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相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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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莫说几日，即使几年也只在弹指一挥间。转眼夕颜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一年。从陌生到熟悉，从孤身一人到有亲有伴。虽然回家的渴望仍然存在，但心情已然从最初的急不可耐到如今的顺其自然。只不过这一周年的特殊日子总让人忍不住有些感慨，因此夕颜也不能免俗地取出了已得到的两颗原珠一番缅怀。
木珠盎然，水珠清湛。剩下的原珠又会在哪端？是近在身前，还是远在天边。失散难寻的六原珠，神秘难解的六芒阵，她的回家之路又是否漫漫。
夕颜正对着珠子思绪飘远，没察觉乐风已来到她身边。原来夕颜早就吩咐过下人，但凡宁远景翼剑飞乐风来访均无需通传。
“看什么呢？”见夕颜对着两颗珠子发呆，乐风略有些奇怪。
冷不防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夕颜倒被唬了一跳，见是乐风才把胸拍了拍：“是你啊，乐风。怎么走路也没有声响，差点被你吓瘫。”
乐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不是我走路没声响，是你太专注而根本没留意我到来。你对着两颗珠子发什么呆？”
“哦，这是我们六芒派的宝物，是我当时离开时师父留给我的纪念。如今很久没见他老人家了有些想念，所以在此睹物思人了一番。”即使对乐风夕颜也做不到完全坦白，毕竟自己的来历是她最后的底线。
乐风点点头表示理解，又对着那两粒珠子瞧了半天：“这珠子我看着好生面善，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夕颜一惊，差点跳了起来：“果然？”
乐风又仔细看了看，终于肯定道：“恩，我想起来了，我曾在左丞相府见过一颗类似的，只不过那颗好像是紫色的。”
这个消息来得当真突然，让夕颜又喜又烦。喜的是想不到这么快又得到了六原珠的消息，那紫色的想来应是灵珠。烦的是相府不是普通地方，她一个普通百姓又如何高攀。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于与乐风接下来的谈话便有些懒懒。乐风也看出她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没多久便起身告辞离开。
话说乐风走后，夕颜却还在想关于灵珠之事，白天想，晚上想，无时无刻不想；吃饭想，走路想，连睡觉做梦都想。这不，这天她去街上采购做面膜的材料，逛着逛着又开始思索如何进入相府找寻灵珠的事了。
卖身进相府当下人？如此稀罕的宝物，一个普通下人肯定没资格接触，恐怕连灵珠的面都见不到。
找个会轻功的进入相府？她倒是认识不少武林高手，但看他们的样子也断不会肯做这鸡鸣狗盗之事。
直接了当地找左丞相讨要？莫说现在尚不能完全肯定乐风所见的即灵珠，即便真是灵珠，她也无法证明是她六芒派之物，别到时给人当作骗子给抓起来。
愁，很愁，十分愁。
烦，真烦，相当烦。
夕颜懊恼地揉了揉头发，突然听到有人厉声喝道：“站住！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左丞相相府？”
闻言，夕颜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却见几个玄甲武士正持矛一脸戒备地对着她，矛锋在阳光下闪着刺人的白光。赶紧后退一大步，再看眼前，乃是晔国标准官邸制式，却比一般官宦之家更气派，抬头赫然“左相府”三个镏金大字熠熠生辉。
想不到自己不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今大白天的也神游得竟不知不觉真走到了左丞相府。夕颜苦笑，忙陪小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没留意，马上离开，马上离开。”说着赶紧一溜烟的转身离开。笑话，看那几个守门士兵的架势，自己若再往前多走一步，恐怕身上就会被他们刺出几个窟窿，夕颜心有余悸地吐了吐舌头。
正欲往回走，眼角余光瞄见左相府不远的布告栏前围着不少人，一时好奇，也挤了进去。
“请问这么多人在这儿干什么呢？”夕颜问身边一人。
“左相府出告示招揽幕僚，因此大家都在观看。”那人好心解释。
抬头看，果然布告栏上贴着告示，书：“左丞蔡公，求贤若渴，特招饱学之士、长技之才为相府幕僚，礼遇。”
夕颜正欲再问，旁边一个力巴模样的人先开了口：“这相府给的工钱应该不少吧？”
“那当然，但就你这样，还想进相府当幕僚？”一人打量了他一眼，嘲讽道。
力巴一插腰，不服气地回敬：“俺怎样了？你别小看人，俺会的东西可多了。”
“是啊，这位仁兄切莫以貌取人。”是先前回答夕颜那人，捻了捻胡须道，“这告示上也说只要是有一技之长都可应征。听说这次左相大人会亲自挑选，为的就是利于发现非凡之才。
那力巴听见有人帮腔，更来了劲：“听到没，这左相到底是当大官的，想的就是不一样，不像有些人，狗眼看人低。”
“哎，怎么说话呢？”被骂之人抗议道。
夕颜完全无心身边的口舌之争，紧紧盯着那告示欣喜不已。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相府，幕僚……夕颜露出畅怀的笑容，几日来的烦恼也一扫而光。
“老爷，府外有一位名叫韩子颜的公子前来应征幕僚。”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厮禀报。
闻言案后之人从文书中抬眼：“哦？带他过来。”
