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是福》阳枝

19、强爱2

　　H市某综合医院副院长室里，一个一身白袍的斯文男人和一个阴郁的男人正在认真而又严肃的聊着什么。
　　白袍斯文男人就是这间医院的副院长，江。别问他姓什么叫什么，总之，大伙都叫他江。江是秦川的旧识，秦川平时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都来找他，也不管是不是大材小用。江对秦川的大脸颇不以为然，几次想把他轰出去，可碍于他为这间医院投了不少人民币，只能忍下。
　　刚刚看这位金主抱着个小姑娘来找他，江以为又是秦川小题大做，以前秦川倒是领过几个女人过来过，不过都是些长青春痘，便秘之类的事。
　　没想到CT，X光一照才发现果然有毛病。江这才不再怠慢，认认真真的诊治。诊治之余不忘八卦一下，小姑娘和秦川是什么关系，情人？男女朋友？兄妹？能让秦川乱了阵脚的，绝对不会是路人甲乙丙，他没长那份善心。“轻度胃溃疡，胃壁某些地方比正常的薄。这是个慢性病，不是一朝一夕得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需要平时慢慢调养。”
　　江言简意赅，秦川却不大赞同。“没了？”
　　“啊，没了。”
　　好吧，人家是专业的，咱不和他计较。“那平时应该怎么保养？”
　　“避免刺激，最好是流食坚持一段时间。注意腹部的保暖，尤其是夜间；多吃一些易消化的食物，少吃多餐。应规律进餐，可以少量多次，并避免粗糙、过冷、过热和刺激性大的饮食、浓茶、咖啡等。戒烟限酒。缓解精神紧张。必要时使用药物促使溃疡加速愈合。有些药物能够使胃酸分泌减少，有些药物会给溃疡面敷上一层诸如铝盐或蛋白质的保护膜；应禁用能损伤胃粘膜的药物，如消炎痛，阿司匹林等。度娘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回家自己上网看去！”江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却不知秦川正在心里盘算着，下半年怎么削减医院的投资。
　　“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江此刻完全脱去了专业的伪装，将他内心的八卦因子全部释放出来。
　　“我去看看她，估计该醒了。”秦川没理他，转身就走。徒留江副院长在原地怅然而涕下——有异性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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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刚走到病房外，就听见里面莫阳昕温柔略带点虚弱的声音。秦川靠想象都知道她现在一定是微笑着，和他打电话。
　　“我没回实验室，困了，就想回去睡一觉。”
　　……“没事，你忙吧。……嗯，明天见。”
　　秦川轻敲了下门，然后推门而入。莫阳昕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吊瓶。头发散漫的垂下几缕，一如上次看见她时，气质柔而不弱。
　　这样的莫阳昕给人的感觉是飘渺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叫秦川，想抓也抓不住。
　　“你好点没？”
　　“嗯……那个……谢谢你。”面对秦川这样的神，即使他满脸笑容，莫阳昕仍是紧张到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想起要谢谢这个救命恩人。
　　“不客气，举手之劳。”
　　“……”
　　中间是长达五分钟的冷场。莫阳昕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可是，总不能和他谈小说吧，虐恋情深还是天作之合？貌似他不像是看晋江的人……
　　秦川就坐在莫阳昕边上，看着莫阳昕小脸憋得通红的样子，心里某处空白的地方像是被填补了一块，软的能捏出水来。
　　“大夫说你轻度胃溃疡，应该是老毛病了吧，以前没去医院检查过吗？”
　　“有，大夫说要养着，可是，平时有点什么事，就顾不上了。”
　　“有点什么事？就像上回见你那样，在实验室啃面包？”秦川挑眉，实验室得有多忙啊，能连吃饭都顾不上。
　　莫阳昕的心咯噔一下，没想到大老板还记得这件事，他该不会开了自己吧？不要啊，她还没写完毕业论文呢，等写完了再开也不迟啊。
　　人家秦川明明没往那边想，可莫阳昕做贼心虚，刚在酒桌上想到的，这会儿全一股脑冒了出来。
　　“那个……那个……呵呵，一时忙迷糊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没看见吧。”
　　“嗯？”秦川这人就是有气势，连普通的一个语气词都能把莫阳昕这株狗尾巴草压死。
　　“我不是故意违犯实验室规定在里面吃东西的，也不是故意乱扔垃圾的……”
　　秦川一头雾水，他哪里知道实验室那堆烂规定，他是学金融出身的，理科的东西只知道个大概。不过看她的反应，应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以后，好好吃饭。我会让你们领导监督你。”
　　“咦？”莫阳昕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果我的员工在我的公司累倒了，会毁坏秦川集团的声誉。”秦川其实很想说，你累倒了我会心疼，可看莫阳昕的反应，她应该完全不清楚自己是谁，就算自己现在对她说，记得你曾经带着一个喝多了的男人开房吗？我就是那个男人。莫阳昕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秦川此时有种莫名的无力感，这种感觉的来由他还不清楚，往后，他将慢慢明白，这叫做患得患失，而这感觉还会伴随他很长时间。
　　秦川的心理活动复杂，可对面的莫阳昕却简单多了。她顺着秦川的思路，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要是被外面媒体知道了，炒作一番，来个头版头条叫做什么——黑心老板剥削员工，秦川集团员工在饥寒交迫中不堪重负。估计到时候秦川集团的门都要被记者踏破了。事实证明莫阳昕实在太小白，她完全低估了秦川的势力，要是哪家报纸敢报道秦川的负面消息，那他就甭想在H市立足了。
　　“老板，我错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公司抹黑的。”莫阳昕的底线也就是不给公司抹黑了，她可说不出“今日我以公司为荣，明日公司以我为荣”的标语来。
　　“很好。”这丫头太实诚，叫人忍不住想欺负欺负。
　　秦川和莫阳昕又说了一通有的没的，谈得不深，比如，你家几口人啊，都是干啥的，你住哪里啊，这些，秦川是万万不会问的。首先，这些基本的东西他都查清楚了。二来，以莫阳昕这么超然的思维方式，要是和她按照普通的大众的聊天内容聊的话，她肯定是没话的。所以，秦川说的都是些你觉得哪家的菜好吃又便宜啦，咱们药厂的药片直径会不会太大之类的，很容易刺激莫阳昕的神经兴奋点。
　　通过这次意外的交流，莫阳昕觉得这个老板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人性化，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莫阳昕一瓶药水挂完，秦川招来护士拔了针，又让江检查一遍，才领着莫阳昕出院。
　　这是江第一次见莫阳昕，这时候莫阳昕并没给江留下多大印象，不过是秦川又一个女人而已。只是这个女人比以前那几个看着顺眼点，温良点。
　　秦川一直把莫阳昕送到学校门口，本来他想送她到寝室，可莫阳昕说他的车太扎眼，开进去不方便，只让他在学校旁边的路口停下。莫阳昕小说看多了，多少知道一个女生被一个开着名车的男人送到寝室，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她不想给自己和陈晞还有秦川带来困扰。
　　兰博基尼缓缓停到一棵旱柳树下，莫阳昕礼貌的道了谢，刚要推开车门，就听到秦川说：“咱们也算相识了，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找我，不用客气。”
　　莫阳昕愣了一下，随即不经大脑的说了句“我记住了，谢谢。”
　　她本以为这不过是秦川一句客套话，没想到之后，一切的故事都顺着这句话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