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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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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样的确很好,我不会很累,很怕,很紧张了。”
“是啊,人其实很奇怪,明明都理性的动物,按理说,应该会一直都保持最理性的一面,可是,我们却还有一部分的大脑都是感性的,感性带来的结果,只会让自己苦恼。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苦恼,甚至是恨你自己。”
“不!我不恨。”
“对,你的确不恨。”
奇怪的人,说的就是我,明明白白的上一句,却在立刻间推翻了自己的言论,还会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我想,对方也在奇怪吧,
“你的确不恨,你是不知道该恨谁,你是没有活着的那种欲望,仅有对死亡的迷恋,一旦最后切掉了自己和世界的脐带,那么,你什么感情都没有了。”
“你好懂啊。”
“因为我是心理医生啊。”
“喔。”
“你也好惜字如金,难道我说了那么多,你仍是不肯和我来一个玩笑么,哪怕一点都不好笑。”
“喔,可我不会,我也已经很久没笑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女孩一番死气沉沉的样子,使得这个时候,我仿佛像是在跟灵魂对话,等听得多了,直至得到得也多了,道理和安慰反而少了,她太负面了,负面到似乎拥有了全世界的过错,
“那就不说这个,聊聊别的吧,学校里的也好。”
“学校?没意思。”
“那你觉得哪里有意思?”
“不知道。”
“你有什么要做的?或者是未来想要完成的东西?”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没有。”
答案透过语气显得无比肯定,哪怕嘴里不会再像我这般地,起伏着情绪里的波动,对面前人儿来说,不管是任何一句话里的回应,自己都保持在一副无比平平淡淡的样子,更是冷冷清清的神色,可能是她闭着眼睛,或许是我漏掉了一点,但无论怎么样,自己还是需要再一步一步地来,
“你得这个多久了?什么时候诊断的?”
“记不清了。”
“吃了多久的药了?药品名字还记得么?”
对方晃了晃脑袋,
“不记得了。”
“你,有朋友么?也去看过心理医生么?”
“没有。”
竟然我是第一个,好奇怪!
“为什么不去看?”
“他们不同意。”
“喔。”
话里的“他们”,想来就是女孩的父母了,
“你会整夜整夜的失眠么?”
“有。”
“脑袋也会一直疼么?”
“不会,有的时候会。”
“大概是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么?”
“我,我,。。。。。”
“好好好!别想,别去想了,我知道了。”
她是创伤性的,只有在自己被动地想起来之前曾受过伤的那些事情时,女孩方才痛苦难忍,不过她的痛苦,我至今都问不出来,虽说自己很想去弄清楚,
“深呼吸一下,.............,我没有想逼你,但是啊,如果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病因的话,我也帮不了你。”
“我只是有点难受。”
“难受是肯定的,揭开伤疤,谁都会疼,可要是一直让伤疤底下的脓不管不顾地留着,那么啊,以后会出人命的。”
“我,”
“好了,没事,我换了一个吧。”
自己低头掂了掂眼底下人儿的被子,再一次地好好想了想后问,
“你有在意的颜色么?或者对哪一种颜色不反感?”
对方说,
“黑色。”
“因为晚上么?”
更也许是如今她闭眼起来所看到的一切,这才是一种能让自己安心的感觉,然而,都错了,
“不是,因为它不艳。”
“白色也不艳啊!”
“我配不上。”
“好吧,那就黑色,既然说到了黑色,你有不反感的人穿黑色衣服么?那么她是谁?”
“我,是我的外婆吧,外公也一样。”
“喔,他们是哪里人啊?”
“T省的。”
“挺远的啊,每年在回去么?”
回答又是摇了摇头,
“不在了,已经走了好多年了。”
“啊?!抱歉啊,我不该问到这里的。”
女孩轻轻一个嗯,似乎默认了我的话,
“回忆一下吧,以前的好时光,...........,你那个时候,最喜欢做什么?”
“摘杨梅。”
“的确,T省的杨梅很好吃,很甜的。”
“没有,很酸,我外婆种在山上,好吃的都被山里动物给偷吃完了,剩下的都是酸的。”
“那怎么不拦着点。”
“因为外婆说,那都是命。”
“命?难道你就不知道么,命也是能改变的。”
“不,我外公常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但是我却不认同,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哪一样东西不是我们所有人强求来的呢,因为我们每一个人啊,不是从一出生就拥有那么多如今所拥有的东西,上帝也不会特意给你量身打造某一个玩具给你,不管是工作,生活,还是什么,所以我们自己必须得去争,得去抢,更得去夺,千万不能信命,以及拜倒在它的脚步下。”
“这样不会很累么?”
