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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春晚 ...

  •   1987年,那个时候的春晚,还是人人喜欢的一场盛会,还没有被各种吐槽,春晚的钉子户们也还没有成为钉子户。

      没有绚丽的舞美,没有一看就很有钱的演播厅,当一大群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突然出现在舞台上,宣布晚会开始的时候,楼盈秋还楞了一下:现在不是才7点半?春晚不是晚上八点才开始?

      不过这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舞台上那些熟悉的演员,年青时候的样子,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可惜,电视机太小,更讨厌的是,它不是电脑,不能按暂停,没法让楼盈秋好好找找这乌拉拉一大群人中,都有谁。

      当然,这也没关系,反正这些人,后来一个个地,都会出现在各自的节目里,有的甚至还不止一个节目,足够她慢慢看清楚了。

      这场晚会里,她最先见到的春晚钉子户,是那位每次都咧嘴傻笑顺便抛个媚眼说着“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的那位。

      这个时候,他还在说相声而不是演小品,他的口头禅也还没出现,这竟然让楼盈秋颇觉得遗憾——所以说这人呢,就是这么不好伺候,人家年年说的时候吧,就吐槽不停,人家不说的时候呢,又觉得味不正了。

      这个时候的相声小品,还没有网络段子让他们抄,所以看着电视里,两个说相声的,包袱抖了一个又一个,电视机前的楼家人,都是不时发出笑声:有直接被逗笑的,有楼父解释后明白过来而笑喷的,有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跟着起哄的,更有只因为演员的那张脸而忍不住想笑的——谁叫那个“想死你们了”,这么多年,那张脸看上去就像没变过似的。

      虽然楼盈秋经常笑得跟家人不同步,最多也就被当做反应慢了点,不过,当一个一头卷毛的小青年,上来报幕的时候,她直接毫无征兆地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只能死死抓着椅子腿,笑得差点坐地上去。

      等这个小卷毛“嘲笑”某个演员一直在演坏人的时候,楼盈秋已经想出去咆哮了——这种没法跟人分享的笑点,果然是让人痛并快乐着。

      楼家其他人,都不能理解她这突然的发疯,那是因为他们都不熟悉这个小卷毛,不知道几年后,这个小卷毛,将彻底摧毁和珅美男子的形象,让所有人,一想起和珅这个人,反应出来的,就是他塑造的那个有点猥琐有点邪恶又有点亲切的样子。同样的,大家一看到他,想到的也是“坏蛋和珅”了。

      当又一个熟悉的美女,顶着一头卷发上台的时候,楼盈秋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种发型,不是现在正流行,就是马上要流行了。

      以一种颇为微妙的心情,听完了这首叫做《你会爱上它》的“新歌”。台上那位也是多年的春晚钉子户,后来却突然不再上台表演的“姐姐”,对重生者来说,也应该算得上“奇货可居”型的了吧?

      楼盈秋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大胆的投机者,反正她是没这本事也没这胆子的。

      本来很想问问字幕里的“本台特约演员”是什么意思,话到嘴边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不认识”这几个字的,于是,出口的话就硬生生变成了“这个头发真好看,妈妈也应该去剪一个”。

      楼母明显有点心动,看了自己丈夫一眼,没说话。

      楼父却笑得不怀好意:“这个是烫发,很贵的,盈秋是不是要用自己的压岁钱,让妈妈去烫头发啊?”

