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要去找她 ...
-
谢子荣不想回家，如同一只孤魂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离。街上行人很少，他自己走着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拐过一条街道，他望见一家酒馆里头闪着幽绿的光。
谢子荣很少会去酒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在此刻没有犹豫，抬脚就踏了进去。酒馆里光线昏暗，许多男女围在一起东倒西歪，谢子荣却都看不清他们的脸。最里头包间里似乎还有人在唱卡拉OK，声音有点闷闷地震人。仿佛被下了魔咒，谢子荣的脚步不作停留且一直不停地走到包间门口，然后拧着把手打开门。屋内的灯光怪陆离，刹那紫刹那红。两个眉目靓丽却没什么记忆点的女人站在屏幕面前唱歌，沙发上坐着一个打了领带的男人，怀里还躺了一个女人。震耳的歌声如同蜜蜂一样往谢子荣耳朵里灌，谢子荣随手关上包厢房门，对着沙发上的男人大声喊到：“嘉明哥！”
沙发上的林嘉明抬眼看了他一下，认出了他，对着他招招手：“小荣，过来。”
谢子荣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林嘉明的眉目是这座酒馆里他唯一看得清楚的人，在这晦暗诡谲的光线下依旧迷人地厉害，比此刻包间里屏幕上的MV男主角都要英俊。躺在林嘉明怀里的女人悠悠转醒，捧着林嘉明的侧脸却被谢子荣一把推开。
于是那个女人被推到沙发角落里就忽然消失了，连同那两个唱歌的也一瞬间没了踪影。包厢里还放着音响里女歌手哀凄的歌声，林嘉明点起一根烟，背靠在沙发上扭过头来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电视机里的光线很亮，林嘉明的脸庞一般在明一半在暗，眉目更加浓深。
谢子荣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给他抽烟的机会，伸手夺走对方已经点上的烟放在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然后便随手丢了，一口烟轻轻.喷在对方的脸上。
林嘉明也没有闪躲而是看着谢子荣，似笑非笑，好像还满意地点了点头。光影在他的目光里流淌，然后慢慢脱离，粘在了少年平静却按耐已久逐渐沉痛的表情上。
“还是红梅。”他说。下一秒，谢子荣猛扑过去，一下子吻在他扬起的下巴上。林嘉明没有躲闪，结结实实地靠在了沙发上面，谢子荣捉着他的领带骑.坐.上他的大腿，从下而上地从下巴啃.咬上嘴唇。林嘉明左手扶在谢子荣颈后，腕骨与手背肌肉张力十足筋络凸起，使劲把对方往自己怀里摁，恨不得能将彼此相拥到骨血中。
谢子荣的舌头抵在林嘉明口腔上颌，要吸走对方生命一样用力地吸.咬着对方。林嘉明一口气有点吸不上来，可是他也同样没有打算退缩，忍着窒息的感觉又与对方深吻半分钟之后，他几乎是拎着谢子荣的背心后背一下子掉转身位，让对方后背靠在了沙发上。
谢子荣的嘴唇脱.离他的嘴唇，瘫在沙发上喘着粗气且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的血.液，和一只小野兽一样把目光牢牢锁定在林嘉明脸上。林嘉明居高临下看着他，一瞬间扯掉领带，把谢子荣从沙发上抱起来让他后背贴着沙发，重新跨.坐在自己腿上。
“嘉明哥，”谢子荣抱着他捧着他的脸颊，“帮我扯掉我的背心，太热了。我没力气了。”
林嘉明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慢慢亲着对方把对方后背放倒，将谢子荣单薄的背心撩上去开始轻轻啃咬对方皮肤。
“嘉明哥，你下口重一点，你太温柔了。”谢子荣捧着他的脸仰视着他，“你怎么这么温柔啊。”
林嘉明道：“我怕你不舒服。”
谢子荣笑出了声：“那我来好不好？我也想咬你。”
……
林嘉明的声音蛊惑动听：“我听你的。”
就在这一刻门外传来了父亲的呼唤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小荣！昨天不是和你说了要带你去吃饭吗？怎么还没起来？”
