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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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眸里是化不开的浓墨，叶英眼睑低垂间，说不出的柔和温软，本就完美无瑕的容颜在此刻更是随着其主心意，仿佛闪动着惑人的光彩，只是轻轻勾起唇角，便似寒冬里哪里拂来一阵轻柔的暖风，能融化万年坚冰做一江春水。
练重华几乎是呆呆地看着叶英那颜色稍淡微微翘起来的形状却是极为好看的唇，甚至忍不住上手想要去摸一摸是不是真如看上去那般柔软。
好吧，她好像忘了自己也曾亲身品味过。
结果自然是叶英捉住了练重华不老实的手，按下来，侧脸淡笑道：
“待你我归庄之日，便是媒人上门之时，可好？”
“好……”
半截话音未落，练重华当即醒悟过来，叶英这还只是给她画了张大饼啊。
那怎么行？
她要的可是马上成亲，好能够合法同居，咳咳……不小心暴露了什么了不得的心思。
“叶英，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练重华义正言辞地谴责道，“说好的要嫁给我呢，这么快就反悔了？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着，她还应景地“嘤嘤”两声。
回答她的是头上轻拍的手掌，以及叶英温和却也不容妥协的话语。
“嫁自是……娶自是要娶，”说顺嘴的叶英好似这才发觉练重华的“口误”，赶忙改回来，“只是家中高堂尚在，岂能私下成亲？”
他是想，他们此生唯一的一次亲事，怎可轻易辜负？
三书六礼，十里红妆，这些女儿家最想要的，他总不会让她错失。
他想至少要她成为江南一带最令人艳羡的新娘子。
练重华不清楚叶英在心底立下的宏愿，不过她也看得出要想叶英破例在修真界成亲，怕是件难事。
但，她从不畏惧挑战！
走着瞧！
牵上叶英的手，练重华斗志满满。
这一日，郭家夫妇成亲的当天深夜，有人看见夜空中有疑似凤凰的翠绿色神鸟盘旋许久。
众人连道这是大好的兆头，郭家两口子这一生定能夫妻美满，子孙满堂。
说来，自那日之后，他们便再不见那一对仙人的踪影了，正在心慌是否何时惹恼了仙人之际，郭家夫妇说了，仙人们是有急事，日后回不回梅香镇还两说。
而郭家郎君拿着手里改良功法的玉简，深觉烫手，郭家媳妇倒是比她长相更憨实的夫君还要满不在乎，仙人不是嘱咐了嘛，他们以后还会回来的，不过会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到时还要麻烦他们两口子呢。
那时，她可要求过仙人好生逗弄一番那只翠鸟。
内心麻木的郭家郎君：媳妇，那是仙魔才养得起的神兽凤凰啊，不是镇上菜馆里的乳鸽！
已经随主人一起飞远还在炸毛的竹子：老娘是神兽！怎么能由着一个凡人女子摸毛！还有别以为让它放风一次就能求得它的原谅了！除非来百斤竹米再说！
至于练重华与叶英是何缘故突然离开梅香镇，就要从郭家夫妇新婚的后半夜说起了。
……
作息时间彻底脱离人族的练重华正拉着新出炉的未婚夫叶英夜半散步。
闹了半天，叶英也没应允练重华尽快在当地成亲的殷切希望。
练重华只能退一步，勉强让叶英认同了他们未婚夫妻的身份。
哼，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了，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他自愿成为她的男人。
练·霸道总裁·重华信心满满地想着。
却不见一旁叶英摇头含笑的模样。
正在练重华打算重新发起攻势，企图用巴巴的可怜眼神打动“铁石心肠”的叶英。
突然，叶英柔软的神色一凝，长袖一挥，一面水镜浮现在眼前。
里面顿时传来女子痛哭到语不成调的声音。
“……呜哇……正阳……哥哥……救救阿云……求你……救救他……呜呜呜……”
水镜里白衣染血的正离嚎啕大哭，全然不顾及自己狼狈的面容，哭得稀里哗啦，涕泗横流，一点没有仙姬的样子。
“怎么回事？”
当即冷声发问的却不是叶英，而是练重华。
她撒开拉住叶英的手，上前一步，盯住正离怀中的血人，那是……重允？
瞳孔微缩，水镜里浴血无声的重允可是看不出半点活的气息。
心头猛的一揪，练重华可算体会到了每一任魔主对自己亲近魔族逝去时如丧子般的痛彻心扉。
一时，她竟是再问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叶英开了口：“正离，你现在在何处？”
眼泪流个不停的正离哽咽地说出仙界的一个地名，晃神中的练重华已下意识飞向仙界的方向，只有叶英想了重允魔帅去仙界是什么情况，又暗叹一声，追上练重华，重新牵住她的手，亲自引向正确的方向。
到了地方，明明才不过眨眼功夫，在三人看来，却如煎熬了数倍时长。
“让开。”
