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的少年》花言森寒

9、第 9 章

　　李远海长长地睫毛眨了眨：“啊？”

　　席加驰挠挠脸颊：“额，没、没什么。”

　　但是很明显，李远海听到了，还问出来：“卖身？”

　　席加驰急了，直接叉腰站起来：“你这什么表情？我有钱不行吗？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李远海仰头看着他：“看上？”

　　席加驰一口唾沫差点把自己呛死：“我我，我特么是说，你……”

　　他深吸几口气平息下自己，看着李远海仰头时俊美的轮廓，笑眼逐开，又坐下，有些妖媚地支着脸蛋：“毕竟你年轻，虽然长得不咋地，但我看你肌肉还行。”

　　他伸手捏了捏李远海手臂，隔着冬天厚厚的衣服，其实捏不出什么，有些悻悻地。

　　李远海看着他手指，声音不轻不重道：“你又看到了？”

　　“……”席加驰口水差点没将自己呛死，咳了一会，又急起来：“舟舟说了，你天天大清早的在校园跑步，傍晚也散步，并没有我看到的那么死板地读书！”

　　李远海没什么表示，就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席加驰小声嘀咕：“这也好，不然早就读出病来了。”

　　说完，席加驰忽然想到什么：“你不好奇，为什么小时的前男友是个男生吗？”

　　李远海轻轻地看他一眼，声音低低地说：“你都说是前男友了。”

　　席加驰恍悟，懊脑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是他傻了。

　　当时盛优时入校之事，八字都还没一撇。

　　还好最后顺利入校了，这种私立学校对高四生本来就没太大要求，学费给到位就行。

　　复读的生活是枯燥无味的，压力比应届生更大。
　　盛优时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如今也能稍微跟上李远海的复习步伐，当然刻苦是比不上李远海刻苦的，他无债一身轻，刷完题偶尔还能陪席加驰来一把游戏。

　　至于李远海，席加驰每一次来，他都是闭门不出，在房间里刷题刷题，每日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到这里来住了，席加驰也终于知道了他们兄弟俩相处的状态，李远舟周末都会过来。李远海却也不休息，依然学习。

　　李远舟不会煮饭，要靠他哥，李远海学起来没个定数，容易上头一时忘记时间，兄弟俩就凑合着吃外卖。

　　席加驰跟盛优时出门逛一圈回来，看到他们俩在大厅吃饭，都低着头，一个玩手机，一个背单词。

　　都挺刻苦的。

　　席加驰忍不住笑。

　　盛优时凑过去看，啧啧啧：“吃这么寒碜？来，跟时哥吃香的喝辣的！”

　　他手里提着席加驰特意从外面买回来的烧烤，还有饮料。

　　李远舟说：“忘了、买菜，哥哥、煮晚了。”

　　李远海放下单词本说：“我吃饱了。”
　　起身要走，被盛优时按住，一把牛肉串递到他跟前：“吃一点。”

　　李远海顿了顿：“吃不完。”

　　盛优时刚想说什么，身后的席加驰语气不善道：“吃不完丢掉！”
　　又小声嘀咕：“难道谁要吃你吃过的！”

　　盛优时轻轻踢他一脚：“别听他胡说，刚他还特意跑过去给你们买的！你们不吃我们也吃不完，都吃过饭了。”

　　李远海看席加驰一眼，后者哼一声扭过脸。

　　晚上李远舟不敢打扰哥哥，就抱着枕头挤到席加驰的房间，小脑袋看进来说：“小驰哥。”

　　席加驰一看到他就笑了，拍拍旁边的床板说：“快来睡。”

　　他们两个躺在一起，一开始李远舟还有一些拘谨。熟归熟，但是一起睡觉还是第一次。

　　席加驰转过这边来看着李远舟，支着脑袋在想什么事情。

　　李远舟悄悄看他好几遍，最后实在顶不住目光，说：小驰哥，你要说、什么？

　　席加驰说你这就睡了吗？你跟你哥平时都一上床就睡了吗？

　　李远舟说：“不是。”

　　席加驰说：“啊，你哥上床还玩手机？”

　　李远舟：“哦，哥哥他、不怎玩，我玩。”

　　席加驰笑了笑：“你哥哥不说你？”

　　李远舟红了脸，小声说：“说。”

　　“好凶哦！”席加驰摸摸他头，以示安慰，但对后面的话更加好奇：“他怎么说的？”

　　李远舟：“……”
　　他脸变得更红了：“平时也没说什么。”

　　“一定说了什么，他骂你吗？”

　　这一次，李远舟还犹豫了很久说：“骂的。”

　　还不忘给他哥哥补一句：“玩的、久了、才骂。”

　　“骂什么？”

