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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少年谣清歌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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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那么戏剧化,而后文却是无比无聊。清镜手脚被绑着,和七八个看似同龄的孩子们被关在一个残破的马车里。令她更郁闷的是,这马车还是一停在院内的马车,连动都不动一下。
不是吧,这帮人贩子忒没经验了!
嘀咕了一阵,清镜实在觉得百无聊赖到忍无可忍,她便竖直了耳洞听着车外的动静。听这声音,应是哪家窑子或是酒楼的后院,唔,看来开这家店子的人要么后台极硬天不怕地不怕,要么就是胆子太大且脑子太小了。
瞅了半天,感觉外面没人,清镜猜想人贩子们肯定是看这票子小孩年纪小便不怎么上心地戒备。双手在身后捣鼓一阵,绳子就自动揭开了,清镜利索地给自己的脚也解开绳子。
见她一动,其他的孩子也想她投来求救且害怕的目光,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嘘——!”清镜暗中比划了下,低声道,“你们别出声,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呜呜。”孩子们点头应道,然后紧张地望着清镜蹿下马车。
片刻,清镜便回来了,利索地解开绑住孩子们的绳子,低声道。
“我看过,这里还在城内,你们应该找得回去。”顿了顿,清镜又说,“等会下了车就从院子们出去,这里是后院,没什么人。”
“嗯嗯。”几个胆大的男孩子点头应道。
“唔,你们几个男孩把女孩送回家再回自己家知道不?”清镜皱着眉吩咐,“记住走大路,别再被抓回来了。”
“……”几个男孩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正害怕的女孩子们,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小脑袋。
“很好,现在咱们悄悄下车去吧。”
乘着月黑风高之夜,唔,不是,其实今夜的天色还是很好的,清镜仰面感叹道。侧脸,看见一提着酒坛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来,看着一群溜出去的孩子,很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回过神,愤怒的男子正欲大喊。清镜便用脚尖勾起一粒石子,一脚踢出去准确地砸中了男子的脑门,于是,他晕了过去。
酒坛掉落地上的瞬间,清镜闪身一把将其提起,“好险好险。”
踢了踢脚边晕过去的男人,清镜坦言望着这座黑压压的楼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玩够了,我的包袱自然该取回了。”
然后,她迷路了。
越找越气的清镜,按捺不住性子,在狠狠出掌拍晕了第十个魁梧的大汉后,终于在一个阴暗的储物间内找到了自己的小包袱。开心地拍了拍,清镜将包袱系在后背——开玩笑,里面可是有她花了一粒银子还留下了一滴鼻血的宝贵龙阳春宫呢!
本来是想原路摸回去的,但刚抬腿清镜便听见不远处吵杂的人参。抱着“走江湖逛窑子看热闹”的三原则,清镜理所当然地往那边飞奔而去。
“看看,这可是上好的货色!”高高的卖奴台上,一个尖嘴猴腮、一看就知不是善茬的男人抓起他脚边跪着的男孩的头发,强迫那男孩抬起脸,“啧啧啧,看着小脸清秀得!这双眼媚人的,绝对是尤物啊!”
“呜……”男孩的眼里盈满了泪水,裸露的身体微微颤抖,看起来越发娇羞动人。
台下的人狼心大动,趴在楼上往下看的清镜甚至还能听到一些人咽下口水的声音。
“起价五两!价高者得——!”
“七两!”
“十五两!”
“二十两!”
台子下面一片沸腾,这是清镜第一次看到如此真切的色狼流氓团体,趴在三楼的她抽抽嘴角,很是无语。
“二十两了,有没有再高的?”
底下的人似乎并不想再加价了,而是想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货色。
“二十两成交!”
于是那个吓得哆嗦的男孩便转手卖给了一个舔着肚皮、满面油光,笑起来露出一颗金晃晃的门牙的猪头肥膘男。男孩手脚带着铁链,被转手时无力地挣扎,却被抓着他的大汉两巴掌扇得晕了过去,最后被镶着金牙的肥膘男的手下毫不怜惜地拖走了。
“……”看到这一幕,清镜便不乐意了。虽知道她帮不了全天下所有的可怜人,但她不喜欢暴力……于是,她忍住呕吐的冲动,记住了那金牙猪头肥膘男的脸,等她出去了就去救那个晕过去的男孩。
不过,一个好生生的男孩才只值二十两?