远远的，练重华就抬手挥去几道效果最强的治疗术法，却丝毫不见效果，赶到跟前毫不客气地意图从正离怀中抢回重允，她承认她是在迁怒，早知这个仙姬会给重允带来如此严重的灾祸，她当初就该狠下心肠做那棒打鸳鸯的王母。
似乎只知道哭的正离却是更加抱紧了尸体般的重允，看着重允身上那在正离动作下再度汩汩流淌的鲜血，练重华觉得自己要忍不住对这个“天真无邪”的仙姬动手了。
“重华，冷静些，他的伤势不适合移动。”
还是又被放开手的叶英按了按练重华握紧的拳，“当务之急，是要看看重允魔帅伤势如何。”
按捺住陡然暴躁的心情，练重华听从叶英的话，一边治疗术不停一边俯身替重允检查伤势，毕竟，在场只有她一个魔族，而且历届魔主在治疗上都是魔界数一数二的。
片刻工夫后，看着满脸血污，身受致命之伤的重允，练重华的心一沉到底。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生机俱断，魔魂不复，连丝毫的希望都没有。
心底压得沉重到喘不过气来，红了眼眶的练重华只一个摇头的动作都做得很艰难。
“怎么会这样……”她低喃着，“看这伤，只有那几人的武器能造成这般结果……不是你我，那会是哪个仙君么……”
叶英沉默，他倒觉得那伤像是……
半晌，哭声渐弱的正离才像是反应过来练重华已确认了自己爱人生命的消散。
她张大嘴巴，不顾脸上涕泪滑进口中，疯狂地摇头：“不！不是的！阿云他没有死！他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他从来不骗我的！你再看看阿云啊！他还活着呢！”
女子疯癫的话语“他还活着”一遍遍回响，就连难免心生几分怨憎之意的练重华也不由一时不忍。
“他……”
才艰涩吐出一个字，练重华便被一手抓住他衣袖的正离打断。
斑斑血迹渗入练重华的墨袖，这会儿她倒对另一只手仍不撒开重允的正离多些耐心，而听完她断断续续的话，练重华却是立即变了脸色。
“他真的还活着！你看，他的魔丹还亮着啊！他的魔丹亮着！他没死！阿云他没死！……”
练重华死死盯住正离那只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白嫩手心里的那颗魔丹，控制不住自己下颚的颤动。
她无法想象，在最后一丝生机消散前的重允是以怎样的心情忍痛亲手挖出自己的魔丹交与累他至此的爱人。
难道他不会痛吗？
还是他只想着总不能让杀他的人得逞，干脆交给正离去服用好提升实力。
将来没有人护着自己的爱人，那么就由自己的魔丹换一种方式来守候她吧。
凝视着微光不灭的魔丹，练重华酸痛的眼睛最终承受不住有液体滑落。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魔丹没有了，人也可以活啊，何必如此牺牲自己。
练重华又怎么想不到，重允早已在仙族恋人与魔界的立场之间挣扎良久，终于选择了在战争爆发之前以最惨烈的方式弃权。
抹了把脸，若非叶英一直在她身边默默无言地宽慰着她，或许，她也会陷入魔主对魔族陨落那种与生俱来的深刻悲苦中。
练重华木着脸把着正离的手，将那颗魔丹塞回了重允自己剖开的胸膛里。
“正离，你听我说，”垂眸看着自己也沾染上血迹的手，练重华下定决心道，“也许，我有法子能够救重允回来。”
像是痴傻了一样呆呆地望着练重华，正离的眼眸像是撤了阀门，泪水从未停止的坠落，而这一刻，骤然由黯淡转为明亮，安静了一阵的白衣女子憋不住又失声痛哭起来。
“呜呜……救他……一定要救他……”
“但是，会有不良反应……”
“求求你……救救阿云……救救他……”
“你听我说啊！他会忘了你！”
“救他啊……呜呜……”
正离已经完全听不进话，练重华也没办法，其实她也只是象征性地一下正离的意见，哪怕正离反对，作为魔主的她也不可能放弃最后的希望。
魔族，从来都是自私的种族。
练重华面无表情地给重允灌下忘情水，借着魔丹残余的生机，拼一把吧。
而令她震惊的是，忘情水只是半成品改良而成，却能在数息之内唤醒之前被她判定过陨落无疑的重允。
轮回息，当真是起死人而肉白骨。
只是……
望向欲醒未醒的重允，她拧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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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当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唉，他为她破了几次诺言了？
娶嫁之事，岂可轻易许之？
若非正离与重允的生离死别令人动容，又加之后来，他短暂离开时发生在重华身上的意外，他定是想象不出，自己会心软到不顾原则同重华在异世成亲，即便他承诺了日后回庄补上婚礼，亦是觉得对她不住。
倒是，重华开心得很了，思及那段时光，不禁目光怅惘。
——【背后灵·叶英】
作者有话说
第156章 第 15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