谢子荣躺在床上心跳突突的，他此前并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不过那都是内容极其模糊不知道对象的梦境，这次的梦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和嘉明哥做着一些情.人间才会做的事，而且他居然丝毫不觉得排斥。
谢子荣真实地意识到了自己潜意识里已经把嘉明哥当成了自己梦想中的对象，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他渴望得到林嘉明整个人，不只是精神，还包括身体。
门外爸爸又在那儿催他，谢子荣快速换了条内裤，洗了把脸套个背心就出去了：“老爸，这么急啊。”
谢倾羽上下打量他一番，拍他一下：“出去吃饭你就穿个打球的背心？去换T恤。”
谢子荣跟着老爸来到南海大酒店正门口，一下车就被许多人簇拥着，听着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遍的话：“令郎上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这么高，真是一年一个样啊！越来越帅了！”
谢倾羽脸上也是笑容根本没下去过，不断回应道：“你儿子也这么高了吧？在欧洲学艺术，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们家女儿啊，哎呦，越长越漂亮了！”
谢子荣几乎不认识所有人，他有点尴尬更多的是茫然，索性全程点头微笑，喊着叔和姨，他完全不知道爸爸带他来的意义是什么，也许只是为了长长面子，也许是为了让他在这个圈子里被许多前辈眼熟，多少对将来都有好处。可谢子荣还是觉得很烦。
他坐在座位上频频用眼神扫着四周窗户，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时还用手指无意识扣着面前桌面，发出些声响。本来在大谈股市大谈金融大谈市场的爸爸和叔叔们慢慢停了话头，谢倾羽顺势就把话题捞到他身上：“小荣，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谢子荣算算日期：“快了。没几天了。”
邻座的叔叔笑着说：“我记得小荣是，高一是吧？学业还不忙，老谢你多带他出去玩玩，别太压抑了，你看现在的孩子挺认生的这，我们家也的不爱说话。”
谢倾羽道：“前些日子刚带他去过一次广西，他在外面就是挺认生的，小荣，和哥哥姐姐说说话。”
谢子荣完全不想开口，他不觉得爸爸对自己就一定了解，他也不在乎别人怎样评价他，反正他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他想象着如果嘉明哥在的话会怎么样，嘉明哥肯定特别能和别人聊得来，如果嘉明哥在就好了，他也不会这么无聊。
想到这，他拿出手机，先是收到了同学发来的短讯问他下午一不一起打球，谢子荣犹豫了一下，回绝说不了有事，然后立马给林嘉明发来消息：嘉明哥你在干什么，我爸拉着我和一群大人一块吃饭，我想溜。
其实现在就是个大中午的时候，时间刚过十二点半，谢子荣只是试探地问问，其实并不指望林嘉明真的能过来“解救”他，谁知五分钟之后，林嘉明发来消息：你在哪？我刚忙完，过来接你。
谢子荣立刻瞪大了眼睛，爸爸这个时候提醒道刘叔叔问你话呢，他才抬头：“什么？对，我下学期读高二。”
“高二是个分水岭。”刘叔叔语重心长要对他说教一二，谢子荣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听了两三句就一歪头对爸爸说想出去一趟，直接起开走了出去，没给在场人面子。谢倾羽在后面为他尴尬圆场：“他急着去厕所，这孩子哈哈哈，好动。”
谢子荣走出门就给林嘉明发消息说我在南海大酒店。早上梦境之事被他彻底抛在脑后，丝毫没觉得自己和嘉明哥如今关系实际上已然微妙。门口走来一个人刚好与他擦身而过，三十岁左右个子很高，眉眼略显尖锐，下巴也很尖，好看是好看了却不知道为何就给人一种心狠手辣很阴损的感觉。谢子荣不怎么认识他，他却认识谢子荣，喊他“少爷好”，然后就推开包厢门进去了。谢子荣依稀听到包厢内爸爸对他说：“成商，你来啦。腾华的事麻烦你了，快坐下吃一点吧…”