“是。”小厮恭身退出，不一会便领来一个弱冠少年。只见那少年身着茶色圆领袍，足蹬乌青麂皮靴，虽个子较矮，但浓眉大眼颇为英俊，又红唇粉面透着清秀。
“小子韩子颜见过左相大人。”少年作揖行礼，不卑不亢。
“韩子颜，”左相的声音自然透着威严，“你是来应征幕僚的？”
“是。”
“那你说说你凭何应征幕僚？”左相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年纪轻轻，长相文弱，让人很难把他和幕僚挂上钩。
“回大人，小子于经营之道颇有经营。不知大人是否听过丽颜坊？那正是小子所掌。”韩子颜自信道。
“哦？你说丽颜坊是你所开的？”左相有些吃惊，看向韩子颜的眼神也多了些好奇和重视，“这丽颜坊老夫也是知道的，但听说经营丽颜坊的是名女子，怎么又成了你？”
“大人有所不知，只因丽颜坊做的毕竟是女子生意，小子身为男子多有不便，是以才委托胞妹韩夕颜在前面照拂，而小子则专心幕后运作。”韩子颜应对如流。
韩夕颜当然不可能有一个哥哥叫韩子颜，世上也根本没有韩子颜这人，韩夕颜就是韩子颜，韩子颜便是韩夕颜。
原来夕颜自看了左相府招收幕僚的告示，便决定争取应征入府，再伺机查探灵珠的下落。只是晔国虽然民风开放，但毕竟不是现代社会，女子是不允许入仕为官的，即便做幕僚也不行。因此她不得已只有女扮男装。幸好她在虚谷曾读过本关于易容的书，知道一些简单的乔装之术，便将原本就浓密的眉毛画粗，又以猪皮和黏土制成喉结，再刻意压低声音，竟成了个几可乱真的翩翩公子。又幸好这个时代男性身量普遍不高，如景翼宁远这般一米八的实属凤毛麟角，因此夕颜这样的身型也不算突兀，也很容易能找到合适的衣服。至于鞋子，只需塞些棉花碎布便能穿下。虽有些不舒服，但忍忍也就过去了。
夕颜知道以丽颜坊如今的名气，这左丞相也很可能知道主人家是个姑娘，因此才编出那么个借口。而那左相似乎也相信了她的话，颔首说：“想不到你们兄妹小小年纪竟能将丽颜坊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的确不简单。”眼中也已含了赞赏，却又话锋一转：“但不知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特长于此处展示给本相？”话意已明，你说丽颜坊是你经营的我一时也无法查证，不可能光凭这一面之词便留下你。
这左丞相果然思虑周全，不是轻易能糊弄的。夕颜心道，但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说：“回大人，小子还懂得心算。”
“哦？如何心算？”左相有些好奇。
“大人可命人连续报出一串数字，小子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迅速算出其相加之和。”
左相好奇之色更盛，微一沉吟：“蔡福，命金代贝和卓问速来此，吩咐卓问带上算盘。”
只见之前带夕颜进来的小厮应声进门，复又带来两人。一人年事稍长，约五十多岁，由字脸。另一人年纪较轻，刚过而立，面相紧凑。
“卑职见过相爷。”两人跪下行礼。
“起来吧。这位是前来应征幕僚的韩子颜韩公子，”左相指着夕颜说，“我命你二人前来是考他一考。代贝，你于纸上拟十数，以百为限，当场报出；卓问，你用算盘计算这些数之和。”
夕颜原想说可以再增加点难度，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她本就非锋芒毕露的爱现之人。而金代贝和卓问不知左相有何用意，但也不敢多问，只乖乖照做。
“韩公子，你可算出这十数之和？” 金代贝报完后，左相问夕颜。
“五千三百九十八。”夕颜毫不犹豫道。
左相又转向卓问：“卓问，你说。”
“回相爷，卑职所算也是五千三百九十八。”卓问恭敬回答。
“哦？”左相倒有些意外，“代贝，将数字增加至三十、千位。”
“怎么样韩公子，这回可能算出答案 ？”左相的口气明显是认为夕颜必答不上来。
“二百六十四万七千七百零三。”夕颜仍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见状，左相试探着转向卓问：“卓问？”
“回大人，确实是二百六十四万七千七百零三。”卓问的神色也有些惊讶。
之后，左相又把难度提高到五十个万位数相加，却还是难不住夕颜。这下不但左相，连金代贝和卓问都有些动容，想不到这年轻书生如此天赋异禀，竟如心中装了个算盘一般。
“韩公子果然有过人之处。”左相终于叹服，语气也变得和蔼，“老夫能得韩公子幸甚焉！来，老夫替你引见一下，这位乃是相府的金代贝金管家，旁边这位是帐房先生卓问。从今日起，韩公子便协助卓问共同管理相府钱财吧。”
夕颜长吁一口气，得偿所愿，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幸好自己在小学和初中都是心算组的，还代表学校参加过比赛，虽然多年不练有些退步了，但唬唬这相府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要不是今天露了这么一手，恐怕这左丞相也没如此爽快便收她作幕僚。
当下忙躬身道：“多谢丞相大人，卑职一定尽心尽力，定不辜负大人期望。”又对金代贝和卓问致意：“以后还请金管家和卓兄多多照顾。”
而乍闻左相之言，金代贝和卓问变了变脸色，显然俱是未想到左相会对初相识又年轻的少年委以金钱重任。但金代贝毕竟老辣，很快回复了常态，见夕颜致礼，忙笑容可掬道：“哪里哪里，韩公子年轻有为，不日必成相爷肱骨。”
卓问见左相和金代贝都如此表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敷衍的朝夕颜略一拱手便算打了招呼。夕颜知他不满自己对相府财务横插一杠，也不以为忤，反而再冲他友好一笑。
“卓问，你带韩公子去账房看看，顺便给他安排一个位置吧。”左相吩咐道。
“是。”“卑职告退。”夕颜等人欠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相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