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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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语刚要走店里忽然出来个活计叫住她，“姑娘且慢，这是咱们东家的一点心意，刚才店中小二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江思语一挑眉，也不接过伸出两根手指挑开伙计手中的包袱皮儿一角，里面是一摞白面饼。
江思语笑了，斜眼瞅着掌柜反问：“你知道为何你的东家能开这家福满楼，而你却只能是个掌柜？”
掌柜茫然却也没傻到去接她话茬子，江思语一指包袱自顾说道：“这就是差距。”江思语接过包袱，对伙计说，“回去告诉你东家，滴水之恩他日涌泉相报。”
江思语不过说话挤兑那个掌柜心里却想着自己这辈子不定混成什么样，报恩估计是没希望了，不过没想到骂一场架却换来一摞白面饼，这买卖划算。
不再管掌柜面色如何江思语提着面饼欢欢喜喜地往家走，家里粮袋子已经见底，正愁下顿上哪儿刨食儿呢。
回到家中刘老爹一见这摞饼子一脸吃惊，一张白面饼子好几文钱呢，这里可有十来张，就好几十文，没想到自家儿媳妇儿出去转一圈居然就真弄回来这么多吃食，细问江思语来处江思语不想刘老爹觉得自己泼辣所以浑说在街里正好遇到一家善人舍饼，她排了好几回队攒的这么多。
刘老爹有些狐疑，“那家善人许你排几次队？这么多流民得多长的队伍，哪能那么快让你排几次？”
江思语暗道人老了就是不好骗，正愁找不到理由刘家老二从外面回来了。
只见刘家老二一脸怪异地看着江思语，惹得她一脸莫名其妙。
“咋的啦小二子？出去找着活儿了吗？”刘老爹转头问老二。
刘家老二摇摇头有些沮丧，转眼看见旁边装面饼的包袱忽又沉默，刘老爹见状又要问江思语面饼从哪里来，刘家老二却拉了拉自家老爹的袖子，向他摇头示意他莫问。
江思语不知刘家老二打的哑谜，见刘老爹不问她也乐得不说，晚上刘家老爹拉住自家儿子问究竟怎么回事，原来今天江思语在人门口发飙时正好让刘家老二撞见，当时见自家嫂子完全镇住了场面他不好忽然出面只好在人后准备随时策应，谁知江思语骂完了小二讽刺掌柜，完了人家东家还给一包赔罪礼。
当时见自己嫂子口齿伶俐哪还有刚来家时的痴呆样，说话不仅条理分明且用词不俗，虽多次有些胡搅蛮缠却让人抓不住话中漏洞，总能把话圆回去，刘家老二当时就觉得自家哥哥娶了这样的嫂子也不知是福是祸，嫂子一看就是念过不少书的人又是否愿意一辈子守着自己那个一根筋的哥哥，且如今他还在外打仗。
刘老爹听完儿子转述了当时的情况一时也是无语，家里两个老爷们儿还敌不过一个女人的一张嘴，儿媳妇在他心里的印象也从一开始的得了傻病到有些见识，再到现在的泼辣，可如今家里条件明摆着他也没那个脸去挑拣人家姑娘。
第二天江思语跟刘老爹和刘家老二建议顺着水路再往南走走，如今这里难民太多挤在一起谁都不好讨生活。
过了平山镇有条水路可以直下江南，如今大多难民堵在平山县周边或者更靠南一些的城镇，大家几乎都没钱坐船，走路的话又都没粮了。
刘老爹的意思本来也是就在平山县附近谋出路，因为等仗打过了他们还得回老狼村，走太远以后回去也是个麻烦事。
江思语也没有反驳刘老爹的想法，她只是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图，然后指着图上说道：“爹你看这是我这几天打听来的昭国大致地图，咱现在所处位置正好是在两军交战的战场边缘，虽说敌国联军意在攻打都城，可他们打过来是早晚的事，平山县往东南正好是一处平原，听说那里土地肥沃常年雨水充足，四季如春，粮食一年能种好几季，是个产量重县且盛产丝绸陶瓷，敌国联军若攻下都城还好说，若攻不下绝对会取道南下，所以无论如何敌国联军都会去那个县，而平山县水路陆路交通发达，属于交通要道，所以这附近的几个镇咱都不能呆，自古打仗都有以战养战的说法，打到哪就抢到哪，抢掠之物皆充作军饷军粮。”