谢子荣不明白爸爸这样在外表现得惯于和气的人是怎么和那样面相凶狠的帅哥相处到一起的，就是他自己刚才看了对方一眼都觉得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自动把自己代入小绵羊的角色，而对方就是那条大灰狼。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爸才是那条真正的狼，崔成商在谢倾羽旁边充其量只不过是一匹豺，唯狼王马首是瞻而已。
他来到酒店门口没有五分钟，林嘉明的车就开过来了。谢子荣一看到他车前那展翅高飞的女神雕像，想都不用想直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今天你弟不在，我还可以坐你副驾驶。”
林嘉明车里一直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谢子荣从前是闻地习惯了的，可此刻这股香味甜腻腻的竟是从未闻到过，谢子荣神经绷了一瞬。林嘉明对他说：“我猜肯定是你爸早上把你硬拉起来的吧，看你样子肯定没睡好。”谢子荣只是嗯了一句，他敏锐感知出来这股味道的源头。
“今天不是周末吗，你上午干嘛去了？”谢子荣问，他瞅着身边林嘉明身上款式时尚的西装，还有扎上波点纹的领带,绅士感十足。
林嘉明拨着方向盘随意道：“去外面办点事，也没干什么。刚好要回去看到你发来的消息，想去哪？”
“没干什么？这里离家里都挺远的。”谢子荣道。
“就随便转转，没什么的。”
嘉明哥轻描淡写一句带过。谢子荣拿左手一撵，在副驾驶皮质座位缝里拈起一根头发，卷卷的，大约有三十公分那么长，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男人的头发。
嘉明哥果然在瞒着他。
嘉明哥今天早上的副驾驶座位上肯定带了个喷着香水烫着大波浪的女人，谢子荣想。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坐上帅气男人的副驾驶，谢子荣想想这个场面就不太相信他们俩是普通同事，嘉明哥肯定又去相亲，或者已经谈上了。嘉明哥不和他说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是不想让他过多干涉自己的生活吗？是终究觉得自己再怎么说都是个外人吗？虽然他的确是。
谢子荣在这一刻情绪低落下去，林嘉明随便和他聊天的话语他听不进去一点，他忽然就感觉很难过，他回想着自己和嘉明哥相处的片段，他喜欢他，他一直想要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虽然好像一直都无法实现，但是好歹他们可以保持那种随叫随到一起出去玩的关系。他以为他们是好朋友了，可这也许都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罢了。于是又情不自禁想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梦，他们在梦里抱在一起那么亲近，为什么到现实却显得那样分裂。难道就不能再近一点，哪怕不要提防着他。
谢子荣少年心事越想越觉得难过，忽然就喊了停车。
林嘉明莫名其妙，转头看谢子荣，就发现他面色忽然很不好，并且手搭在车门把手的位置，那是一个要下车的姿势。
林嘉明道：“小荣，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晕车？”
谢子荣没有解释，只是重复道：“我想下车。”他被这满车女士香水熏地头晕，也着恼于林嘉明对他的隐瞒，他现在只想下车。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实在莫名，尤其是在突如其来落差感之后，即便林嘉明的确没有义务要把私事告诉于他。
林嘉明道：“你怎么了？我马上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现在没办法。”他一边望着后视镜，一边慢慢往路口停靠，就听见耳边谢子荣语气僵僵地没有起伏：“我才想起来是有女同学约我去剧院，我要去找她。”顺手一按，谢子荣把副驾驶车窗降到最低，夸张地把鼻子凑到外面：“还有，车里味道太难受了，所以我想马上下车。”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我要去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