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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孤月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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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是姑娘的居所?”
银幼摆摆手:“这是我家主人的居所,他不在,就由我守着这。”
“如此,真是叨扰了。”
“无妨无妨,这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姐姐这次来,正好可以陪我说说话。”银幼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指着身后那棵硕大的梨花树,笑吟吟道:“姐姐,快看,梨花。”
虞棂兮一落地,便已看到了那棵硕大的梨花树,只是当时她心系夫君安危,没有多看一眼。
此时,她坐在汉白玉桌旁,抬头仰望那棵梨花树。
那是一株千年梨树,树干粗壮,就是三四个人也抱不住,视线所及之处,满树梨花,含烟带雾,开得堆云涌雪一般,晶莹剔透,楚楚动人。
银幼站在梨花树下,笑着问:“姐姐,你喜欢梨花吗?”
虞棂兮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说菜肴是无意间迎合了她的口味,那么.......这棵梨花树呢?
银幼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喜爱梨花。
她抬眸:“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银幼还是站在那里,笑意盈盈:“孤月居啊。”
孤月居,她从未听过,自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此时,有人翻墙而进。
银幼忽然叫起来:“守月,你将人送来这里,也不通知一声!”
须臾间,守月已站在虞棂兮眼前。
一身绿衣,乌黑的发用木簪挽起,琥珀色的眼睛静默无波,看上去,整个人连发丝都未乱一分。
虞棂兮急忙上前:“怎么样,他没事吧?”
“人已安全,我现在送你回别院。”
“好。”虞棂兮心中担忧夫君,只想立刻回别院看他。
“走了。”守月看了银幼一眼,算是打过招呼,接着脚尖一点,他们便已飞上屋檐。
身后银幼大骂:“守月,你来的可真是时候,你......”
半空中,虞棂兮往后看了一眼,那处灯火阑珊,分明处在闹市之中,却显得格外冷清。
却也只是一眼,下一秒,她的心思便飞去了远处。
也不知夫君,是否有受伤......
到了听雨筑,虞棂兮刚想往里走,守月忽然拉住了她。
她回头,撞进守月琥珀色的眸子里。
感觉守月有话想说,她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问:“怎么了?”
守月望着她,不紧不慢道:“那个院子的事,能否替我保密......尤其对二公子,他不喜欢。”
夫君不喜欢孤月居?
那就说明,夫君也知道那个地方。
可眼下,她并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事,她连忙点点头:“好,我会替你保密的。”
提着裙子奔进院落,正好碰到刚从里屋出来的将慕将明。
将慕将明一如往常般对她行礼,她却一股脑只想着夫君,便来不及顾及,直接冲进了里屋。
她自然也就忽略了身后将明的那句:“夫人,公子正在......”
夫君正在换衣。
她愣在原地,下一秒,她背过身去:“我,我不知道夫君正在换衣,我先出去了。”
“等等。”
她站在原地,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夫人,过来。”
夫君正在换衣,她过去做什么。
她在原地踌躇了几秒,终于,她转过身,却见夫君穿着里衣,肩上披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色袍子,琉璃灯光下,衬得他愈发肤白如玉。
她走过去,开始翻起他的衣衫。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夫君没有受伤,甚至都没有破皮,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她抬眸。
夫君正望着她,眼眸中浮现出一层水色,温柔缱绻,令她忍不住心跳如鼓。
方才,他就那样站着,随意她来回翻动他的衣衫。
此时此刻,她忽然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
“棂兮......”
夫君唤她,声音温柔,尾音略长,带着点点魅惑。
她终于受不住,踮起脚尖,勾上他的脖子。
她浅浅地吻着他。
他的唇微凉,柔软而芬芳。
鼻尖飘过他身上淡淡的秋叶青苔的香气。
那一瞬,她想到满头枝桠上晶莹的梨花,想到倾杯湖上飘渺的白色薄雾,想到黑色夜幕里温凉的月色,想到那一晚,她与夫君同眠,触到的温暖柔和的指尖。
她的心,仿佛有什么被慢慢融化,柔软的不成样子。
她想,她真的好喜爱他呀。
云雍容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呼吸,没有动弹,任由她柔软香甜的唇轻轻压迫他的,一开始,她只是轻轻的触碰,接着,她开始慢慢的摩挲,再后来,她仿佛有些不满意,开始伸出舌,轻轻地舔他。
他终于动了。
一只手扶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轻轻地吻她,她感受到他的回应,微微颤了颤睫毛。
许久,她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发麻,轻轻推开了他。
夫君清润净透的眸子浮现出层层水色,他的眼尾微红,睫毛轻颤,透出一丝妖治艳丽之态。
她害羞的不行,头也不回道:“我先回去沐浴了。”
提着裙子一路奔回梨花筑,碧昙见状,惊呼道:“夫人,你的脸怎么了?怎么那么红,你发烧了吗?”
