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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咱们盘缠都用尽了,怎么南下啊?”刘家老二搓了搓手,这也正是父子两如今愁的事情,别说南下路费,就连三餐温饱都快成问题了。
“咱这不是还有十来张饼吗,再找几人应该能拼一起租条渔船。”江思语一开始就打好了主意,如今是坐吃山空,去了江南机会多的是,就算乞讨也比平山县更容易要到钱。
“饼能行吗?”刘家老二觉得开门做生意人家也不能什么都收。
“买卖都是谈拢的,不试试怎么知道。”江思语从十六岁开始就独自一人在外旅行,深知嘴是江湖脚是路的道理,不管哪个时代脸皮厚的始终是最占便宜的。
江思语觉得多留在平山县一天她们就多消耗一天的食物,早点去江南也好早点谋出路,中午连饭都没吃就和刘家父子俩赶往双溪镇码头,脚程正好半下午。
到了码头江思语先弄了些水洗干净脸,将衣服整理整齐这才去找船家,有时候好的形象能事半功倍。
江思语让刘老爹父子远远跟着她并告诉刘家老二不许说话,于是她才去停泊了好几条渔船的渡头询问下江南的船。
如今是春季不是打渔的季节,渔船几乎都用来载人,江思语找了个年纪大些的船夫谈租船的事,刘家父子在远处看见船夫一开始摇头摆手似乎不愿意,后又见江思语擦眼抹泪像是在求人,不一会儿船家又是摇头又是点头中间似乎还在叹气,可江思语却一脸感激状对着对方欠身鞠躬。
回来时江思语一脸欢喜,刘家老二刚要说话江思语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莫开口,三人来到镇上找了个破庙落脚,这庙里早就住了不少人,里面气味儿难闻。
“嫂子咋回事?”刘家老二首先忍不住问道。
江思语咧嘴一笑说道:“成了,明天卯正发船,船家说顺风的话一天能到。”
两人一听成了同时松口气,“一开始我看那船家不是摇头好似不愿意吗,嫂子你使了什么方法说动那个船家的?”刘家老二好奇问道。
江思语看着刘家老二嘿嘿一乐,“我正有事嘱咐你呢,一开始船家确实不愿意,我就跟船家说我们一家人是去南边投奔亲戚,路上盘缠用尽,爹有腿疾不良于行,弟弟身有哑病口不能言,我一妇道人家无处觅得盘缠如今身上就剩些饼能权当路费,那船家就有些为难,我就多求了他一会儿他推脱不过又听我说都是白面饼就答应了,所以你明天可不千万不能露馅儿了。”
刘家老二一听对自家嫂子连骗带求的方式也是无语,心里苦笑看来自己得装一天的哑巴了。
要说古时候的人淳朴善良呢,二十一世纪车站装哑巴乞讨的人都成群结队,人们几乎都麻木了,但在这个时代这样的骗子却很少,因为丐帮还未开发出这一项目。
第二天天蒙蒙亮,江思语一行来到渡头,船家早等在那里,江思语将充作船费事先单分出来包好的饼付给船家,上船后发现还有十来人坐在船舱里,因天还比较黑相互间根本看不清。
不多大会儿又上来两人后船家说道:“人都到齐了,我开船了啊,坐稳咯。”
因为天色昏昏暗,乌篷船内看不清彼此面容,所以几人都沉默不言,直到天大亮江思语伸出头去和船家攀谈。
江思语定的目的地是最靠近大瑞边境的乐欣镇,正好地处南北水路交通枢纽,也是大瑞与昭国之间的商道,可以说是遍地商机的地方,再不济温饱应该还是能满足吧。
江思语和船家攀谈时看似无意说些风土人情,其实是非常有技巧有目的地在探听消息。
船家是双溪镇人,平时只是往江南跑跑船,所以对沿途的城镇也都是听往来船客说的多他也不甚了解,但说起乐欣镇的繁华来单是码头就说了好一阵。
原本船家愿意搭载江思语一行本就是可怜他们,一家老的老残的残,健全的只剩下个姑娘。
“姑娘北方逃难过来也是不容易,这是去投奔旁家亲戚?”古时分本家和旁支,嫡出老大为本家,这一支人大都守着祖宅,旁支一般都分出去单过,有的旁支跑的远的天南海北就不一定了。
“是啊,家乡糟了兵灾,那些敌军不仅抢粮还烧地,咱们家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南下,听我爹说咱家有位叔叔在这边做点小买卖,所以投奔了来。”江思语戴着顶不伦不类的帽子裹住了脑袋,所以没人看的出她究竟是不是嫁了人的妇人,都以为她和刘家父子是亲生,而她也不多做辩解,媳妇毕竟是外姓人丈夫又不在身边本就容易惹人非议,若是亲父女姐弟就没有这些顾忌了。
刘家父子没在外人面前说过谎,特别是刘家老二深怕被人知道不是哑巴,心里忐忑地眼观鼻,鼻尖观脚尖,刘老爹也一副蔫头巴脑的样子。
船家一看刘老爹耸拉着个脑袋精神似乎不大好,暗想一个大闺女领着俩父子出门在外吃了不少苦,可是出于可怜关切地向江思语问道:“你爹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晕船呀?”
