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在坟头重遇后》空园野僧

12、四人组

　　祁响和君若并肩回自在泉时，迎面撞上卫砚和段淮章。段淮章看热闹朝她招手，祁响却看着卫砚不自在起来，打了个照面掉头就走。

　　留下一脸莫名的君若和卫砚，段淮章则老神在在站在一边。

　　后来祁响也总是躲着卫砚，她以为对方没注意到，直到有一次祁响捧着一束花跑去找君若的路上，身后传来一道清浅声音：“祁响。”

　　祁响转过身，春风拂柳，溪流喧嚣，卫砚负手立在桥边，带着些不解望向她的方向。

　　祁响反应过来后，笑：“卫将军。”

　　卫砚问的直接：“为什么躲着我？”

　　祁响错开他的眼神，问了另一个问题：“姬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

　　两人都是聪明人，卫砚一瞬便想明白祁响对他前后态度差异之大的原因，他想了下：“他行踪向来不定，或许很快就能回来。”

　　看着祁响仍有些不自在，卫砚却面色如常，看向她手中的碧灵花：“又去采花了？”

　　祁响道：“君若喜欢，您别看她整天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其实就是拉不下脸绕着自在泉傻跑。”

　　卫砚把背在身后的碧灵花拿出来，交到祁响手中，他后退一步：“正好多了些，你一道交给她吧。”

　　君若听她说这件事时，手里正编着花环，闻言诧异了一下：“卫砚采的？”

　　祁响看到她脸色终于有了些波澜，夺过花环扣在她头上：“我还能骗你吗？白玉公主。”

　　君若抬头，有些迟钝的疑问：“白玉公主？我吗？”

　　祁响看着她难得的呆萌不自觉低头失笑。

　　这种合拍让段淮章都诧异不已：“你说君若怎么就不嫌你烦呢？”

　　祁响向后一靠，倚在栏杆上：“我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讨厌我的人呢。”

　　没听到熟悉的挖苦声，祁响不习惯扭头看他，又探头看了看天：“没下红雨呀，这次居然没呛我。”

　　段淮章给她扔了壶酒过来，有些感慨:“其实，你真挺讨人喜欢的，自在泉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自从你来了，卫砚也有了几分人气，不像个两个神仙了。”

　　祁响喝了口酒：“我一个人能改变多少？错觉罢了。”

　　段淮章摇头：“不是的，有的人出现就是能改变所有人的。我有预感，姬术持那小子这次回来会愿意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些。”

　　祁响动作一顿，放下酒壶：“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段淮章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但你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祁响看着外面的太阳：“舍生取义，疏离淡漠。”

　　段淮章噗嗤一笑：“别逗了，你都不知道那小子小时候多讨厌，挑的要命。”

　　姬术持从小就是个矜贵公子，拿吃饭来说，每一道菜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一次厨子将八分熟的烤鱼做成了九分，他吃了一口后上吐下泻，差点折腾掉半条命。拿走路来说，一次有人送他一双外面普通面料纳的靴子，他穿了一天便脚底生疮，闭门修养了半个月。

　　简单来说，蚂蚁翻身他都要半身不遂，虽然极损，但无比贴切。

　　“卫砚虽然是他兄长，但性情寡淡，和姬术持关系一般。我呢，从小又看不惯他的娇气样，说不到几句就要吵架。他自己也别扭地要死，当初自在泉初建，他便自己要求去招人。结果还真找到一个，应该算是那小子最重要的朋友吧，你都不知道他在的时候，我们有多热闹，比现在还热闹。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那个人去追求他的理想，姬术持就整日外出了，这人啊，变得真快，有时候他几个月回来一次，有时候几年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像变了一个人。”

　　祁响问：“那个人是谁？”

　　段淮章闷了一口酒，差点呛住喉咙：“不提也罢。”

　　时光照着它的心意，将自在泉原来的四人组雕刻成另一个四人组。

　　祁响领了工资拉着段淮章、卫砚和君若博戏，段淮章笑她：“拿自己的钱请我们玩，你还真大方。”

　　卫砚笑着没说话，君若摆着一张冷淡的脸，催道：“快开始吧。”

　　第一轮祁响赢得盆满钵满，抱着身前的筹码笑得见牙不见眼，从里面捡出几个小筹码，抛到君若身前：“这些祁老板不要了，送你了。”

　　第二轮祁响就把筹码全投了进去，输的一干二净，她摸摸鼻子，看着原先给君若的几个筹码，冲君若道：“好姐姐，把这些还给我吧。”

　　四人笑成一片。

　　当然卫砚作为自在泉的掌舵人，和他们这样疯的时光极少。更多时候，祁响拉着段淮章和君若出去闲逛。

　　有时候，她也望着远处的山水出神，段淮章拍她：“想什么呢？”

