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十年》丁太

21、第一次共舞

　　喝完酒，秋言的心里感觉莫名其妙地发烫，让她感受不到是酒的原因，还是苏华的那番话。坐到这里，她记起了曾经很多很多和秦冬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没有最后那一个画面，她的大学时代的爱情也是完美的，那时候，秦冬虽然是个穷小子，但是她爱他，他也爱她，两个人在正确的时候互相爱慕，那应该是多大的缘分呀！只是随着毕业钟声的敲响，他们像大多数情侣那样成为陌路，又何必要去恨呢？为什么不可以大大方方地见面，像个朋友那样，就像苏华那样优雅大方地坐在她身边，又何尝不是一件让人幸福的事情，可是她为什么偏偏做不到？
　　候雄峰抢着买了单，带着大家向舞厅的方向走去。路上，候雄峰故意走在了栗靓身边，悄悄地问：“栗靓，你还好吧！”
　　“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比起你们，真是羡慕。”
　　“我上次问秦冬，她说你还没有结婚？老大不小了，不能太挑。”
　　“不是挑，就是没有遇着合适的。”栗靓纠正道。
　　“什么是合适？合适就是要相处，处着处着就合适了。大学的时候谁都做过非谁不嫁、非谁不娶的梦，毕业后，那就是一个梦，记得自己做过就行了，日子还不照样得过。”候雄峰因为肥胖，一边走路一边说话都有些喘。
　　“那大学做梦的时候，谁在你梦里？”栗靓看着喘着气的候雄峰，突然很想调侃调侃他。
　　“实话说，我从大一开始就喜欢你，可是那时候我的性格太内向，不敢表达，想着自己学习好，就能引起你的注意，后来学习是很好，可是不敢表达谁知道呀，你离校的那天，我也去了火车站，目送你上的火车，我看到白秋言和卜梅眼睛都哭肿了，可是你没有哭，那一面我原以为就是我和你的最后一面了，我后来无数次地恨过自己，如果我说出来，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未来，可是我只知道爱，不知道表达，或者说不敢表达，怕拒绝，怕拒绝的人也就没有资格得到，后来我研究生毕业了，留了校，一个大四的学生倒追我，那是第一个对我表白的人，当时我并不爱她，但是我欣赏她的勇气，于是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挺好！”候雄峰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好像有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似的。
　　“谢谢你告诉我，知道有一个人爱着自己总比有一个人恨着自己好，也祝福你找到了真爱！”栗靓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她想就算当时候雄峰表白，她也一定不会接受，但是也可能会成为一个备胎，很多时候结果是怎样，不是自己拿得准的，但是过程中的主自己可以做。
　　“没有什么真爱，就是伴侣，在你开心时，在你难过时，有个伴侣而已。”候雄峰正说着，指着前面红灯闪耀的地方说：“舞厅到了，我在门口等你们吧，看我现在这身材，人家还以为《瘦身男女》剧组来这里拍戏了。”
　　卜梅说：“那我陪你吧，我现在的身体也不能进去。”
　　苏华接着卜梅的话，说：“我的脚还没好呢，万一再被小毛孩儿踩几下，也受不了，干脆不进去了。”
　　白秋言也觉得不妥，坚持要陪卜梅，栗靓在一旁说：“我刚才喝酒现在有点上头了，我陪卜梅在外面吧，秦冬好不容易练了这么久，你就陪他一次吧。”她总是希望“在哪里开始，在哪里完结”这句话是百灵百验的。
　　很多年没有进去过了，即便是在大学里，白秋言去舞厅的次数也是用一个手的指头可以数过来的，并且都是在大一的时候，现在在走进去那舞厅，大学生都打扮的让你感觉不像大学生，她却穿着校服走进大学舞厅，尽管脚上是时髦的高跟鞋。
　　走进去的时候，白秋言愣了，她印象里拥挤的人群没有了，只是一个空空的房间，只有昏暗的灯光告诉她这里曾经的味道。
　　“这样有意思吗？只有两个人跳舞的舞池有意思吗？你认为有钱就能买到开心吗？你让那么多热爱跳舞的人今晚没有地方去，你开心吗？”说着，白秋言转身就要往外走，被秦冬一把拉住了。
　　“等一下，秋言！我知道钱买不回来曾经的爱情，也买不到未来的感情，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在这舞厅里静静地跳一场属于咱们两个人的舞，曾经我以为我会和你白头偕老，所以我在心里一直想，总有一天我会学会跳舞，会陪你跳一支舞的。那时候的我很自卑，我总怕在这种诱惑太多的地方你被别人吸引了，或者你吸引了别人，所以我反对你跳舞。