江思语将树枝只想一条弯弯曲曲的线条继续说道：“这是摩罗江，”她将树枝沿着象征摩罗江的线条划到另一头，“听说摩罗江贯穿昭国南部一直流往南边的大瑞国，尽头是哪儿我还没听人说过，咱们暂且只看昭国内的摩罗江，摩罗江中部往南统称江南地带，再往南则是五洲之地，前两天我在一个茶棚边上听一只歇脚的商队聊起五洲之地，据说那里多山川河流大部分地区属于沼泽湿地，气候湿热多瘴气，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行政单位依旧沿用村寨行事，据说五洲之地是由五支缡幻部族组成，宗教信仰主要以自然崇拜为主且有极强地域观念，排斥外族，民风比较野蛮保守，依我推断他们不可能北上，之所以发生叛乱估计也是昭国指派的官员与当地原著民之间发生了民族冲突。”
刘老爹和刘家老二都目瞪口呆地听江思语分析如今的形势，刘老爹本来就是个普通农民一辈子只对种地熟悉，刘家老二虽然读过书也都是针对科举的文科类科目，军事和地理类的知识几乎一窍不通。
江思语从小就热爱旅游，十六岁起开始周游Z国，十八岁后走遍大半个地球国家，所以粗浅地了解一些地理知识，在少、数、民族的问题上曾经也大致了解过，那些民族大多有一些特殊的民风民俗，国家要是贸然派去外族官员很容易造成民族冲突，如今很多少数民族都是认命的本族官员，大大降低了踩雷的风险。
江思语停顿了一小会儿让父子两先消化消化她说的那一大段话，然后用树枝戳了戳摩罗江中部接着分析道：“依照我多日来的打探，昭国的版图应该是呈长条形，且与多国接壤，北部东部正好与双普国宇越国接壤，南部大部分地区与大瑞国接壤，大瑞国据说在诸国中隐隐有霸主地位，像双普国，宇越国，昭国这样的小国家间的小打小闹大瑞国只会持观望态度，只要三国不会合并为一国我想他都是不会在意的，摩罗江中部大拐弯正好接近大瑞国边境，双普国和宇越国即使打过来也不敢大军压境，因为可能会造成对大瑞国边境的压力从而惹到这只猛虎，那里又是两国边境贸易的繁华地区，咱们到江南去安全问题上怎么也比平山县附近强，且那里繁华北方流民迁徙过去的少之又少，咱们的生存几率也大得多。”
刘老爹蹲在地上抄着袖子一会儿看看江思语画的地图一会儿看看江思语，大部分的话都没听懂，可中心思想他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平山县早晚要打起来，如今整个昭国也就你说的那个什么拐弯的江南安全些吧？”
江思语扔掉树枝同样抄起袖子望着刘老爹点点头，“两国，不，三国交战总不能是办家家酒，打一下都城就走不是？纵观天下打仗都是为利益驱动，昭国首都除了住着些皇子皇孙有啥利益可捞的，哦，对了，国库应该在那，但一个国家大部分的财富还是在民间，首都若是被攻打下来皇子皇孙们都被俘虏个干净，那昭国百姓还能少遭点罪直接变成两国殖民地，怕就怕有皇子皇孙们全天下满世界跑，拉帮结伙的反抗，到时候敌国联军就只能把昭国一锅端了。”
刘家老二也蹲在地上抄着袖子歪着头一脸苦思，后反问：“那嫂子的意思是昭国不该反抗呗？这样大家都还能该干嘛干嘛。”
三人蹲在地上头冲里屁股一致对外成等边三角，江思语砸吧了下嘴回答刘家老二的问题，“你说这话也不全对，如果昭国人民都具有强烈的爱国情操，那么万众一心自然众志成城共同抗敌，但咱老百姓归根到底只不过是土里刨食儿的廉价劳动力，对自家土地才有归属感，说的大点最多对老狼村有归属感，至于整个昭国嘛...这一年比一年高的税收，一年比一年繁重的徭役，多少民族热情都快被消磨干净了，想来再过几十年继续这么下去外敌不来打咱自己内部也得出现农民起义。”
