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玉玺 ...
-
王妙儿沉默不语,偏着头看向河水,她刚刚竟差一点就落入水中了,差一点就与这个世界永远别离了。
易清越见状,松开了她的手腕,温和地后退了两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到了一个合乎礼法的程度,不想吓到王妙儿,柔声说:“姑娘不想说就算了,但……其实在下略略懂一点面相之说,看姑娘面相,怕不是近来遭受奸人恶霸之流欺侮。”
王妙儿一惊,含着泪的眼睛这才看向了面前的男子,他的穿着打扮绝不像个算命的,是像个世家公子的模样,怎会语出惊人,还和她正好对上?
王妙儿没读过书,也没怎么出过门,易清越的话让她半信半疑,她确定自家附近没有过这号人,这等长相打扮必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哪里会认识她,可他说的话竟然全是对的,这……难道真是会看面相的大师?
易清越看出王妙儿的踌躇,想要顺水推舟,说:“姑娘,容在下再细细看。唔,姑娘可是自幼丧父,家中只有寡母一人,并无男丁?”
王妙儿惊得捂住了嘴巴,眼睛都睁大了一圈,那泪珠滚落在脸颊上,她说:“你竟真是大师,说的全都是对的。”
易清越温和一笑说:“在下家中确实靠观面相之术稍有积蓄,算命之事多是看缘分,就比如今日我见姑娘年纪轻轻竟想不开要跳水自尽,好不惋惜,这才前来想要为姑娘指一条明路,姑娘若相信在下,不如同在下边走边说,也让在下助姑娘一二。”
王妙儿自知全靠自己无路可走,无处寻求帮助的情况下,这位大师出现得恰到好处,难道当真那九重天之上有神仙看到了她的苦难,想要救她一命?
王妙儿将自家的事情吐露了个干干净净,易清越在旁做个安静的聆听者,小姑娘说着哭着,说完的时候已然哭成了个泪人。
易清越最见不得女儿家哭哭啼啼,他本是因为任务接触王妙儿,如今却是心底里心疼这姑娘,原该是两情相悦的未来,却被彭虎横插一脚,即使王妙儿与兆宜王无关,他也多半会是来管管闲事的。
易清越现在立的是个神棍的人设,在人家姑娘身边摇头晃脑,掐指捏诀,又掏出龟甲罗盘,他有着强大的任务信念感,做足了神棍的姿态,最后猛地睁开眼。
王妙儿满脸泪痕,担忧地望着他,易清越不卖关子,说:“这位姑娘,在下已算到姑娘如何能度过此劫。”
王妙儿呆呆问:“是要如何?”
易清越说:“姑娘今日且安心待在家中,午夜时分我会派人将姑娘和老母亲还有那位情郎一起接去京中一处宅子中,姑娘只需要在宅中按照我的要求日日祈福,我便可以替姑娘沟通天地,解决彭虎之事。”
“这……这样当真解决彭虎?”
易清越点头说:“正是。”
王妙儿是有些犹豫的,但易清越之前料事如神的相面之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对这位大师信了大半,再加上自己走投无路,王妙儿她除了相信易清越还有什么办法。
易清越糊弄完了小姑娘,自己假扮做王妙儿与假扮做彭牛的陈舟汇合,这才有了后面兆宜王府的事情。
陈舟利用彭牛的身份打探府中消息,而易清越则用王妙儿的身份与兆宜王周旋。
兆宜王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易清越需要把握分寸才能套到兆宜王的话,还好他的人设是不屈服于权贵的小娘子,才避免了些过分的身体接触,只到了搂搂抱抱这一步。
易清越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对陈舟讲述:“当时兆宜王小头控制大头,说我不知好歹,看不上他的亲王身份,又色咪咪地和我炫耀说,只要我听话,等他大事办成后,要封我为贵妃。”
陈舟笑得伤口疼,说:“兆宜王这酒囊饭袋当真这么说?”
易清越冷冷瞥他一眼:“你若是再笑,下次这种活就交由你来做。”
陈舟说:“我可不会缩骨。”
“或许就有人好高个子女人这口,你可以走御姐路线。”
陈舟不仅仅只是在开玩笑,也有在好好听易清越说话,他敏锐地捕捉到不同寻常的地方,说:“不过,这兆宜王说话怎么像是要当皇帝的是他?佟王论外貌才学,论母家势力和追随者哪一点不比他强?难道佟王当真这么懂事,要让他这位老皇叔做皇帝?”
易清越说:“我当时也是疑惑这点,于是我问了那个蒙面人。”
“兆宜王造反的凭借是什么?”