“我,我没有,我想沐浴,碧昙,你先下去准备吧。”她捧着自己通红的脸颊,匆忙打发道。
“是,夫人。”
碧昙走后,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眼眸若春水,面红若桃花,就连唇色,也因长时间的亲吻,而显得鲜红异常。
这一路,难道她就顶着这样一张脸,从听雨筑到梨花筑的吗?
让她死了吧!
慢腾腾沐浴完,她穿了一身粉紫色齐胸襦裙,坐在镜子前。
身后碧昙在为她擦拭头发:“夫人,要挽发吗?”
挽发的意思,是问今夜她还要宿在听雨筑吗?
“今夜宿在梨花筑。”方才都那样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回听雨筑和夫君同塌而眠。
碧昙应了。
“还是挽发吧......”前几日她都宿在听雨筑,若今日不去,夫君会怎么想,她终于和他靠近了些,自然不想再疏远。
“是,夫人。”
在梨花筑磨蹭了许久,碧昙催了她许多次,说是再不去听雨筑,公子都要睡下了。
她终于起身,碧昙给她系好一件白色披风,一路送她到听雨筑。
听雨筑内,还亮着琉璃灯,虞棂兮站在屋外,深吸一口气后,推门而进。
屋内,云雍容正披着白色外袍,在看书。
她轻轻走近,云雍容抬起头,笑着说:“我还以为今夜等不到夫人了呢。”
知道夫君是在打趣,她索性没有回话,脱下披风,她轻轻说:“时候不早了,我想歇下了。”
她先上了床榻,翻身睡在里侧,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夫君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满室灯光皆灭,只剩下床边昏暗的一盏。
鼻尖传来淡淡的秋叶青苔的气味。
她有些睡不着。
过了许久,她翻身向外,夫君如往常一般,睡姿端正,双手交叠,双眸轻阖,乌黑的发倾泻在玉枕之上,容色秀丽精致,唇色淡如水。
她微微凑近了些。
“夫人睡不着?”
夫君清润的眼眸睁开,温柔地望着她。
她偏过头,眨了眨眼睛,才轻轻“恩”了一声。
“今夜遇袭,我让守月带着你先走,为何还要让他回来?”
她轻声说:“原本我是想一起回来的,可是守月不同意,他说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于是我让他把我放到一个他信任的地方,再回去救你。”
“我担心你,夫君。”她望着他,眼眸湿润润的:“守月看上去武功高强,有他在你身边,胜算便会多一分。”
夫君似是叹息了一声:“可是于我而言,我只想你待在最安全的地方,守月在你身边,我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可是,没有人伤害我,反而夫君......”
“棂兮,在这个世上,我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失去你,你明白吗?”
夫君这般说,她心中感到无比雀跃,却还是忍不住表明自己的想法:“夫君,我从不希望自己是你的负累,我想做你的盔甲,我也想保护你。”
她看着他,眼神晶亮,让他想起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深夜。
灵犀独自一人从外面回来,衣衫凌乱,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模样,他抓住她的手:“谁欺负你了?谁敢欺负你?”
灵犀抬眸望他,眼神若死灰般:“他们都在说,爹和娘亲不会回来了,是真的吗?云予哥哥也不会回来了,天子下旨,命他驻守边境,是这样吗?”
他望着她,没有说话。
灵犀流下泪来:“那我们呢,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还有我,灵犀,我会永远保护你。”
“夫君......”
眼前是一双亮晶晶的充满生机的眸子,云雍容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真拿你没办法。”
虞棂兮随即笑开:“虽然我现在没什么能力,可是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夫君,若有下一次,你别再让我走了,我就想待在你的身边,我们一起生,一起死,也没什么不好,不对,呸呸呸,我们就一起生......”
“那,你要一直待在我身边,别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好。”见夫君松口,她十分愉悦地将脑袋枕到他的肩上,一只手环抱着他,一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
夫君眼睫微颤,眼尾微红:“夜深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