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是福》阳枝

20、第十一章

　　老王果然一路把莫阳昕送回江北，效率堪比EMS，no，简直比EMS还好，EMS有时候还有个货物损毁什么的，老王却可以把莫阳昕一根毫毛不差的送到货主手上。
　　秦川若无其事的接过莫阳昕，礼貌的冲老王点头，对他说，麻烦你了。然后，转身，拎着莫阳昕进屋，上楼，动作一气呵成。
　　老王摸摸鼻子，冲围在门口的手下比了个手势，原本人满为患的院子瞬间清理干净，老王也跨上他那辆小黄——刚才在车上莫阳昕给他家小跑取的名字，老王本来深恶痛绝，谁知竟然记住了——绝尘而去。

　　秦川一直把莫阳昕拉进卧室，关好房门，才卸掉脸上僵硬的笑容。
　　卧室里一片狼藉，她的衣服，鞋子，还有各种证件，零零散散的铺了一地，最可怜的是她那款老式的摩托罗拉L6，键盘，电池，屏幕，彻底分家。莫阳昕在心里暗自计划，下次还是买个199的，多摔几个也不心疼。
　　怕秦川还没消气，莫阳昕自动自觉的把床头柜里她收集的一堆虐恋小说也举到秦川面前，对他说：“你气消了吗……要不……这几本书……”
　　没等莫阳昕说完，秦川一掌就把那些书拍到地上，其中一本盗版的直接分了上下册。莫阳昕拍着胸口庆幸，幸亏分两半的不是自己……

　　秦川攥紧右手，血顺着指间的缝隙，一滴一滴往下流。
　　而莫阳昕，仍只顾着地上散落的小说，对他的一切，完全漠视。
　　秦川的心越来越凉。她，莫阳昕的眼里，永远没有自己，就算自己为她做的再多，也没有用吗……
　　莫阳昕蹲下身子，一本一本的，把四零八落的书摞好，接着是证件，她所有的证件都在秦川这里，身份证，学位证，毕业证，普通话，导游证，四级，六级，计算机，奖学金……原来自己竟然考过这么多。
　　秦川被莫阳昕无动于衷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一样，一脚踢散那些碍眼的东西，攫住莫阳昕的手腕，顺势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甩到床上。
　　许是用力过猛，或者是被愤怒迷了心智，秦川这一下并没如他预期的一般，只把莫阳昕甩在软软的席梦思上，而是，硬生生磕到了床头柜上。
　　大力的撞击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惹得床身也跟着哼哼唧唧的宣示不满。
　　莫阳昕的胃直直撞上床头柜的右下角，尖锐的刺痛立时让她白了脸，这种痛，让她想起自己被撕裂的那天晚上。
　　她没有叫，她知道，即使大喊大叫，疼痛也不会减轻，反而平白的消耗能量。莫阳昕不敢动，她在等，等着身体自己痊愈，如同过去所有的伤口。

　　其实甩开莫阳昕的一刹那，秦川就已经后悔了。那声闷响，好像一锤子砸到自己心上，他想过去扶她，可是，伸出去的手，遇到莫阳昕单薄的背影，又慢慢的垂下来。
　　感觉到疼痛渐渐减轻，莫阳昕站直身子，回头，脸色还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透明，纯粹。
　　可看在秦川的眼里，却是对自己毫不掩饰的讽刺。
　　莫阳昕在说，看，你除了会使用暴力，还会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老老实实呆着，看你的小说。”秦川转过身，眸子阴暗。
　　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步。
　　如果说今天之前，他还对两人的未来充满信心，那么，此刻，秦川，已经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莫阳昕僵硬了一下，说，好。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件诸如今天吃面条好不好的小事。
　　秦川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拖着脚步往门口走。只是听着莫阳昕的声音，他都能感觉到莫阳昕的委屈，这个女人，永远知道如何让自己心软，他不敢多停留，怕自己一时冲动，收回刚才的话。
　　秦川关门的那一刻，莫阳昕轻轻的说，别忘了找罗阿姨包扎一下。
　　可惜，莫阳昕的声音被关门声完全掩盖，秦川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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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阿姨趁着秦川出去赶紧溜进卧室，见莫阳昕正要蹲下收拾，动作缓慢。地上还挂着几滴血，已经干了，固执的粘在地板上，罗阿姨知道，那决计不会是莫阳昕的，秦川舍不得。
　　罗阿姨边帮着收拾，边说：“小莫啊，不是阿姨说你，秦先生对你多好，好吃好穿的供着你，对你一心一意，不像别的有钱人，在外面拈花惹草，花天酒地。你怎么还要闹呢，知不知道你失踪这几个钟头秦先生急成什么样了都。再说你现在靠秦先生养着，万一哪天秦先生不要你了，你年纪也大了，再想找个男人得多难呦。”
　　“说完了吗？”
　　“啊？”从来没听莫阳昕这么凌厉的语气说过话，罗阿姨不可置信的抬头，虽然脸色蜡黄，但是从内散发出的气势，震的罗阿姨半天不敢喘气。这样的压迫感，和秦川太像了。
　　“说完了出去！”
　　罗阿姨面色讪讪，不悦的扔下手里的东西，扭头就走。她在秦家呆了这么多年，连秦川都没这么跟她说过话。如今被莫阳昕喝住，自然面子上挂不住。
　　“记着自己什么身份，就算你是秦川他老娘，也没资格管我！”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罗阿姨刻意压低声音，气急败坏的样子，果然和电视演的恶婆婆有几分相似。
　　莫阳昕没再理她，年纪不是用来伤害别人的倚仗，越不和她一般见识，她就越猖狂。趁着还有机会，该给她上一课，否则这辈子她就白活了。
　　罗阿姨前脚刚一出门，莫阳昕立即倒在了地板上。胃像是被刀割了一样，一刀一刀，凌迟着莫阳昕的神经。灼热的酸水顺着食道阵阵往上冒，随时准备冲出喉咙，见见体外的世界。
　　“奶奶的……屋漏……偏逢……连夜雨，邱秋那家伙果然……不是……做饭的料……”

　　秦川把自己关在书房，门和窗都被他锁的死死的，窗帘把黄昏的阳光严严实实的挡在屋外，整个书房只有秦川指上的烟闪着光亮。
　　冷静下来的秦川已经觉悟到，莫阳昕只不过是耍脾气，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否则，以她细密的心思，那些证件早就带走了，怎么可能落下。
　　可是，这次不是，下次呢？
　　只要莫阳昕一分钟不在自己面前，自己就会觉得坐立不安。
　　秦川知道，就算今天，莫阳昕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明天，后天，早晚有一天，自己还是会忍不住把莫阳昕关在家里，今天的事，不过是自己找的借口。
　　可是，秦川，你又有什么权利关住她呢？以前是因为她欠你的钱，如今她明明知道那不过是你的圈套，她又为什么要听你的？
　　说来说去，那场爆炸，获利最大的，就是秦川。得到莫阳昕只是其中一个目的，随着实验室消失在大火中的，还有秦川集团数不清的秘密，即使不是莫阳昕，也会是李阳昕，高阳昕，因为“违规操作”，发生事故。
　　秦川忍不住佩服父亲的眼光，正如父亲所说，自己天生是经商的料。

　　“秦先生，秦先生不好了，莫小姐昏倒了！”门外传来罗阿姨急促的叫喊声，秦川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什么意思，一瞬间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莫阳昕，你绝对，不可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