陈舟不觉得这是个好的提问方式,他说:“这个问题他可是有一万种糊弄你的方式,例如凭借佟王的势力,例如凭借他皇叔的身份。”
易清越说:“若是那蒙面人当真这么回答,我就要把他记在我的小本本上找机会去找他麻烦了。小陈舟,不要把谁都想得跟你一样坏。”
“人家正正经经地回答我,说兆宜王谋反的凭借,是一枚传国玉玺。”
易清越讲出这句话时,表情很平静,他只是抬起了眼皮,看陈舟的反应。
两人一时之间都无人开口说话,陈舟握着茶杯的手握紧,那茶杯微微发抖,像是随时会被捏碎一般。
过了会儿,陈舟才开口说:“这位蒙面大哥好生慷慨,不把你我当外人,这种消息也是能用来交易的?他是看不起你还是看不起我,真觉得这传国玉玺我拿不到手?”
“不,等等。”陈舟摇了摇头,又觉得刚刚自己说的不对,仔细思考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难道说,他之所以敢将这件事作为筹码与你进行消息对换,难道说这传国玉玺已经不在兆宜王手中?”
易清越起初没想明白这其中逻辑,陈舟点破之后他才听懂一些,说:“难不成这传国玉玺就在这蒙面人手中?”
陈舟皱着眉头思考,说:“不,也不一定,这可能是他故意设的圈套,让我们去寻找传国玉玺的踪迹,好让我们身份暴露,甚至可能这个消息他不止告诉过你,还有其他各个派系。”
“算了,信息太少,根本无法推论,这么想下去也没有办法进一步,不如还是静观其变,兆宜王经历昨夜之事必定担惊受怕,怕是会狗急跳墙做出些不同常理之事。”
陈舟如此说道,易清越听完后,说:“比起这些,你还是快去找个医馆处理下伤口,我做的包扎只能暂缓伤势,莫要总是逞强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
颜韶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发现天已是大亮。
小方听到他起身的声音,从房顶翻身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像个蹲房顶的常客。
“少爷,时间还早,还可以睡会儿。”
颜韶梦到了些不好的事情,此时小脸惨白一片,也不想再睡了,说:“我有点认床,在这里总是睡不好的。”
小方替他穿衣服,安慰他说:“少爷,过几天就好了,现在我们不能回家,少爷再忍忍。”
颜韶情绪不好,加上又困,半耷拉着眼皮,说:“我刚梦到叛军冲入颜府,陈管事死在其中。”
小方正在认认真真给少爷梳头,说:“少爷,陈管事没你想得那么柔弱,他可是会武功的。”
颜韶说:“我不管,可我就是担心他。”
小方无语,说:“行,那你担心。我知道少爷和陈管事互通心意不久,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这时候让少爷丢下陈管事一人看家,无异于棒打鸳鸯……”
小圆推门进来,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说:“什么,什么鸳鸯,今天吃鸳鸯?”
二人皆是没理她,小圆关好门,说:“大早上没有陈管事的声音,还挺不适应,要是他在,这个点也该喊我们吃饭了。”
最后小圆得出了个结论:“陈管事都不睡懒觉的吗!”
颜韶不想同小圆在这种奇怪的问题上深入探讨,梳洗过后,三名婢女前来,领头的那人行了礼,笑着说:“颜少爷,殿下等您用早饭呢。”
颜韶皱了皱眉,说:“都这个时间了,殿下何必等我?”
那婢女说:“殿下嘱咐过我们,颜少爷为殿下大计殚精竭虑,我们任何人不可以打扰少爷休息,这才特意等了少爷用饭。”
颜韶知道殿下如今很需要他的帮助,可如此对待,不自在的反而是他。
他不好拒绝,带了小圆前去入席,阖王殿下正坐在席间饮茶,一边与身旁的仆从交代些什么,见他来了,脸上的笑意更浓,说:“韶弟来了,快,快入座。”
颜韶礼还没行完,就被阖王扶住在了座椅上,阖王说:“早就跟韶弟说过,韶弟身体不好,见本王无需多礼。”
颜韶表情淡淡的,并不因是阖王的座上宾而感到欣喜,说:“殿下,君臣有别,有些礼还是该规规矩矩地做好,不然容易落下话柄,就像这用饭哪里有殿下等我的道理?”
阖王遣散了周边侍从,亲手为他夹菜,早饭做的清淡,阖王知道颜韶不喜油腻,尤其是早晨,特意按照颜韶口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