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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嫂嫂,您失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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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嫂嫂,您失忆了
“嫂嫂!”陶应期惊喜叫道,差点扑进水里,他就知道这水潭里养的不是鲤鱼,是一条龙!不光是龙,而且是他的亲嫂嫂!
“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陶时行的弟弟,三年前,十月初五,您在桃花渡,我们远远打过一个照面。”说到这里,陶应期不免有些黯然,就是那一次,海天浑然压着金光,浪头雪白,一重叠过一重,摇撼大地,下一秒,清江县化作一片泽国。陶应期气喘吁吁站在白鹿山山巅,烈烈寒风穿袖而过,吹得他口鼻发麻,只见海上有一条银龙盘旋不去,云里俱是这条龙的影子,如剑光如火烛。云层酝酿着闷闷的冬雷,那条龙那么大,那么壮丽,鳞片如千万个雪亮的镜子,刺得人想要捂住眼睛,又想要流泪。
龙背上有一个人遥遥回望他,那是和他相依为命的陶时行。
从此死生不复相见。
“陶时行是谁?”那条龙说话了,虽然它没有人的眉毛鼻子嘴巴,却能想象出它皱着眉的样子。
陶应期哑然,颤声问:“您忘了陶时行?”
“所以说陶时行是谁啊?”
陶应期觉得嗓子发干,他的嫂子被一道天雷劈失忆了。
“陶时行是我的哥哥,您的丈夫,三年前您为了我哥违抗天命,被打了一道天雷,两人都坠入了东海,您不记得了吗?”
“呸!”那条小龙又滋了他一脸水,“什么陶时行,本郁阳君听都没听过。大胆小儿,竟敢在我面前信口雌黄。”它突然腾空而起,勉勉强强晃荡着升了几尺,不比城墙下舞的皮影流畅,最后尴尬一顿,转瞬潜入水中,从水面下传来一声闷闷的威胁,“待我明珠得还,定要给你颜色!”
“您若真不认识陶时行,那这只双成青铜铃,为何在您这里?”陶应期见他嫂嫂不认他,抹了一把脸站起来,不光不怵,反而有一些生气,大声问道。
小龙探出水面,爪上拖着一颗核桃大小的铃铛,缀着一根红丝带,丝带的一端正系在他的腕上,“你说这个?”
“没错!”陶应期从袖中掏出一枚一模一样的铃铛,“这是我们陶家祖传的宝贝,我娘走的时候,把我们拉到榻前,一个人给了一个,说好娶媳妇的时候做压箱底的聘礼的。”陶应期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入寒潭中,他揉了揉眼睛。
那铃铛无风自动,遥遥响应。
小龙一时也无言,风中只有陶应期手里的那一枚,在叮铃叮铃作响,颇为寂寥。然而它不能骗自己,它爪下的这一枚,在水里同样嗡嗡震动着,似乎有所感应。
真是奇怪,这只铃铛怎么会在它这里?
小龙收紧了爪子,“谁说这是你的铃铛,你喊它它应吗?”
陶应期委屈地张张口,狠下心便喊:“双成!”
小龙腕下青铜铃突然飞出水面,摇着水珠叮当作响。
小龙:“……”
陶应期乘胜追击,“我那天分明看见就是一道天雷击中了您和我阿哥,您看您身上银鳞,难道不是有被灼烧过的痕迹吗?”
小龙有点懵,有点无言以对。印象中,它游弋于白鹿山附近,的确是一道天雷把它劈了下来,随后他元气大伤,颌下明珠也不知被哪个杀千刀的给偷走了,只能在这小小的水潭中苟且偷生。不是他挑剔,是这水潭着实也太贫瘠了点,小鱼小虾几口就被它吃没了,它锦衣玉食惯了,哪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最后饿得两眼发花,差点在水面翻了白肚皮,这个不识相的凡人来了。
“我是个凡人我也知道,龙是天上地下顶尊贵的生灵,若是不是和我阿哥私奔,天雷为什么会劈您呢?”
小龙心里咯噔一下,是啊,我没犯事怎么会被雷劈呢?
说实话,雷劈得他三魂七魄去了一半,这在水潭之中前后数年时光,印象已经模糊了,要问他那几年做了什么,从哪来到哪去,他还真回答不上来。
陶应期对它真诚地伸出手,“嫂嫂,您失忆了,跟我回陶家吧,您本身就是陶家长嫂,陶家的主母,我们陶家一定会世代供养您的。为了我阿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您这样形销骨立,我阿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小龙只想翻白眼,是我想形销骨立吗,我这是饿的啊。
“等等,你哥是男的?”
陶应期觉得自己嫂子真是被劈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哭笑不得,“莫非我阿哥还能是位姑娘不成?”
小龙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