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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对食 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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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你来只是想问清楚,你和沈惠妃究竟是什么关系。”燕王坐在厅堂里喝茶。他最爱的龙井茶的香味回荡在整个屋子里面。沈惠妃还在睡觉,他偷偷地起来,将小肚子叫到自己的身边。
“奴才和娘娘没有关系。”他说。
燕王放下茶杯,突然走过来。他的手臂很粗壮,在极快的出手之后,他掐住了他的脖子。莫晨轩的身体很是瘦弱,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肉。燕王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感觉他的手指深深戳进了他的气管里面。他有些呼吸困难。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蹲在墙角和她说情话来着,是不是?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哭?”
都说燕王为人谦和,宽容。但是当他喜欢的人和这样一个半残的人有沾染的时候,他高雅的气质一下子就没有了。
“奴才不知道。奴才要说话的人不是娘娘。”他感觉燕王的手渐渐松开了,他努力地喘气起来。
“别骗我了,你们坐落的地方刚好相对,你说话的人不是她还会是谁?”
莫晨轩愣了一下,头渐渐低下去:“奴才再也不去了,燕王请放心,奴才说的话绝对不是给娘娘听的。”
“那她为什么要哭?”
“奴才刚到,不明白。”
板子落到自己屁股上的时候莫晨轩才知道什么叫疼痛。燕王看着他,犹豫着他说的话是不是实话。他还是选择了不信任他。他大吼着叫四个太监过来,将他拖到很偏远的一个地方打上50大板之后才能送回来。
他被绑着。手和脚无一例外。重重的木棍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要碎掉了。
那个站在墙后,喊着他名字的人怎么会是沈惠妃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意识渐渐的昏迷,他听见打他屁股的人越来越加重了力度。
“这奴才,感沾染上娘娘,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好燕王宽宏大量,要是我,一定砍断他的脑袋。”
他模模糊糊地听着这些斥责,嘴角挂上冷冷地微笑。
上官柊儿,你究竟是谁?
“燕王,你终于来了。”沈惠妃的父亲悄悄地迈进厅堂里面。他看见燕王正在安然地喝茶,柊儿笑盈盈地站在她身后。她的两只手臂搭在她的肩上。
“馨儿,你这是干什么!”沈大人一脸严肃地看着柊儿。
沈惠妃原名沈灵馨,这个名字,是她与沈惠妃换脸的时候,沈惠妃偷偷告诉她的。沈惠妃是个聪明的角色,自然知道父亲会有朝一日来看望她。
柊儿将手臂拿开,走到父亲身边,柔声柔气地请安。
“这才几日没见,变化竟然这么大!”父亲抱怨着。
燕王和柊儿同时愣住。柊儿的脸上冒出尴尬不堪的神色。像是说了谎的小孩被揭穿了一样。
燕王叹了口气,这低沉的叹气像是一阵风暴,在柊儿的心中卷起重重巨浪。而她就是那个正在扬着风帆起航的人,她的船只有些晃悠,她的心也在晃悠。
“馨儿,你先出去,我和燕王有话说。”沈大人完全没有在乎两个人的表情。
“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她嘟着嘴巴说。其实,她不想离开燕王半步。在她发觉自己爱上燕王了之后,她就希望燕王能不发觉任何破绽地像刚刚遇见时那样,一直温柔地陪着她。
“就让馨儿留在里面吧。”他的称呼也随着沈大人改变了。柊儿心里一阵狂喜。
沈大人看了看房间的四周,他点头。快速冲到房间门口紧紧地关上房门。
“下星期,起义。”他说。
燕王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继续喝着茶。
“你倒是给个意见啊,之前不是商量好的吗?”沈大人由于焦急音量提高了很多。
“你起义是为了什么?”燕王缓缓抬起头来问。
“刘邦是个混蛋,他不配做皇帝。”沈大人义愤填膺。
“那倘若成功,谁做皇帝?”他重重吸了一口茶上冒出的白雾很陶醉的感觉。他现在的姿态,好像不是在商量着造反而是在茶馆听着故事。
“当然是你啊,你难道不想吗?”沈大人说。
“不想。”燕王的回答让沈大人的心足足停止跳动有半分钟的时间。
“为什么!”沈大人冲过去抓住燕王的衣服。
“因为,我要的女人已经能够归我了。”燕王看了看柊儿一眼。柊儿的脸突然红了。
“这…..”沈大人简直要疯掉,“那说好的呢?”
