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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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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自从学习制玉以来,已许久没有和我坐着聊聊天了。”云雍容一袭白衣端坐在石凳上,容色秀丽精致,眉如烟月,望向她的眼神,温柔缱绻。
虞棂兮心中一动,又忍不住微微懊恼起来。
她一心想着制玉是没错,可是夫君难得在别院休憩,她竟然不陪在他身边,反而一直往外跑,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制玉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她应该趁夫君在别院的日子,多多与他相处才是。
怎么反倒顾此失彼了。
思及此,虞棂兮挽住夫君的胳膊,将脑袋枕到他的肩上,撒娇道:“夫君,你今日想做些什么,不如,我陪你吧。”
眼看目的已经达到,云雍容唇角一弯,他微微偏头,问:“不知夫人,可想去百梨洲头赏花?”
“好呀。”她笑起来,明媚如春光。
百梨洲头,有梨花万亩,是京都种植面积最大、品种最多的古梨树群落,梨花盛开时落下的梨花雪,被誉为京都八大景之一。
她喜爱梨花,也曾想着去百梨洲头赏梨,只是一人赏花,总有些萧索孤单的意味,倘若有夫君陪同,那便不一样了。
坐上马车,一路西行,一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百梨洲头。
百梨洲头,有梨花万亩,此刻连绵起伏的白色花海,泛着淡淡梨花香,置身其中,梨花满枝,暗香浮动。
虞棂兮提着裙子奔下马车,站在漫天梨花中,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云雍容走到她身侧,伸出手:“走吧,夫人。”
虞棂兮挽着夫君的胳膊,与夫君并肩而行,漫步于花海之中。
自从他们一同就寝以后,关系便愈发亲密了,她心中雀跃,面上也忍不住流露出来。
“若夫人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常来。”
“真的吗?”她眉眼弯弯,忽然想到了什么,嘟囔道:“可是,你又没有那么多时间......”
夫君弯了弯唇角:“公务再忙,陪夫人的时间总会有的。”
“姑且相信你。”她笑道。
今日阳光正好,透过枝桠间的缝隙,衬得夫君一袭白衣,容色秀丽精致,眉眼如画。
她抬眸,撞进夫君温柔的眼波里。
丝丝绵绵地情意,恰如这枝桠间的阳光,一点一点,铺在她的眼中,渗透她的心脏。
她忽然害羞起来。
不敢看他。
夫君低头,似乎想要抱她。
她却更快一步,双手环住他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胸前,然后轻轻唤声:“夫君。”
夫君笑了,他的手温柔地环住她。
此时此刻,她忽然有点想亲他。
就在她微红着脸踮起脚尖的刹那,夫君忽然动了。
一股大力袭来,她被夫君用力推开,就在她离开怀抱的瞬间,她看到了他脸上的神情。
那是一种冷淡到了极点,甚至,还带有一丝杀意的表情。
她就那样愣住。
下一秒,她倒在地上,一支箭从夫君白色的袖中穿过,直直钉在了身后的梨花树上。
她错愕地回头,只见一群穿着黑衣的蒙面人,正飞速朝他们扑来。
“乾龙卫!”
另一波穿着黑色劲装、佩戴黑色长剑的人出现,形成包围之势,将他们护在了身后。
夫君一边拉起她,一边扫了眼她身上:“棂兮,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没,没事。”
“吓到你了。”云雍容安抚似得摸了摸她的脑袋,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将明持剑站在他们身前:“公子,你们先走。”
马车中。
虞棂兮终于反应过来,方才夫君的冷淡与杀意,并非对她,而是对那群忽然袭击的黑衣人。
还有那支箭。
她急忙翻了翻夫君的衣袖:“夫君,那支箭伤到你了吗?”
夫君拉住她的手,看着她:“没事,没有伤到我,倒是你,情急之下,我推了你,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
“恩。”夫君望着她的裙子,伸出手,替她摘下了几片梨花花瓣。
那是方才摔在地上沾上的。
她心中有些委屈,却还是拉着夫君的手,重复道:“我没事。”
夫君望着她,眼眸深深,最后,他还是说了句:“不会有下次了。”
“我不会再推开你,棂兮,永远不会。”
夫君心思细腻,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此刻,他懂她心中的委屈。
若是别的女子,夫君为了救她,推她一下,定然不会说些什么。
可偏偏她是个小心眼的女子。
躺在夫君怀里,靠在夫君肩上,闻着淡淡的秋叶青苔的香气,她顿时感觉到舒适与安心。
“夫君,你外出时,会经常遇到类似于今天这样的刺杀吗?”
“偶尔,不会经常。”
“那方才保护我们撤退的人,就是天子亲兵吗?”
“恩,那是乾龙卫。”
“他们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吗?”
“恩,他们和隐卫一样,需要他们出现时,他们就出现,不需要他们出现时,他们就隐藏在附近。”
“哦,那天子,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啊?”