唔,原来人在他们眼里这么不值钱。想到这,清镜危险地眯起眼睛,这也是她不喜欢的。转念一想,如此说来,清闲每次给她的零花钱岂不是非常可观?于是,清镜又笑了起来,继续往下看。
“今晚,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尤物!让大家,绝对尽兴!”
底下人又沸腾起来。
“呵呵。”那人拍拍手,台下的汉子便用铁链拖上来一个少年。
那条铁链子连着少年的脖子,被人牵着的样子,跟狗一样。除此之外,少年的手手脚脚上均有着粗粗的链子,比刚刚的男孩身上的足足粗了一倍!被拖上台的少年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血疤,虽然狰狞却衬得他完好的皮肤愈发诱人。那少年颤颤巍巍地试图站起来,他要站着,他不是狗。可少年刚吃力地站起,他身后的汉子便抬起一脚狠狠地踹上少年的关节,少年向前跪倒,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唔!”
“嘶——!”台下的人见此一幕都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抽泣。
“……”清镜在上面看,面无表情。但被她的手扣着的栏杆上,竟生生留下五道狭长的痕迹。
“抬起头来!”尖嘴猴腮男蹲在少年身边,抓起他的头发,笑得一脸猥琐,“睁开眼睛!”
“……”少年倔强地闭着眼,任他揪着也不吭声。
“哼,老子有的是办法叫你睁开!”尖嘴猴腮男似乎对这少年很是不耐,侧脸给身旁的大汉使了个眼色。随即,就有两个大汉上前把少年死死地架住,尖嘴猴腮男伸手撑起了少年的眼皮。
“哇——!”
下面的人们一阵惊呼,此时少年仰着面,上面的清镜也看得真切 —— 少年的眼眸竟是一墨绿色的!那双有着森林般苍翠颜色的眼眸,此时死气沉沉,让人感到说不出的窒息。
“此货物起价五十两!”尖嘴猴腮男满意地望着下面人们惊艳的表情,心想本可以打捞一笔,可报出起价后竟无人加价。
“……”下面一阵死寂,所有人脸上都有着犹豫和惶恐。
“?”见下面的买家表情不对,尖嘴猴腮男似是想到什么地回身瞪着那个少年,“又是你这贱骨头!”
少年沉静地望着下面的人,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他双眸无神,却幽暗吸人得恐怖。没有人敢出价,这样的尤物好看是好看,可惜好看吃不到,他们还不想死。
“贱种!”尖嘴猴腮男一脚把少年踹翻在地,恶狠狠道,“尽给老子坏事!不是见你那双眼勾人,早就给老子挖出来了!”
见少年倒在地上不挣扎也不吭声,尖嘴猴腮男突然露出邪恶的笑。
“你不是贱吗,老子有办法让你更贱一点!”话毕,转身对下面的人说,“在座的爷也看到了,这畜生野性难驯,却是十足的勾人。以后各位爷多照顾在下的生意,这畜生就绑在这,让各位爷免费上个够!”
“真的假的?”
“哇啊~!真真捡到便宜了!”
听了尖嘴猴腮男的话,下面几百号流氓们一齐躁动了,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不加掩藏。一个人对付不了,在座这么多人玩一个,那还怕啥?
得意地瞥了眼下面的人,尖嘴猴腮男淫邪地俯视仍旧毫无波澜的少年,然后向那块遮挡少年下身的布伸手探去。可,饶是清镜直愣愣地盯着那少年,也没能从他方才闭上的眼里看到任何波澜。
“唉。”清镜摇头,多管闲事的自己就是放不下那些个倔强的人。呃,这是自己的癖好么?