　　祁响笑着摇头不语。

　　她从不怕等，毕竟十年都等过来了，她很有耐心，只是她没想到得到姬术持的消息时已经是一年后。

　　那时他们悠闲走过山顶，三个风华正茂的男女单手举起，朝山下向他们走来的卫砚招手，一群白鹤恰好凌空飞过，夕阳美得不像话。

　　卫砚把一封信交给祁响：“术持十天后就回来了。”

　　祁响愣了下，握着信笑出声，眼泪却滚落而下，祁响用手擦去信封上的水渍。

　　这样子让其余三人慌了神，君若给她擦了擦眼泪：“别哭啊。”

　　祁响很快就将汹涌的情绪收了回去，低声呢喃：“终于啊……”

　　对这些人来说，私事永远是放在最后的，祁响的云水阵法已经在一年见名声显赫，三天后她带人出任务后，对众人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放轻脚步走到偷窥的几人身后，拍着他们的肩：“看什么呢？”

　　那几个明月山弟子猛地转过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祁响拿出一本册子：“在找这个？”

　　他们看着上面的“云水精要”几个字张了张嘴。

　　祁响递给他们：“这阵法最是要求人心性纯净，你们若横行霸道，遭到反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件事本是几个明月山小辈干的，不知怎么传到乔瑾的耳朵里，乔宗主嫌丢人，大手一挥让人拉了十车黄金送给祁响。

　　祁响和他们交涉完毕后，一扭头看到一个白衣身影，披头散发，行路间带着高古之质，大步走过。

　　祁响两腿像提不动劲，定在原地，低声道：“哥哥……”

　　见到姬术持时已经是晚上的集会，祁响刚一进入殿门，段淮章就朝他挤眉弄眼。

　　姬术持支着下巴斜斜坐着，身上一半是访遍人间疾苦的豁达，一半是往日矜贵公子气派，合在一起一派风流：“你眼睛怎么了？”

　　段淮章瞪他一眼。

　　祁响原本带着急切，离他越近却走得越慢，最后停在他面前：“哥哥，我来自在泉了。”

　　姬术持直起身，看着面前的人：“你在叫我？”

　　没等祁响回话，姬术持望着她的灵纹，肯定道：“你就是祁响。”

　　哪都有段淮章插嘴：“你怎么知道的？”

　　姬术持道：“多次听说你的传闻，今日终于有幸一见，真是意外。”

　　祁响道：“一点也不意外，我很早就来了。”

　　你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才走到你面前。

　　一把扇子横在两人之间，段淮章道：“诶诶诶，说正事呢，你们两个先歇歇。”

　　他们这次聚在一起，主要是姬术持带来了一张非常宝贵的图纸——地图。

　　和纸上画的不一样，这是姬术持访遍人间，一点一点用灵力构建的，能立体展现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地图，并且包括了当地的人文习俗。

　　要知道，由于蚩奴在自己熟系的地方走动，灵师摸不清地形从而遭到暗算，是灵师牺牲的一大主要原因，这地图对普通灵师出任务助益极大。

　　只是这张地图只能在姬术持动用灵力时使用，至于怎么把它转成普通灵师可以使用的灵器，段淮章一拍手心：“我来想办法。”

　　他拍向姬术持的肩：“还以为你这些年抛下我们在外面瞎逛，居然干成了这么件大事。”

　　姬术持一笑：“走了。”

　　“去哪？”

　　姬术持摆摆手：“喝酒。”

　　祁响跟在他身后，姬术持转过身，月光洒在他身上，更显得面如冠玉。他笑道：“祁将军，你跟着我干什么？”

　　祁响取下腰间的玉佩：“你还记得这个吗？”

　　姬术持沉默没说话，半响后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吵得要死的小丫头？”

　　祁响默了一瞬：“倒也不用这么直白，你说过会欢迎我来自在泉的。”

　　姬术持想了想：“我说过吗？”

　　他老实道：“记不清了。”

　　祁响咬牙切齿，想到什么又转而笑开：“而且你说我来了你会答应我一个条件的。”

　　姬术持明显带了些怀疑：“真的？”

　　祁响挑眉：“真的。”

　　姬术持拎着酒壶显然没信，不过这些年的历练让他不再拒绝别人的要求，甚至随意玩笑，他低下头看着祁响的眼睛，故意逗她：“我只答应了你一个条件？”

　　祁响弯起嘴角：“那是我记错了，好几个呢，剩下的几个日后再还吧。”

　　姬术持道：“那么，祁大将军第一个条件是什么呢？”

　　祁响眼眸明亮：“我想你再穿一次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