　　后来我们没有后来了，我以为永远没有了，我连打听你下落的勇气都没有。直到我再次见到你，你知道吗？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学了跳舞，也许这支舞后，我们真的成为了永远，但是毕竟了了我一桩心愿，我想了很多次，我没有勇气在那么多人面前请你跳舞，这和有钱无钱没有关系，关乎的只是勇气，我到现在还是没有勇气在那么多人面前跳舞，我以为你会理解的，或许时间真的让我们回不去了，你眼里的现在的我，好像只有满身的铜臭味。
　　再次碰到你之前，我生活的全部重心就是把公司弄上市，再次看到你之后，我有过最自私的想法，就是想再次得到你，不惜一切。如果让我用所有的财产换回当初的你我，我愿意，我真的愿意，而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们做最普通的朋友，让我留在你的朋友圈里，静静地就行。”昏暗的灯光中，白秋言依然能感觉到秦冬脸上痛苦的表情，她的心也跟着痛楚起来，任凭眼泪在脸上流淌。
　　“秦冬，我能做到的只是从这一刻开始不再恨你，一点也不了，我做不到你要求的所谓的朋友，哪怕是最普通的朋友，真的。大学里我最美好的几年都已经给你了，你也给了我最美好的，我也该知足了。我总是在想，就算没有任何原因，我们生活在一起了，我们真的会幸福地走下去，直到白头偕老吗？见到你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和你手牵着手，漫步在满地落叶的秋风里，我白了头，你也白了头，我们就那样幸福地手牵着手。从那个梦里我竟然是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我感觉到对凡生精神上的背叛，你知道吗？我有家了，一个给我提供庇护的家。这一曲之后，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了，这是对我们两个最好的结果。”白秋言的眼泪一颗颗地落在衣服上、地板上，她说“提供庇护的家”的时候，声音颤抖的厉害，自从收到陈凡生的裸照后，白秋言的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不好受。秦冬走了过去，一把抱住白秋言，紧紧地，好像失而复得的宝贝。
　　“还是让我们一起跳舞吧！”秦冬悄悄地在白秋言耳边说道，然后走到音响跟前，立马陈奕迅的《十年》就在舞厅里的每个角落飘荡起来。
　　秦冬娴熟的舞步在舞厅里游刃有余，而白秋言已经明显乱了的脚步表明她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生活亦是这样，你为对方放弃了一样东西，对方为你捡了一样东西，只是时候不对。
　　苏华、卜梅、栗靓和候雄峰几个人绕着操场走着，看着操场上有的学生在跑步，有的在轧马路，还有一些情侣在卿卿我我，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还是大学时代好”的感慨。
　　“苏华，你和秦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卜梅打见苏华第一眼，这个问题就一直盘旋在她的心里。
　　“我们是邻居，他大我半岁，我还吃过他妈妈的奶，所有青梅竹马的事情我们都做过，只是互相没有爱慕，大学毕业后，没有互相爱慕的我们，结婚了，婚后战火不断，三年前离婚，现在成为好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和他一起来到他曾经上过学的地方，我好像第一次爱上他了。”苏华的性格直爽、叛逆，不喜欢做被人逼迫的事情，这可能也是为什么会和秦冬婚姻失败的主要原因。
　　“你爱上了你的前夫？是不是因为你看到他对白秋言的一往情深？”卜梅脱口而出。
　　苏华继续回答卜梅的质疑：“也许是，也许不是，离婚这几年，我又交过很多男朋友，都觉得不如秦冬，突然觉得失去后才知道珍惜那种感觉，得到太容易了，就会把握不住。不知道秦冬给你们说了没？他从小由他姐姐带大，我爸爸经常接济他们，秦冬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学习优秀，我爸爸希望我能嫁给他，在我们快毕业的时候，我爸爸和他姐姐就开始给我们压力，我从小没有妈妈，他父母双亡，我爸和他姐就以这种恩情把我们逼到了一起，害得本该能成为好兄妹的两个人，做了七年的仇恨夫妻，直到我爸爸三年前不在了，我们协议离婚，才成为了好朋友。”
　　卜梅都怔住了，她并不希望这是十年前分手的真相，她更希望相信苏华是秦冬安排来的一个编故事的高手。
　　卜梅和苏华你一句我一句在说着话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候雄峰和栗靓也在聊着天，他们聊得比较多的就是大学时候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