夫君顿了顿,回:“有些旧事,以后你会知道的。”
“吁——”
马车骤然停下,外面将慕道:“公子,前面有埋伏。”
虞棂兮连忙直起身,外面将慕接着道:“近一百人。”
夫君望着她:“棂兮,你先走。”
她慌忙抓住夫君的袖子:“什么我先走,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别犯傻,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待在这,会令我分心,只有你走了,我才能安心处理这些事。”
“我不想走,夫君......”
虞棂兮望着他,眼睛红红,他忽然就心软下来:“你先走,我答应你,我会没事的。”
不待虞棂兮反应,夫君唤一声:“守月。”
守月不知是从何处出现的,只见他一把从马车上捞过虞棂兮,脚尖一点,他们跃上树林枝头,向东南方向飞去。
守月轻功卓越,即使带上虞棂兮,也毫不费力。
虞棂兮被风刮得睁不开眼,但她心里清楚,守月的武功,应当在将明将慕之上,否则夫君也不会让守月带她离开。
“你先等等,我,我有话想说。”
守月见此处已然安全,便止了步,虞棂兮睁开眼,他们正立于树林最上端的枝桠之上,枝桠很细,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我们不能就这样走了,我们要回去救他。”
“不行。”
“为何不行?”
“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你,不能回去。”
“这里已经安全了,你回去救他,我在这里等你。”
“不行。”
“为何不行?”
守月看着她,停顿一秒,道:“我不能离开你身边,不安全。”
“那,那你找一个你信任的,绝对安全的地方,或者人,把我放那儿,你再去救他,行吗?”
守月思索片刻,抬起头:“可以。”
过了一会儿,守月带她来到一处院落。
院落无人,四下显得格外安静,虞棂兮落了地,急忙道:“好了,你快去救他吧。”
守月脚尖一点,飞上院落的屋檐,看了她一眼,又转身飞走了。
虞棂兮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虞棂兮望着守月消失的屋檐,心中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为何过去了那么久,守月还没有回来。
“你是何人?”
声音清脆,如出谷的黄莺。
虞棂兮转身,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正提着一盏灯,站在院落门口,警惕地盯着她。
这个院落并非远桥别院,也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守月匆匆将她带到此处,也没有和她说,这是何处。
想来,应该是这位姑娘的居所。
那守月,应该与这位姑娘是旧识。
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冒昧打扰,我是云侯府二公子的夫人,虞氏,方才我与夫君在百梨洲头赏花,突然遇袭,我的隐卫——守月匆忙将我带到了此处,未提前......”
姑娘打断她:“你说守月是你的隐卫?”
“是。”
“你是云侯府的人?”
“我是二公子的人。”
那姑娘看她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她提灯走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她,准确的说,是仔细观察她的容颜。
虞棂兮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她忽然想起来,初见守月那一天,他也是这样,仔细看她的脸。
她的脸,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那姑娘退后几步,开始打量她的全身。
良久,她忽然低声嘟囔了几句,然后一改态度,亲切地问:“用过晚膳了吗,姐姐?”
“还,不曾。”
“那姐姐稍等,我去备些饭菜。”
“不......”还未说完,那姑娘已提灯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有侍女陆陆续续地进来,将院子点亮。
虞棂兮这才留意到,这个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精致典雅,又不失磅礴大气。
这不像是普通人家的院落。
侍女们将菜肴布好,放置在院中的汉白玉桌上。
虞棂兮依然站着,她现在根本没有用膳的心思,一心只系在夫君的安危上。
也不知,夫君那儿,究竟如何了。
那位姑娘提灯走近,招呼道:“姐姐,别站着了,快坐呀。”
虞棂兮担忧地望了一眼屋檐,来到汉白玉桌旁坐下。
“姐姐别担心了,有守月在,二公子定会安然无恙的。”
“希望如此。”
姑娘夹了一口菜,放到虞棂兮的碗里,接着道:“姐姐,尝尝这道菜。”
按理说这是陌生的地方,对面是陌生的人,她理当提防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对面姑娘笑意盈盈的脸,她心中竟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夹起一口菜,尝了尝,是辣的。
“怎么样,喜欢吗?”姑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笑吟吟地问。
她点了点头:“我偏爱辣食,这辣的程度,刚刚好,我很喜欢。”
“那便好。”那姑娘笑起来:“这是之前经常来这玩儿的一位小姐,最喜爱的吃食,你若喜欢,那便最好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虞棂兮放下碗筷,问。
“我叫银幼,银色的银,年幼的幼,姐姐唤我银幼便好,对了,姐姐的名字是?”
“姓虞,名棂兮。”
“是灵犀一动的灵犀吗?”
虞棂兮摇了摇头:“不是,是置援槛狖於棂兮,夫何以责其捷巧的棂兮。”
“是这样,棂兮......真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