“累是累的,但很有动力啊,若是说到累,你如今满是一副不去争抢的样子,难道就很轻松么?”
她第五次地摇头了,
“好累。”
“都一样,我们活在这世上,哪里不会累。”
“不一样,我,我好像说得太多了。”
“我比你说得还要多呢,现在这儿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在,你就当我是不存在的人,也可以是你心里最不反感的那个。........,继续吧。”
自己已经是不需要再一步一步地来了,我为此稍微放宽了一点限度,
“你有么,你有最讨厌的人么?可能也不限定一个人,更可以是一种职业,或者别的什么。”
对方语气突然加重了,再之后跟我说了一个答案,
“司机!”
“啊?司机?”
虽然弄不清楚那话里的司机到底是指的什么意思,不过看来她的创伤原因就在这个所谓的“司机”身上了,
“什么车子?”
“..............”
眼底下的人儿侧过脑袋,变得很最初的一开始那样,什么都不想说了,
“这个,就当我没问过吧。”
我也同时想到,怪不得女孩刚过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喜欢在前面开车的那个警察,
“嗯。”
“不说了,我饿了,你饿不饿?”
“不。”
“不管你饿不饿,还是得吃点的,那我擅自做主,也给你带一份了,不过,在我出去的时候,你别去想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这样闭眼休息一会儿,我很久就会回来的。”
“好。”
女孩始终都在惜字如金,自己也开始慢慢地习惯了对方的这种说话方式。
等我结束完这屋子里的事,自己转而起身走到了外面。
黄瓜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见了人影,然而找到他的办法却很简单,哪里护士多,哪里就有他吧,那么,我便去了护士站。
护士站在这楼层的转角处,自己刚过拐角的时候,立马就先听到了黄瓜谈天论地的声音,说的也是他破案的事情,我忍住不去打扰,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黄瓜身后,直到对方都说完,自己才猛地鼓起掌来,却吓了他一跳,
“我去!你别吓我成么?!”
“吓你?何出此言?我给你鼓掌啊!要不要再买瓶水给你喝?”
黄瓜一看我过来是来搞乱的,便也是一下子地急了,他扯着我到另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跟我道歉起来,
“对不起,我刚才没给你看好门。”
难为眼前人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早点向我道歉,
“我没怪你,现在出来是想吃饭了,忙了一天了,我也饿了,你呢,饿不饿。”
“肯定饿了,蛋疼!一天没停过!..............,走!去外面找家餐馆,我请你喝酒。”
刚刚这人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知道这儿哪里有吃的地方,毕竟医院外面几乎一排都是餐馆,以及小旅馆,以至于黄瓜此刻里显得有点小兴奋,但他的小兴奋几乎没能维持多久,我接下去的另一句回答,立马就击碎了对方所有的幻想,
“打包吧,里面的人我不放心,等会儿拿来到病房里一起吃。”
“哎?!不是吧,病房里吃饭?你吃得下去?都NM消毒水味!我才不要!”
“得,那你就一个人在馆子里吃,我自己打包拿回来。”
“别啊,我说你也真是的,至于做到这份上么?!她又不是你亲妹妹或者亲人!等会儿直接叫她爹妈过来不就得了,我们也很忙啊!你是不知道,就你进去那点时间,我已经接了不下十个电话,都是叫我们过去帮忙的。”
“那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就直接说了呗,倒是队长挺通情达理的,没有让我们过去,但还是感觉到他有点生气。”
“那是你不会说话,你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别一直都很生硬地口气跟别人聊天。”
“不会吧,我,”
“你的确不会,刚才跟那些护士小妹妹多温柔啊,连我听着都受不了。”
最终仍是忍不住地开口嘲讽了一句,黄瓜倒也不急不恼,
“这不,我在外面等着也没事,反正这儿也没人来。”
“谁说的,她父母呢?还没联系上?”
“联系上了,一直敷衍我们呢。”
“电话多少,我来打!”
自己被硬生生地弄出了火气,然而身旁的朋友反倒是劝了我,
“算了,你也不知道她父母的身份,所以何必呢,连我们上头都在讨好他们,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管了!走吧,去买吃的。”
我大概地想,可能队长不立刻叫我和黄瓜回来,那其中也有女孩父母的影子在,他们不愿意出现到自己女儿的面前,所以便让留下我来照顾,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自信,竟想着把孩子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