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通缉令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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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午夜时，鬼鲛跑到我房间把我叫起来。
“隔壁还没人。”
“啥？”
“那海军还没回来。”
“哦。”
“去找找？他伤成那样不可能跑远，可能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真是的。”
“哎呀，还以为你会挺在意呢。都是一个世界来的。”
“没事的没事的。”
“他可能晕在哪里了，”鬼鲛打了个哈欠，走到我房间的门口，“不管的话可能会死吧，他内伤不轻。我先回去睡觉了。”
嗨，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原来是海军走丢了所以就来找我这个海贼出去找了。
真这不知道他什么逻辑。
在迷迷糊糊又要昏睡过去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蹦出来那个被揍成猪头样的小胡子一瘸一拐扶着墙挪到门口的样子。
鬼鲛说，不管他有可能会死。
会死……
等等！
我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急匆匆带上帽子，因为牵扯到肩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了半分钟，跑到了旅店大门外。今天下午那家伙还昏迷的时候，我就发现记录指针一直指向的就是这个小胡子，所以我现在只要跟着指针跑就行了。有点让我崩溃的是，现在已经午夜，小村子里黑灯瞎火的，被黑暗吞没，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那朦胧的月光，没有星光的夜幕死一般的沉寂。我眯眯眼，愣是除了手腕上那个现在看来还反着月光的玻璃球，啥也看不见。别提指针标红的那一端是那个，整个指针都看不见。
呵呵。
行了。碰运气吧。
“喂~文森……啊不，文森特~你在哪里~？”
我已经不知道这么压低音量地喊了几条街，屋顶上蹲着的猫咪们看到我总会甩给我一记闪闪发亮跟开了探照灯一样的白眼，然后打个哈欠继续陷入梦乡。
“喂~文森特~你还活着吗~？”
“活着的话吱一声~”
回答我的只有带着大海咸味儿的冷风还有海面腾起的雾气。
也许是睡懵了，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鬼故事。“Before the dawn, the sailor caught a glimpse of the long home through the glassy, mirror-like sea in the fog. ”这是大海上有个很古老的传说里的一句，大概讲的就是一伙人在航海途中碰上的骇人听闻的诡异事件。有一天午夜，在晨曦之前，守夜的船员透过雾气看见如镜般的海面上隐约有船的影子，有灯光，还有隐隐的笑声，船上的人似乎在在开宴会。可是这个倒影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等到它离他们的船只越来越近，然后掠过他们，向远方而去。
所谓的“long home”，有人把这个称为“遥乡”，“永恒之乡”，还有“古远之境”，但是说白了，这东西就是指“坟头”和“阴间”。
我现在站在港口边，望着远方的圆月还有如大海与天相接银镜般的水面，感受着周围的冷冰冰的雾霭，不由得觉得毛骨悚然，来自昏暗深海的寒气直逼脊背。
要是老子碰上这种怪事该怎么办。
人没睡醒的时候，脑子就是不太好使。
“喂。”我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叫我，一惊，赶忙扭过头去，映入睡眼的一副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魔一般奇特的面孔，面容青紫苍白，白色的头发像是破抹布一般裹在脑袋上，额头上像是肿块一样的凸起，两眼布满血丝。一瞬间的惊愕，下一秒忍不住惊声尖叫。
“……你有病啊。”
等我定下神来，我才透过月光好好看清了来着。这不是被我揍成猪头的文森特吗！
把你想成恶魔真是对不住。但想到把他揍成这样的人是我，我看着他脸上的纱布如此心虚。
“你跑哪里去了？”
“去港口了啊，刚到。”
“港口只用走几分钟就到了啊好吗！你搞成这样我们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文森特的表情稍稍有些飘忽，随即转过身不再理我，自顾自地弯下腰，寻找着他的刀和刀鞘。
“我没想到马林梵多的永恒指针竟然指向你。”他找了一会儿未果，走到我边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也没想到我的记录指针指向你。”
“我刚来这边的时候指针是坏的。没想到前几天开始缓缓摆动，于是我就这么找过来了。”他凝望着大海，背负“正义”二字的白色大衣微微摆动，“总觉得这样能找到会本部的方法。”
“我也是。我这一年半都在满世界地跑来跑去找人，你是我找的第三个。”
“这样啊。”
“你之前在哪里？”
“水之国的一个小镇里当保安。那个国家从年初乱到年尾。”
“我们组织的情报员说，你这家伙在外面做好事不留名。”
“那是我辞掉工作后顺着指针一路找过来发生的事。海军就应该默默保护人民，而不是到处宣扬，务实一点比较好。”
“啧啧。还真是你们海军的作风。”
“这么张扬还真是你们海贼的作风。”
“喂喂，之前还恨不得砍死我，现在海军海贼也能和平相处不是吗。”
“只要你不惹事就可以。不过我还是讨厌海贼。”
“是是是。反正当海贼就要做好被人嫌的准备。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许骂我老爹和弟弟。不然我会再把你打飞。”
“……”他原本刚打算离开，现在又停下脚步，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海贼。”然后继续埋头黑灯瞎火地在遍地狼藉的港口的瓦砾堆里寻找一把断刀和刀鞘。
