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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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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令并未察觉,依然道:“你和卫泱难得回家,多休息休息到处玩玩,其他事不用管,为父自会处理。”
方之烛沉默。
儿子不见生死不明,做父亲的第一考虑自然是把人找到,人手越多,机会就越大,可方令似乎不是这样认为。
和江敏的态度截然不同。
但他也不想明着追究那些,既然方令如此要求,他照做就是。
回房路上,卫泱主动说:“你和方之尘毕竟不是亲兄弟,父亲大约考虑这个,才不想你插手的。”
方之烛:“不重要。”
卫泱:“父亲会安排好的,你别担心。”
方之烛:“我明白。”
到卫泱小院门前,卫泱站定:“不请我进去坐坐?”
他用的是玩笑口吻,眼神中的期待却是掩藏不住的。
刚从昏迷中醒来那段时间,方之烛对卫泱十分陌生,一直和他分房而睡。
后来慢慢熟悉、信任一些,卫泱偶尔会为了照顾他睡在一个房间,但都只睡长榻,这个习惯持续了一路,到方家后,房间很多,二人很有默契地分开了。
这会卫泱想进屋坐坐,方之烛自然不会反对,开门迎他进屋。
屋内烧着炭火十分温暖,饭饭站在窗边玩方之烛留给它的几粒大豆,方之烛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脑袋,饭饭把脑袋蹭进主人掌心,显得十分亲昵。
卫泱上前,饭饭立即站直,重新去玩大豆。
方之烛觉得好笑:“它好像有点怕你。”
卫泱:“怕我?”
“你看你一来它就不跟我玩了。”方之烛转身走到桌旁倒茶,“在山上的时候也是,你是不是瞒着我对它做什么了?”
卫泱接过茶杯:“你对它比对我好,我嫉妒。”
方之烛:“……”
方才那句只是随口的调侃,他没料到卫泱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本就不是善口才之人,猝不及防被如此“表示心意”,方之烛说不出话,掩饰地轻咳两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可卫泱显然没打算这样轻轻放过,再开口道:“之烛,父亲既不打算让你管方之尘的事,我们早些离开,好吗?”
方之烛:“为何这么急?”
“父亲今日叫我过去,说在找到方之尘之前,他不会回家,担心你在这不自在。”卫泱耐心解释,“我已经答应父亲会帮忙,大约需要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们就走,好不好?”
方之烛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这里是方家,但严格来说,同他有所关联的只有方令一人,方令出门找儿子,他留在此,确实诸多不便,即使他并不觉得江敏会对他做什么。
想到江敏,就不可抑制地想到床下那个箱子,方之烛摩挲着发烫的杯壁,视线微微一转。
卫泱敏锐道:“怎么了?”
方之烛:“没什么——就按你所说吧。”
卫泱立即笑了。
夜深,卫泱离开,饭饭也睡着了,方之烛再次拿出那个箱子,这次他没有犹豫,打开了盖子。
箱子不大,东西很多。
大小各异的小白瓷瓶,只有瓶身上的粉色桃花如出一辙。
方之烛立刻觉得,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深深呼了口气,将瓷瓶取出来放到一边,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纸,取出打开,之间上面写着许多小字,都是药材名,每两行药材下方又夹着“火候 时辰”等字样。
这些,似乎是炼丹的方子。
方之烛盯着那张纸端详不已。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自从醒来,他亲眼见过卫泱让山上四季如春、御剑日行千里、结咒找人,下山后也陆续见过一些人用法术,跟卫泱聊起,卫泱告诉他,世上其实有许多修炼之人,只不过因为这般那般理由,通常不会有意在普通百姓面前做什么,既是为了安全,也能少很多麻烦。
当时方之烛问:“那我是其中一个吗?”
卫泱回他:“自然,待你痊愈,我慢慢告诉你。”
现在,这个箱子、这些瓶子、这张丹药方子,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方之烛难以控制狂跳的心脏,冷静下来,随意挑了个瓷瓶打开,仔细闻。
十分熟悉的气味,似乎是用来解毒。
他默默记下,打开另一个。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一个个闻,给每一瓶药的功效下定论。
没有任何提示和经验,他花一个时辰做完了这件事。
方之烛仔细收好东西,熄灯躺下,久久无法入睡。
这一个箱子,仿佛给方之烛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门。
虽然暂时无法确定他的判断是否正确,但,一条全新的、他从未设想过的路已经隐隐出现端倪。
可随之,更多问题接踵而至。
箱子是江敏给他的,她的目的是什么?