　　李远舟学着哥哥的模样，一脸冰冷：“再玩、滚出去！”

　　席加驰噗嗤一声笑：“他这么凶。”

　　“嗯！”李远舟非常严肃地点头。

　　“看着不像啊，我从来没见他发过火。”

　　李远舟悲惨地说：“那是、跟你、不够熟。”

　　席加驰被插了一刀，笑容虽在但死。

　　李远舟没发现，继续说：“我们还、打架。”

　　席加驰又忍不住笑：“你打得过他吗？”

　　“打不过！”李远舟捂脸。

　　“什么时候打？”

　　“从小，都打！”

　　“现在还打？”

　　“不打。”

　　“为什么？”

　　“见得少。”
　　席加驰心头一恸，看着小孩，小孩神情有些难过。

　　他喉头有一些梗住了，好久，才说：“你想不想继续读高中？”

　　李远舟一下子坐了起来，反应很大地摇摇头，眼巴巴地看着席加驰：“小驰哥、不带、我了？”

　　席加驰也忙坐起，扶着小孩肩膀说：“带带带，带的！怎么会不带你了呢，只是我想让你去进修，将来你还是要给我打工的。”

　　李远舟说：“现在、就很好。”

　　“可是小驰哥的目标很大，小驰哥的野心很大，我想要成为世界一流，所以我要你好好的学习！”

　　小孩点点头，但是说：“不想、读高中！”看门口他哥哥房间方向：“怕！”

　　席加驰沉默一会，眼睛一亮说：“那你在我学校旁边读个中专好吧？”

　　小孩歪头：“嗯，好！近！”

　　李远舟来了，席加驰还能看看李远海房内情况，李远舟不在时，那扇门几乎都关着，小时一开始还会定时找李远海，他们设定了个问答时间，不是小时一有问题就去打断李远海来问问题，而是在问答时间将所有积累的问题一并问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时需要问的问题也逐渐变少。可能从一天一次变成一周几次这样，反正席加驰在的时候没见小时去找李远海。

　　虽然同处一室，但席加驰跟李远海见面的机会却相当于没有。

　　那扇关着的门，他看多了就憋屈，好想一脚踹开，但是人家在里面奋斗呢，他没有一点理由干扰。

　　越发迫近高考的时间，李远海饭也没做了，他跟盛优时可以在学校食堂吃，席加驰来了就自己点外卖或者蹭他们食堂的，每次都是盛优时给打包出来。
　　席加驰经常过来，这次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

　　但他并没有太苦恼，反而有些窃喜。

　　他翻了翻手机，发现只有李远海的电话号码，这还是李远舟给的，一次都没通话过。

　　他在盛优时跟李远海之间摇摆不定，指尖落在那个从未通过话的号码上更多，一不留神，他手滑出去了，真触到了！

　　电话就这么拨出去，他吓一跳，反应神速，一下子叉断。

　　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提心吊胆，还没响铃，算不算有效通话？通话还没到李远海手机吧？

　　经过这一役他再也没有心情纠结给谁打电话让江湖救急了，给小时发了条短信：我忘带钥匙，快来救救我吧！

　　席加驰坐在楼道口等，平时他都嫌地面脏，现在烦得站不了，还是想着那通有没有拨出去的电话。

　　李远海知道是他吗？

　　不知坐着过了多久，楼道传来声音，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席加驰抬头，声音的主人已经走到跟前了，好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他，他仰起脸蛋才能看清是谁。

　　席加驰恍惚地看着那张脸，光线有些黑暗，他得花好一段时间才看清，来人戴着眼镜，额发长且柔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很舒服。

　　那人也奇怪地看他，淡声说：“怎么坐这里？”

　　席加驰猛地跳起来：“随、随便坐会。”

　　“哦。”李远海嗓音淡淡，拿钥匙捅进孔里，咔哒一声开了门。

　　可能是跳起来的动作太猛，进了门席加驰的心脏还在猛蹦，看着李远海闷声又进了房，忽然有点烦。

　　他自己忘了带钥匙，态度很不好地说：“这么久才回来，小时呢？”

　　李远海回房，但很快又出来，手里多了个杯子：“他忘了拿东西，回去一趟。”

　　“哦。”席加驰掏出手机，翻出二维码，梗着脖子往李远海跟前一摆。

　　李远海：“？”
　　他轻描淡写地瞥手机的主人一眼。

　　席加驰不耐烦了：“赶紧加微信啊！”
　　又小声找补：“下次进不去门小时又不在，我怎么办？”

　　李远海淡淡地哦了一声，放下水杯，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席加驰扭过脸也没看到他怎么动作，手机叮咚一声响了，席加驰的心脏跟着微微颤了一下，像被人轻轻撩动了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