“喂。”看一个伤员踉踉跄跄地在眼前晃来晃去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我忍不住问他：“用不用我帮忙？”
“海贼不给海军添乱就真是谢天谢地了，还帮忙。一边凉快去。”
“别这样嘛。咱俩现在好歹还算老乡。”
他刚想吐槽我些什么，却一个不小心被石块绊倒，差点整个人都趴地上。
“哎哟，你看咯。我还是帮帮你吧。”
“……随你。”
今天打完这一场之后，好说歹说跟村民们解释了怎么回事，人家才没有抄家伙把我们轰出去，不过我只得贡献了我全部的存款当做赔偿，因为码头在经过恶魔果实能力加霸气加海军六式再加剑气的洗礼后，原本就很简陋的港口已经快成了废墟。在一堆碎石里找东西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喂。”我听到文森特叫我，我刚一扭头，一个东西划着弧线就砸到了我脑门上。
“……嘶……手电筒？”
“你拿着用吧。我还有一个。”
“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才想起来。”
“……”
果然，有手电方便多了。我在一块岩石边发现了那把军刀的黑色刀鞘。我想抽走那把刀鞘，结果它卡在岩石夹缝里一动不动，我一不小心还扯到了被指枪戳出来的血窟窿。
嗷……巨疼。
疼得冷汗直冒，我蹲下身捂住右肩，在内心干嚎了半晌，无意间借着手电的光线看到了刀鞘上刻的一行字。
“送给名字超长的长官文森特塞谬尔詹姆斯弗雷德里克费克里。”
我一下子愣住了。
“喂！文森特！”
“什么？”他在港口另一边，拿着一把断掉的军刀，还有一块半截的刀片，正拖着疲惫的步子晃晃悠悠朝这边走过来。
“你为啥要找你的军刀？”
“不为什么。”
“是因为那是礼物吗？”我掂量掂量这刀鞘，冲他挥挥手。他听了我的话，停下了脚步，脸上流露出哀伤，更多的却是迷茫和留恋的神情。
“那是我兄弟送给我的。”
“……抱歉。我会修好的。”兄弟送的礼物很重要吧。特别是当自己死去，自家兄弟还活着并且参加自己葬礼时。就像我一直带着萨博寄给我们的信，把它夹在航海日志的后封面上的夹层里。
“用不着抱歉。”他长叹一口气，“要是抱歉有用就不会有海军了。”
“我不知道那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毕竟这是武器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你不知道也正常。”
“文森特，你为啥这么讨厌海贼？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坚持‘绝对正义’的那种海军啊？”
“海贼总是任性到无法无天，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所以我才讨厌海贼。”
“是吗。”
“像是海贼王。就因为他一句话，整个世界都混乱了起来。你们海贼嚷着什么追逐梦想寻找One Piece一窝蜂涌进伟大航道，完全不知道给当地的人带来了怎样的灾难。”
“……”
“你有没有听过艾希河谷？”
“没有。”
“它是伟大航路入口的风景名胜，被称为‘雪乡’。至少十五年前是。”
“……”不知怎么得，一阵凄凉涌上心头，很不安地问出了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那它……现在呢？”
“毁了。被海贼。那里是我的故乡。”
原来如此。被厌恶也是应该的啊，就像小时候城镇里的小混混们对我说的一样。因为那个混账老爹的一句话，成千上万的人失去了故乡，就像文森特一样。就因为他那大海上流传二十年的“豪言壮语”，有多少人被迫背井离乡，就像文森特一样。因为故乡没了，家人没了，所以他们厌恶海贼王；因为我是他儿子，我是海贼，所以他们称我为“魔鬼的血脉”，同样也厌恶我。
我问文森特是不是因为海贼王的事恨我，他哼了一声，说既然都死了，就让这些仇恨化解吧。虽然他还是很讨厌海贼。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因为那个混账老爸的连带关系生气，反而开始反思。一开始，有了海贼才有了海军。至于为什么会有海军，则是因为他们受够了海贼，他们想要一个没有海贼入侵这种混乱存在的安定世界。海军开始追捕海贼，失去同伴的海贼则杀掉海军本人或者他们的家人。
仇恨在循环。
有因就有果；结果转为新的起因。就如鼬先生所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纠纷。
因为两方逐渐激化的对立关系，心碎的人，不管是海军还是海贼都够多了。
文森特是累了，他不想再仇恨下去了，但他始终无法放下海军的正义以及对海贼的厌恶。因为他失去了故乡，还因为在整个世界面前一个人的无力感。他一个人无法制止这种惨剧发生，无论怎样挣扎，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最后当他带着他破碎的军刀回旅店时，刚感叹完因果循环的我忍不住提醒他走反了方向。文森特的步子顿了顿，然后一个大转身，很尴尬地咳了一声，说他刚刚一不小心搞错方向了。
尔后一想到他之前为什么在跟风车村差不多大的小村子找个码头花了三个小时，我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文森特，你……是路痴吧？”
“……”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我又问他为什么乘船的时间花了这么长，之前鬼鲛说一两天应该就到了。他表示他拒绝回答。我猜他八成是到了这边之后又不知道走去了哪里，尔后才折回来的。就在我把我的猜想一字不差地吐槽出来时，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很不自然地漂移了一下。
我的天，我还真猜中了。
为什么这家伙跟着指针走都能找错。
我突然觉得他的准将军衔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够更高军衔。他的路痴属性跟他的军衔百分之一万地脱不了关系。
“……不是路痴。只是记不住路而已。”
“……”
“……你们海贼有话直说真是令人讨厌。”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通缉令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