方令看上去并非不关心方之尘,为什么方之尘不见,江敏不是第一时间通知丈夫,反而千里飞鸽传书请他过来帮忙?
他和方之尘不是亲兄弟,江敏怎么能肯定他会帮忙?
以及还有,为什么聊起这些事的时候,要避开卫泱?
他已经答应方令和卫泱不插手此事,但现在,方之烛不这样想。
他有种极其微妙预感,找到方之尘,能知道许多事。
次日,卫泱和方令去处理方之尘失踪的事,方之烛独自离开庄子到燕州府。
阳光晴好的冬日里,路上行人不少,方之烛慢悠悠步行,一边认真观察。
卫泱提过,西北这一片修炼风气盛行,而燕州因为有方家和其他几个家族存在,不少人会跑来切磋求学,氛围很浓。
一条街还没走到头,方之烛就发现了好几个疑似修士,他仔细观察片刻,找了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子,上前,主动道:“这位兄台,可否借一步说话?”
男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方之烛也不客气,开么见山地询问身份。
对方倒也爽快:“我是苏州人士,来此修学。”
方之烛:“有点事,麻烦兄台指点一二。”
男子:“但说无妨。”
“近日我得到了一些丹药,可送药之人忽然出事,并未告知我丹药效力。”方之烛脸不红心不跳地搬出事先想好的借口,“想请教在这方面有所道行的修士指点一二,不知兄台……”
对方笑道:“原来是这事,这样简单,你可以去成家试试。”
方之烛:“成家?”
“是,距此两百多里的中州地界,无人不知成家,你过去随意一问便可知晓。”对方想了一下,补充,“成家少爷为人很好,应当会乐意帮忙。”
方之烛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道谢后回方家找了一匹宝马,当即赶往中州。
方家的马匹也带着灵力,飞快消失消失在燕州。
同一时间,卫泱回了庄子。
一早和方令出去找方之尘,线索是有了一些,但他莫名不安,时时心神不宁,使出灵力一看,却发现方之烛不在庄子里,当即坐不住赶了回来。
问了一圈,却没人知道方之烛去哪了。
方之烛醒来后,他曾尝试在方之烛身上结咒,以便寻找,但方之烛不原意,他不敢硬来。
结果他才出去半天,人就不见了。
卫泱觉得自己快疯了,顾不上更多,径直去找江敏。
“方之烛去哪了?”
另一边,方之烛花了一个多时辰赶到中州,打听到成家所在,就赶了过去。
成家占了很大一处山头,大门瞧着也是十分雄伟,令人望而生畏。
要进这样一户人家,应当不太容易。
方之烛决定先行尝试,于是上前,敲了敲门。
里头立即传来回声:“谁啊?”
很快,门被人打开,方之烛即刻准备说明来意,却被对方抢了先。
那是一位中年人,对着方之烛大喊:“方家大少爷!”
方之烛:“……”认识的吗?
“少爷、少爷……”中年人喊着莫名其妙的话往回跑,“快去告诉少爷,方家大少爷来了!快快快……”
没等多久,一道身影从门内飞身而出:“之烛!”
方之烛彻底愣住。
那人冲的太过用力,带起的风卷起大片落叶,方之烛惊讶地看着来人。
是位年轻男子,身量很高,英俊面容被一身白色长袍衬托的十分儒雅,只是此时此人神情过于激动,打乱了那份柔和。
他盯着方之烛,嘴巴剧烈发颤:“之烛,真的是你。”
这个人突然出现,看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激动,让素来冷静的方之烛也有丝无措。
后退两步和来人隔开距离,他问道:“我是方之烛,你是……”
“我是成炎。”男子说着又朝他靠近,还一边抬手,“之烛,你终于来找我了,我……”
“别碰他。”
凌厉的剑气裹着冰冷的警告声凌空飞过,方之烛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成炎已经被逼得连退几百步,一个巨大的趔趄,几乎就要摔倒。
这一空隙,卫泱落地,抓住方之烛的手就要走。
成炎再次冲了过来:“之烛,我有话跟你说!”
“他跟你没什么好说。”卫泱紧紧握着方之烛,语气像掺了冰渣子,“滚开。”
成炎也不理他,只一味看方之烛:“之烛,我不知道……”
方之烛停了下来,成炎激动地朝他跑过来。
卫泱的眼神彻底凉下,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开始有黑烟漫出,不多一会周遭就黑了下来。
方之烛看着仿若雷暴天降临的天空,眉头一下皱紧:“卫泱,你干什么?”
卫泱:“不要理会旁人,我们回家好吗?”
他语气一如从前的温柔,隐没越发黑暗的天色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