“你另请高明吧,我不愿做皇上了。”
“畜生!”
“父亲!”
沈大人的肺都要气炸了。他在两个仆人的跟从下匆匆离开了绮兰殿。
“真是他妈的晦气,自家的女儿竟然连系外人背叛老子。”他怒气冲冲地低着头往前冲。
这个时候,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全身都举起来。这个皇宫让他觉得恶心无比。燕王来临,他还很高兴,所有的准备他都做好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变卦。
他想着女儿,怎么都觉得奇怪。她的言行举止完全与之前判若两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胆!竟然看见皇上经过也不知道下跪!”一个老太监的声音从很近很近的地方传过来,他猛然抬起头。
皇上正站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他的旁边站着的不是皇后而是上官柊儿。上官柊儿妩媚地看了看皇上后又看了看他,一脸高傲的表情。
“沈大人,您这是去哪啊?”皇上笑着问他。
身边的这个女人太会讨好皇上的心了。这若是之前,皇上一定会发怒。他惊慌着跪下来。女人轻蔑地微笑传来。
“回皇上的话,小臣是去看了看女儿。”
“哦?看完女儿不该是如此气氛的啊!”皇上很轻蔑地看着他,笑得更加高兴。柊儿将手伸出来,从皇上的脸上滑下去一直落在他的腰上,然后她把头靠在皇上的肩头,“八成是沈惠妃那有什么人惹得他生气了吧。”她看了看沈大人,刚刚的微笑里夹杂着更多的却是一种诋毁。
“皇上,冤枉啊。小臣真的只是去看了小女而已。”沈大人觉得这个上官柊儿好像知道什么,他被她的话中有话吓得不轻。
“听说燕王来了,怎么也没见着他去拜访朕啊!”皇上低头看着微微发抖的沈大人。他匍匐在地上,脸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他现在的姿势,看着活活就像一只被人打断腿的狗。
“臣不知道啊。”他的心更加害怕。
“听说,燕王喜欢沈惠妃呢,这八成就在绮兰殿里。”柊儿说。
“皇上,这说的不是实话啊。”他越来越害怕这上官柊儿,她好像知道他的全部计划和过去。他不能让皇上去女儿那里,否则他们将会大祸临头。燕王现在战地不稳定,搞不好,他会为了女儿所有的计划被抖出来,这下,他可就是要被五马分尸的。
“改天,朕再去瞧瞧。今天要陪着柊儿,你先退下吧。”
他慌乱地逃开,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他突然有些感谢这个女人。若不是皇上沉迷在她那小妖精身上,皇上怎么会不抓住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去抓他们个正着。
不过,换个理说,皇上现在沉迷于女色。此时推翻他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只是燕王竟然为了他女儿这么一个女人而放弃争夺王位的机会。他的心里像是被火烧过的平原——一片狼藉。
沈灵馨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但是这种失落感又很快被她渴望得到权利的强大欲望掩盖得干干净净。她曾经站在苍茫的雾气里面,看着这个分外分明的世界。她说,我想要的只是权利而已。
将父亲的计划告诉给皇上并不是一项两全的计策,但是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保证真正的上官柊儿活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她死。她也想过,如果上官柊儿死掉的话,她也许永远都不会有穿帮的危险。
但人总是愿意为着自己的一己之私做出很冒险的事情。
她这么做,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皇上不爱她了,她可以拖出真正的上官柊而儿假意地笑笑,“那你还喜欢她吗?”
