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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当场擒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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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顾元白对昨晚只有大概的记忆,至于回到歇云府之后发生的事情是一片模糊。他只大概记得自己跟唐京墨说了柯青阑告诉他的事情,而后不知怎么的又出了门,寻着一只被欺负的小狗。
其他的细节顾元白一概不记得了,但他猜测自己昨晚告诉唐京墨自己在局中的事情后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顾元白刚走出房门,就有一个黑色的团子倏地扑上来,抱着他的腿。他定睛一看,是昨晚救下的那只小狗,现在正伏在他脚边摇尾巴。
顾元白抱起小狗,走进了膳堂,想给他寻点吃的,进了门之后发现唐京墨也在。
他欣喜地抱着小狗走近唐京墨:“仲砚,快来,来给他起个名字。”
唐京墨正准备拿筷子的手一顿,而后缓缓攥成了拳。
顾元白看着唐京墨皱着眉沉默了好一会,以为他正在认真想名字,便抱着小狗站在跟前一脸期待地耐心等待着,怀里要被起名字的正主都快窝他怀里睡着了。
最后唐京墨忽又放开了拳,抄起了方才要拿的筷子,转脸向桌子对面走去,扔下冷冷的一句:“没兴趣。”
顾元白整个人都被冻在原地。
唐京墨以前从未如此反应过,顾元白若是做了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情,一般都是听那人把他劈头盖脸臭骂一顿,而像今天这样只扔了三个字就冷冷地走开还是第一次。
小狗不懂人类的心思,窝在顾元白的怀里又陷入了香甜的睡眠。
顾元白把小狗交给了请柳,吩咐了她所有照顾狗的相关事宜。说到一半请柳就打断他说唐京墨都交代过她了,她全都了解了。顾元白无奈地笑了笑,毕竟他们一起养过小心软。
等顾元白匆匆吃完早饭想同唐京墨如往日一般进宫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不在了,问了请柳才知道那人在出了膳堂的时候就走了。
顾元白这时才真的慌了起来,他不知唐京墨究竟为何生气,又究竟为何以冷漠来待他。自己在进宫的路上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做过的事情,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了结论,是因为他昨天应了柯青阑的请求,而唐京墨不同意他的做法。
可顾元白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他知道自己若是错失这个机会,单凭他自己的力量可能等朔阴南下了都不一定能掀翻这个局,所以他必须下这一步险棋。若是唐京墨因此怨他,他当真是没办法,只能在事成之后求他慢慢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上完朝之后,顾元白照例去找唐京墨。
本以为唐京墨多少会因为这事情心情有点不好,顾元今可能会因此遭殃,可顾元白却没看出来他半点与平日的差别,该说说该骂骂,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情绪波澜。
顾元白心中抱着唐京墨是不是已经消了气的希望,一屁股坐在唐京墨身边,照例殷勤地把食盒打开,推向唐京墨的面前。
顾元今早已习惯了这个场面,他本也没在意什么,可今日却惊奇地见到唐京墨不动声色地把食盒推了回去,还同顾元白道:“以后不用给我带这些,我若饿了元今殿里就有吃的。”
顾元白捧着食盒的手僵在那里。
顾元今瞅准了时机,把那食盒抢过来,把糕点往嘴里塞,边塞边说终于轮到他吃了,不愧是歇云府的厨师,这糕点真是好吃。
唐京墨没有阻止,顾元白也愣神在原地。
自那之后的好几天,顾元白都与唐京墨搭不上几句话。
倒不是说唐京墨在躲他,他能随时找得见唐京墨,可若是想同那人亲近些,却成了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往日他可以随时握起唐京墨的手,现在却在碰到那人皮肤的一瞬间就被躲过,重复了两三次之后,唐京墨甚至在顾元白做出伸手动作的时候就先一步后退。
不仅如此,他们原先如无其他事一般是一道进宫,一道回府,每顿饭都在一起用,路上能谈天能说笑,还能商量局中的大事。可如今唐京墨可谓是少言寡语,连那些讽刺的、咒骂的言语都尽数收了回去,就差把称呼从“顾元白”又变成“三皇子”了。可顾元白分明瞅见唐京墨仍能和请柳有说有笑,他心里憋屈又难过,半夜抓了请柳逼着小姑娘告诉自己她和唐京墨都聊了什么。
顾元白没两天就忍不住了,每次等唐京墨同他说话的时候都是折磨。他最后终于逮住了人,在书房里钳住了他的双手,直接把他摁在了桌案上,急不可耐地问:“仲砚,这几日你究竟为何不理我?”