“啥玩意儿叫农民起义？”刘老爹听江思语说的话大部分跟天书似的，听见农民二字忍不住问出口。
“嗯，这农民起义嘛成功了叫起义军，不成功叫反贼，领头人可能是农民也可能是权贵，就是一些思想大胆的人趁势带领一群受不了皇族压迫的人造反。”江思语觉得自己像是在给两父子搞科普，心里也暗自纠结自己来自未来好些用于这个时代的人听不懂。
“哎呀，那不是瞎整吗？谁地不种跑去造反，那可是要杀头的。”刘老爹是典型的封建制度压迫下的穷苦农民，见过最大的官不过村长，衙役大吼一声都能吓得腿哆嗦。
江思语知道和这样的人说不通，如果自己有那口才能把刘老爹说的想造反，那么她就能成为农民起义的头子，所以以此可以看出刘老爹的封建农奴思想有多严重，所以她摆摆手随口敷衍道：“富贵险中求，总有那么些亡命之徒不是，不然盗匪抓住也要杀头为啥还有那么多人落草为寇？”
刘老爹显然不能认同违法犯罪的行为，似懂非懂地抄着手不再言语。
倒是刘家老二一双小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明白了什么，要说读书人思想就是先进呢，不然为什么许多朝代要实行知识垄断，直到未来都还在利用愚民政策，有思想的人不好领导，像刘老爹这样的人不把他逼得全家饿死他绝不敢恨政、、府。
“嫂子，你这些都从哪儿知道的？为什么我读那么多年书都不知道这些呢？”刘家老二兴致盎然地望着江思语，十四岁正是塑造性格的年纪，这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心旺盛。
江思语不知道怎么和刘家老二解释，挠挠头装出一副打一把狼的样子说道：“你看的书都是为了应付科举的，在实际生活中其实并没有太多用处，但多读书可以明心见性，且人不能死读书，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虽是逃难但对你何尝不是一次人生经验的积累，少年好好品味吧。”
“嫂子，你懂那么多那你本家是干什么的呀？”刘家老二觉得江思语越来越神秘，一开始像个大小姐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干，可是却连基本的针线都不会，要说是个知书达理的富家小姐却又敢脸不红气不喘地叉腰骂人，整个一泼妇相，今日说到生计问题又发现她平日虽游手好闲却打听了连他都没注意过的问题，用未来的话说就是有世界观。
江思语沉默地摸着下巴，好半晌回答道：“我父母的工作说出来你也不懂，不说也罢。”
“可嫂子你不说咱将来咋替你找家人呀？”
江思语摆摆手摇头叹息：“以后都不用找了，他们早死了。”
“啊。”刘家老二惊呼，以为江思语说的是刘大带她回家时那次，以为她的父母死于那次意外，也不敢再深问怕惹得江思语伤心。
刘老爹也没想到江思语身世居然会如此凄惨，这个时代没有父母庇护的女子就仿佛水中浮萍，没几个有好结果的，“那你家还有啥亲戚？”刘老爹问。
“我父母早年性格孤僻和亲戚断了往来，如今早没地方找他们去了。”
刘老爹只能叹气，刘家老二却安慰道：“没事，嫂子既然嫁给了我哥哥那就是咱老刘家的人，不管以后如何嫂子你都是我最亲的嫂子。”
江思语叹口气拍拍刘家老二的肩膀，心想都嫁给你哥了不是你嫂子还能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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