江思语回头一看,俩人可不是脸色都不大好呗,她凑过去悄声问了两人有没有事,俩人赶紧都摇头,她一看心里好笑,让一人装哑巴结果俩人紧张得都不敢说话。
“船家大叔劳您关心了,我爹说他没大事,想来是昨晚没歇息好的缘故。”
李白诗中提到过“千里江陵一日还”,可以想象行船速度有多快,渔船虽比不上客船,但两岸青山倒退站船头上也是江风猎猎。
忽闻岸上传来隐约歌声,江思语侧耳倾听,心里暗想估计是个砍柴郎,“北方战火连连,可这山中的樵夫却能安逸地踏歌而行,当真让人羡慕,真是天府之国啊。”
“姑娘这句天府之国用得妙极,一语道出了江南的好山水。”旁边忽有男子声音传来。
江思语诧异地转头看过去,她刚才不过小声咕哝却不想被对面的男子听见,这人耳朵好灵,江思语矜持地冲对方点点头,并不回应。
“刚听姑娘与船家说起乐欣镇,在下正好也要前往,听得姑娘与你家人是第一次去那里,只怕不知乐欣镇的繁华要在那里找人却是不易。”男子似乎只是无聊随口搭讪。
江思语微微打量了一番对面的男子,见他不过二十郎当岁的样子,背脊笔挺,即使坐在摇晃的船内也不动如松,面上微带青须,刀眉虎目,长相虽不是特别打眼可是气质却是一身粗布麻衣怎么也掩不住的,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当便衣,因为气场太特殊。
“多谢郎君提点,只是生活所迫难找也得找不是。”江思语不大愿意和这个人说话,所以语气并不热络。
男子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道:“乐欣镇因地处水路要道又与大瑞国往来边贸,两国商旅如过江之鲫,虽说那里表面繁华背地里却是鱼龙混杂,如今世道混乱官府管理起来更是力有不逮。”
江思语一听他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听郎君口气可是乐欣镇本地人?”
男子冲着江思语淡淡一笑,说道:“在下家中有些产业在那边,所以对当地情况略知一二。”
江思语向男子微微弯腰谢道:“多谢郎君提醒,我与家人定当小心谨慎。”
她心里默默盘算起来,听对面男子的意思乐欣镇□□势力似乎不一般,如今国家在打仗更加无力管理,看来那里是危机与机遇并存啊。
江思语侧头望着江面一手轻扣船沿,心下寻思要不要来个富贵险中求?可她的性格本就是得过且过,而且一时间脑中也并没有赚钱的办法,都以为未来人回到古代能混的风生水起,其实不然,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若只是回到几十年前或许还能凭借超前意识赚个盆满钵满,可她如今所处的时空背景至少都在一两千年前,她与这个时代完全处于脱节状态。
古代有许多灰色买卖让江思语很是头疼,比如人口买卖,从古至今□□都在重复这一非法活动,在古代买卖人口甚至是合法的,她有些担心自己到时候别被人给卖了。
而刘家老二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那个小屁孩儿当个临时工还可以,要他做买卖别把自己亏进去就阿弥陀佛了。
江思语这时候开始有些焦头烂额,此去乐欣镇不仅要想法儿填饱肚子找个落脚的地方,现在还得担心安全问题,考虑到安全问题落脚处成了重中之重,露宿街头或者破庙什么的安全系数实在堪忧。
这已经不是那个说走就走的年代,江思语挠挠头,觉得当真是进退维谷,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从来没想过谋生竟是如此艰难的技能。
“姑娘刚才一直叹气,可是担心此去找不到亲人?”对面的男子打断江思语的沉思问道。
江思语抬眼看向对方暗想这男人怎么老跟她搭讪,古代不流行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人不会就是人口贩子吧?江思语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对方。
男子见江思语目光中漏出警惕心里不禁轻笑,于是嘴角也带上了一些笑意,江思语不答他也不再多问。
很快船行到下午,船家提醒说天黑前便能到达乐欣镇,中途码头下了几个人,如今船上显得有些空。
要到地方江思语更愁得慌了,付了船费后他们手里头就剩下两张饼,凭两张饼能干点什么?她真希望自己上岸后就能扶起一个故意扮成乞丐被人撞倒的白发富翁,然后见她心地善良于是问她要金斧子还是银斧子,她一定回答只要铁斧子。
要不去卖身吧,小说里不都写自卖去青楼吗?唱唱小曲儿扭扭胳膊就能好吃好喝,另外还有王爷将军帅哥挣来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