井采女搬到嘉福宫后，离合欢殿距离甚远，虽然天气开始转暖，但夜里还是很凉的。庄蕖抱着手炉，披着斗篷，倒是还好；柴玉从温暖的合欢殿正房出来，被夜晚的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可是没办法，井采女生产，宫中各位后妃至少都要去打个照面，加上柴玉也对井采女这一胎能生下皇子还是皇女很好奇，只能忍着寒风，继续前行。

　　到了嘉福宫，院子里灯火通明，宫人们拿着东西来回走动。柴玉立在庄美人身后，偷偷环视了一圈，发现后妃们基本都到了，只有同样待产的靳宝林，以及贾采女没有到。
　　井采女住在嘉福宫西偏殿，正殿一直空闲，这会儿便收拾了出来，摆开座位，给后妃们休息。

　　“贾采女还没到？她住得更远，估计过来要更晚些罢。”众人依次坐下，也发现了缺席的贾采女，米婕妤道。
　　“贾姐姐昨日又有些不大舒服，恐怕今日过不来了。”庄蕖和贾采女交好，替她解释道。

　　邢皇后不在意这两人到场与否，望着斜对面的产房，皱眉道：“前几日本宫还问过太医，道是井氏大约月底才生产，结果今日就发动了，早了快半个月。虽然也差不多足月了，到底是有些仓促了。”

　　“其实早几天发动，孩子要长得小些，倒是更好生一点。我生珍儿时，便是这样。”袁贵妃笑道。
　　正说着，永熙帝也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他抬手止住：“不必多礼，都起来罢。”说完，永熙帝命人叫过服侍井采女生产的一位产婆过来，问道：“里面情形如何了？”

　　产婆向永熙帝行礼，回道：“回圣上，井贵人这几个月养得很好，胎位也正，顺利生产问题是不大的。只是这是井贵人的第一胎，生起来恐怕要费些时候，只怕要明日上午才能生出来了。”

　　永熙帝点点头，道：“朕晓得了，你下去罢，务必好生照看。”
　　产婆退下，邢皇后笑道：“既这么说，井氏这一胎，应该能平安生下来了。圣上明日还要上朝，不如早些回去歇息，有妾在这里看着便是。”

　　永熙帝见这里没有大问题，伺候的人干起活来也井井有条，放下心来，又待了一刻，便听了邢皇后的劝，回了昭仁殿。时近午夜，邢皇后又叫产婆过来，询问情况，道是已经开了二指了。
　　“照这个样子，至少要到明早才能生。这么晚了，你们也回去罢，本宫在这里看着便是。现在已经子时了，你们回去再睡下就更晚，明日也不必过华宁宫来了，都好生休息罢。”

　　“是，谢皇后娘娘体恤。”众人答应着，陆续离了嘉福宫，每人只留一个宫人，在这里等候消息。庄蕖也教香雪留下，带着柴玉等人回去。
　　回到合欢殿已经很晚了，柴玉又重新服侍庄美人睡下，自己则懒得收拾，也不换衣裳，在值夜的小榻上躺下，将就着睡了一夜。第二日，也是她最先醒来，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到小茶房打了热水，回到下房洗漱更衣。

　　正穿着衣裳，门“吱呀”一声开了，柴玉吓了一跳，忙拿衣裳遮住身体，定睛一看，却是香雪从嘉福宫回来。
　　“唬我这一跳，姐姐你回来了？这一夜都没得歇息罢？”柴玉问道。

　　香雪一脸疲惫地点点头，道：“可不是么，我和另外几处宫里的人都在那儿待了一夜，根本没睡，可困死我了。”
　　“那，井才女可生了？是皇子还是皇女啊？”

　　“是个皇子，卯时一刻生的，按序齿，应当是七皇子了罢。”香雪困倦地道，“美人醒了没有？等我复了命，可要好生睡一觉。”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罢。往日这个时候，美人已经用早膳了。这是昨夜睡得晚，皇后娘娘又免了请安，才晚起些。”柴玉道。

　　“说起皇后娘娘，她可是整整在嘉福宫待了一夜呢，等产婆抱了七皇子出来，她仔细看过，才回华宁宫的，也真是辛苦。”
　　庄蕖醒来后，知道井采女平安生下孩子，也就放了心，不再多关注，只让人送了贺礼过去。井采女生男生女，她并不在意。

　　当然，这宫里还是有人在意的。比如靳宝林，听说井采女生了儿子，虽是孕期不宜动气，却也是撕了一条手帕，悻悻地道：“算她运气好。哼，井芳节，你别得意，等我也生了儿子，你怎么也排不到我前头去。”

　　不过再怎么不平，靳宝林的抱怨也只是自己说说，该送贺礼时，她也只能乖乖给井采女送了礼。宫里因为七皇子的降生，也很是热闹了一阵。燕太后添了一个孙子，自然高兴，便是对井采女的性格有些不满，此时也忘在了脑后，赏赐了她许多东西。永熙帝本来就比较喜爱井采女，见她生了儿子，除了宫中惯例的赏赐外，又添了不少珠宝首饰、药材等，一并赏赐与她。虽是在月子里，身体虚弱，井才女却是精神焕发，抱着儿子，一脸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