唐京墨虽是被钳制在顾元白的身下,面色却未变,仍一副皱着眉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眼神躲闪,从未对上过顾元白的视线。他淡淡地说:“我没生气,你别想多。”
顾元白最后还是放了唐京墨走。
他自己抱着小黑狗,坐在屋檐下看着院中的落雨,被唐京墨冷落的每一刻心中都会多一丝苦楚。小黑狗舔了舔他的手掌,似是要安慰他。顾元白给他起了个名字,一如既往的不正经:“不冷”。
顾元白忧心这种冷落究竟还要持续多少日,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是否还会继续。后来这种局面并未持续几日,所有的势态便全盘翻转了过来。
顾元白为了唐京墨的事情几日都未睡好,白日要处理朝中政事,空了的时间又要在局里做全局规划。他发觉柯青阑仍对他有隐瞒,可没等到采取行动的时候。
他那日刚走上朝堂,还未等到顾玄雍坐在龙椅上,就从殿外冲进来两队禁军,挥舞着刀枪直奔顾元白而来,直接把他从人群中拖出来,摁到在大殿中央,被押着跪倒在顾玄雍面前。
顾元白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所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在万众瞩目中被擒拿在地。
顾元白茫然地抬头望向顾玄雍,试图从他那里找到答案,却惊讶于台阶之上的顾玄雍在龙椅上坐得挺直板正,面上除了严肃无任何一点其他的异色。
顾玄雍沉沉开口,铿锵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顾元白,你可知罪。”
顾元白的双手被士兵反剪着,焦急又茫然地开口:“儿臣不知何罪,还请父皇指明。”
顾玄雍拍上扶手,起身怒喝:“有人道你同朔阴勾结,意图谋反,我问你,可是真的!”
顾元白脸色一阵煞白。若是在现在把这些事情由外人呈上给顾玄雍看,那恐怕这些罪名还当真能坐实。他急切地回道:“儿臣从未做过有害于大余之事,若无证据,还请父皇不要轻信小人之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请父皇明查!”
顾玄雍仍旧是一脸怒色,但顾元白一番话也让他清醒不少。他一向知道顾元白一心为大余,什么事都尽心尽力,人一出头就会有人想害他,这是难免的事情。可是——
“有人告知我,见你天天都在同朔阴的间谍会面,这可是真?”
顾元白刚想要否认,却听到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他被押着,无法回头,于是便听得身后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应也是被押上朝来的。而后那人忽开了口:“皇上——”
顾元白身躯一震:被押的那人是柯青阑。
林秉宸忽然站了出来:“他都已经招了,你还不愿招吗!”
顾元白顷刻就明白了。什么让他当“大人”,什么压林秉宸一头,这分明就是一个局中局。想必是林秉宸最后还是视顾元白为眼中钉,和那“大人”联合放出了消息,让顾元白成为一个名义上的掌局人,然后再汇报给顾玄雍。这样他们不但会除掉顾元白,还会成为大余的功臣,更可以让顾玄雍以为以顾元白为首的叛党已经被全部铲除,对此松懈下来,于是到时候一举拿下,大余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至于柯青阑,怕只是其中一个棋子,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如何推出去利用的。
顾元白试图回旋:“父皇,所谓‘屈打成招’这背后的含义您不会不知,若是柯臣是被逼无奈才供出那些本就不是真实的事情,到时又如何作数?儿臣自幼苦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天下苍生效力,怎会做出这等让列祖列宗震怒之事!”
顾玄雍站在朝堂之上,背着手,俯视着台阶下的两人。
柯青阑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披头散发像个野鬼。顾元白焦急又真切,额角青筋暴起。
他平定了心思,最后挥了挥手,道:“先拖下去,关天牢里,七日后堂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