      “好啊!”楼盈秋二话不说,起身将刚刚捂热的两张十元纸币塞给了自己母亲。

      楼母楞了一下,似乎有点意外,也有点不知所措。

      楼父伸手指着楼盈秋,笑得不行:“你啊,你,你,你真是……”

      连楼爷爷,都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在楼盈秋装无辜快装不下去的时候,楼父终于停了下来,对楼母说道:“既然女儿出钱,你就去烫一个。”

      “妈妈,我的钱也给你。”楼小弟抓着手里的钱,挣扎了好一会,在楼盈冬也将那二十元给了楼母后,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了出去,让楼母欢喜得一把搂住了他,将他抱坐在了自己腿上。

      楼盈秋同情地看了楼小弟一眼,假装没看到楼父又在发笑的眼神,继续专心看电视,要知道,本届春晚,最值得期待的一个人一首歌还没出现呢。

      想等到他,并不容易,尤其对楼盈秋这样的小孩子来说。一方面,是强大的生物钟起作用了,一方面,也是大人们不同意小孩子熬夜——就算除夕夜可以睡晚点,小孩子也不能到11点还不睡!

      “明天一大早就开始重播了,你们早上起来再看好了。”看上去居然完全没有“守岁”概念的楼父给出了提议。

      直播跟重播怎么能一样呢!她等的,可是一个马上就将让上至八十岁下到三岁的所以女性,都为止疯狂的人,怎么可以生生地比别人迟一个晚上见到?

      拖啊拖,幸好过年的时候,大人们总是更宽容些,总算让楼盈秋等到了费大帅哥——果然也是卷毛一个,外加大长腿一双。

      大帅哥果然是大帅哥,不管是7岁的楼盈秋,还是二十八岁的楼盈秋,都被迷的不行。为他的一句“回到祖国”而感动,为他在演唱《故乡的云》时的流泪而一起流泪,还毫无所觉。而当《冬天里的一把火》终于响起,长手长腿的高个子,在电视里边跳边唱的时候,楼家的女人们,在这寒冷的午夜里,一起热血沸腾了,恨不得跟着他一起唱一起跳。

      当然,矜持才是对的。当楼小弟挡在电视机前,荒腔走板地跟唱起来,短腿短手还跟着乱扭,严重影响了楼盈秋看电视以后,她真的是好想上去灭了他——这简直是好好的在播放《东邪西毒》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始模仿《东成西就》,太要命了。

      即使有楼小弟的捣乱,这个表演还是精彩到让人在结束后很久,心跳还是没有恢复过来。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楼盈秋晚上失眠了——重生后的第一次失眠,真是太有纪念意义了。

      尤其是想到,等大兴安岭的那把火一烧,从此在春晚的舞台,是再也别想看到这位帅哥了,楼盈秋就有一种深深的遗憾和诡异的兴奋。

      后续影响是,第二天一大早,楼父就出门了,等楼盈秋他们起来的时候,楼父已经顶着一头卷毛了——一眼看去,跟昨晚费大帅哥的发型,起码有九成像。然后,到了下午,楼母也终于烫了头发回来了,只是不知道是楼母自己的要求,还是理发师技术的问题,楼母的发型,怎么说呢,大概可以形容成跟楼父是“情侣头”?

      当然,这两位的时髦范,在这个春节里,也收获了无数惊叹的目光。楼母不厌其烦地告诉大家,她这头发,是楼父带她去城里烫的,乡里村里的理发店,都不会弄。楼父到没炫耀,就是给那家理发店又介绍了几个生意,以至于当楼父在家里请客招待他那帮朋友的时候,楼盈秋见到了好几个同样发型的。

      说到剪头发,本地人似乎一直随意得很,从来没有正月里不能剪头发的顾忌,更没有正月里剪头发死舅舅的说法。印象里,楼盈秋甚至还记得有一年正月里,她小舅舅还亲自带她去剪过一回。

      实际上,因为正月里比较空闲又要到处做客的原因,本地的理发店,在这段时间,还是生意旺季。像楼家,楼盈秋印象里,他们全家,都曾经不止一次在这个时间段进过理发店。

      不过,楼盈秋又有点迟疑,好像对于楼爷爷,她还真没这个记忆,也不知道是被她忽略了,还是真没剪过。

      不过不要紧,这一回,她不会再让爷爷,在自己的记忆力,处于奇怪的隐身状态了。

      而这个目标,她很快就会实现了,以一种完全没想过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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