一道银光闪过。
“是谁暗算老子!”尖嘴猴腮男托着被打成猪蹄的手,嚷嚷道,等看清暗算他的是一锭银子后,硬是愣住了。
随即,一块布从天而落,遮住了少年的身子。
“啧啧啧。”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清镜,稳稳地落在少年的前面,弯起眉眼笑,“美人是用来怜惜,不是用来推倒的。”
“哪来的臭丫头!”尖嘴猴腮男大骂,又见着清镜模样水灵,“哟,可没见过送上门的好货色!”
“可愿跟我走?”清镜不理,直径问道。
“……”少年闭着眸子,不动,不表态。他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清镜偏偏就觉得他是不想连累她。呃,不得不承认,她自我感觉真好。
“唔,难道……这年头美人都喜欢来强的……呃,流行明抢?”抓抓脑袋,清镜一边苦恼猜测,一边甩手用罡气便扫飞了正欲扑上来的大汉。
见一个小娃娃竟轻易解决了押卸货物的大汉,底下的人不安地骚动起来,站在台上的尖嘴猴腮男愣住了。
“哪里的人感到这捣乱,不知道老子这是谁的地盘么?!”
闻此,少年睁开眼,墨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
“美人,这链子很破坏美感,我先帮你弄断,你忍忍。”旁若无人的清镜用手托起少年的肩膀 —— 唔,好瘦,她比较肉多 —— 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取出一枚药丸递到少年口中,“含着它就不痛了。”
“……”乖顺地含了药,少年闭了眼睛。见他那模样,清镜便知他这是破罐子破摔,觉得再没有更糟的情况了,所幸就信了她这来路不明的人。
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眼睫,清镜才舒了口气——还知道怕疼,还有得救。以前下山,师姐便最怕医治那些心死的人,说给那些人医病,不如叫她去医一筐耗子。她说,耗子医好了还活蹦乱跳可以放到仇人家里去咬人搞破坏,可那种精神上要死不活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弄得自己耗费心神跟慢性自杀似的。
拴住少年脖颈和手脚的链子,并不是什么上好的材质,只是贴近皮肤才不好直接破坏的吧。轻抚套住脖子的铁环,走神完毕的清镜才瞧见少年铁链附近的皮肤,起了些密密的小疙瘩,看来他很是紧张。不再犹豫,清镜手指轻捻,被她手指夹住的铁环竟生生变成了灰烬,消散在空中……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离得最近的尖嘴猴腮男双脚打颤地跌坐在地上,抖着嗓子大喊,“妖、妖怪啊——!”
唔,为什么是妖怪……为什么不是妖孽妖女妖精?清镜记得师姐以前说过,好看的女子和男子便会被别人称之为妖孽妖精,比如她;不好看的便会被称之为妖怪,呃,比如自己……
心下不爽,手上的动作也狠了几分,于是,那些铁屑便在尖嘴猴腮男眼前加速飘散……飘散……
“你哪、哪、哪家的,福爷定不会放过你!”无力的威胁。
“……”处理好少年的事,清镜才发现要是没人处理后事,恐怕这叫啥福爷的找上门会连累了他家墨晗爹爹。灵光一闪,清镜嘴角勾起阴测测地笑,朗声道,“灼华楼,花清闲。”
……寂静……寂静……寂静……
茫然的清镜见所有人都呆愣了,但她还是眼尖地发现混在人中的几人猛然向前踉跄一下。
……这,她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杀、杀、杀、杀、杀人啊——!”
“我、我、我、我、我、我不想死啊啊啊——!”
混乱,一切都混乱了。
“魔、魔教啊啊啊——!”
终于喊得有个人样了,清镜暗自评论。
唰唰唰,一瞬间,原本几个在下面踉跄的那几个人一闪身便来到的台上,将清镜和少年护在中央,唯恐她有什么不测。
呃,谁能告诉她,这又是啥状况?清镜头痛抚额,今日咋变故这多咧。师姐啊师姐,你在山下混了这多年,就混了个魔教的名号?还好意思让她投靠?
还有,这一群围着她的人又是哪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