她一直觉得男人都是自私的。极度自私。他们从女人身上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所以当自己身败名裂的时候,她也一定会让这个男人受尽折磨。
“跟着我走吧,好不好。”
夜晚的天空很美,柊儿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站在这里的,但是今天,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爱自己的人和她爱的人。
“好。去哪?”她说。
“浪迹天涯。”
她仿佛看见他们正骑着健壮的马驰骋在茫茫的天地间。踏过雪地,踏过草原,踏过数不尽的繁花似锦。他们在季节的轮换里享受着最单纯的乐趣。
战争平息。天下太平。
这难道人心中不是最好的盛世吗?
“我真的很惊讶,你居然会跟我走。”燕王说,柊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将她的头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过,你能放下荣华富贵和我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她抬头看他,他的眼中流转着说不出的柔情,像是春风吹过的草地。
她透过他的眼神,看到了自由自在的向往。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原来的我了,你会怎么做?”柊儿看着他,突然问。
“我不在乎。”他说。
“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你,我不在乎岁月在你身上流淌过后你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只想拥有一个完完整整地你,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没有任何的停顿。这句话,他每天说给自己听,每天告诉自己,他用尽生命的全部力量也会得到她.。
而如今他做到了。
他将她抱住,放在温暖的床上。他宽厚的手掌脱下她的衣服。她喜欢鲜红色,她的内肚兜都是鲜红色的——上面印着朵盛开得耀眼的牡丹花。
“从前的你可不喜欢大红色。太耀眼哦。”他的手顺着她的脖子滑下来,一直落到她的腹部。本来还想下去,手的动作却像滑冰时前方有座山或者开车时遇到了障碍物一样——停下来。
他不再说话,穿上衣服起身坐好。
“怎么了?”她抓住他的手臂。
他没有说话。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羞密骨怎么落下来了?”前来诊断的太医小声地说。
“那是什么,会怎么样?”她焦急地问。
“就不能和男人那个了呗。”太医的声音更小。
“怎么会这样!”
她的记忆突然恢复,她想起自己在刘邦军营的那年怀孕的时候。一定是那个时候,她在重创下,羞密骨掉了下来。她因为想要拥有正常的生活而选择和燕王在一起,没想到现在她居然因为自己的身体而达不到这个幸福。
她的泪水一串又一串地落下来。
“她真的和别的男人有指染?”他伫立在月色里面,内心很是惆怅。
他只知道,在皇宫里面,一个娘娘,如果有这样的身体,那一定是因为她沾染上了除了皇上之外其他的男人。难道,她的改变真的是由于这个原因?
他的头疼得厉害,他好像接受了毒药一般难受。
那个太监。那天他们的情话。难道都是真的?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一个因为沾染上不该沾染的男人而受尽侮辱的身体。
他的心慢慢消沉下去。
太阳升起来,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坐在马车里面,眼神安静得像是从来没有开封过的酒。
“你真的要离开吗?”柊儿的眼眶黑黑的,很显然是一夜都没有入睡。她的衣衫有些不整。
他能想象到她彻夜坐在床头彻夜未眠的景象。他想,她应该是回忆到了自己做那些事的时候了。他能够想象她懊恼的神情。
其实,她坐在夜里,看着他离去之后。她想到了莫晨轩。她想着她一声第一个爱过得人应该是他。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雨,她和两个男人投怀送抱过。莫晨轩一直站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像故事的局外人一样,看着她发生这么多。
仅仅也就是看着了。
他从来没有碰过她的身体。但她知道她也从来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的身体。
就像在一片茫茫的大海上,他一直奋力地往她的方向游。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都没有放弃。只是最后的他一败涂地。他整成了一副残缺的身体,而她却还在远处傲然挺立。
他终于放弃了,在大海的中央,伸直了手臂,任凭身体渐渐下沉。
“是,你……”他顿了顿,“好好保重。”
“我会的。”
柔和的阳光洒向他也一夜未眠的身体。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收回目光看着远方。
车夫驱车,马车行驶向远方,渐渐缩成一个小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