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邪》红色HCl

12、出征

　　嬴政从朝堂上回来之后，脸色十分的差，拒绝任何人进御书房上奏，同时也不回寝殿，只是在御书房中呆着，使得嬴成蹻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嬴成蹻在朝堂上听得赵国已向秦国宣战，大概会在初秋的时候正式开战，照现在的形式来看，樊于期当任大将军是毫无疑问的，从地势上来说也许有些难度，怕是一场恶战，但只要吕不韦不插手，还是可以战胜的。况且吕不韦插手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好处，可是有大臣上奏了一本后，嬴政便立刻变了脸色，二话不说直接退朝，自此谁也不召见，就连嬴成蹻，也一并被挡了回去。
　　不知过了几天，樊于期突然被传召入宫，接受圣旨，带兵出征。可出征那一天，樊于期突然再次被召进宫，嬴政收回了圣旨，说是在思考几天。圣旨一出，岂有收回的道理，嬴成蹻决心夜半闯进御书房内，去问个究竟。

　　凌晨时刻，趁着天还黑着，嬴成蹻来到御书房的门口，果不其然，还是两三个侍卫在把守着，嬴成蹻，看着他们巡逻的方向，趁着他们不注意，绕到了御书房后面的小厅处，打开窗子跳了进去。
　　依旧是室内昏黄的光线，御书房内本来就很静，可不知为何，却让嬴成蹻心理觉得十分不适。看到嬴政伏在案上，嬴成蹻悄悄走上前去，看着嬴政。专心的嬴政并未注意到身边的嬴成蹻。有些凌乱的头发，散落在肩上，疲惫的神情，让嬴成蹻知道了这些天嬴政内心的煎熬。
　　嬴政闭上了眼睛，长吁了一口气，突然眼睛微动了几下，一滴眼泪从嬴政的面颊流过，滴在了案几上，嬴成蹻诧异的看着嬴政。想着嬴政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一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嬴成蹻便扭过头去，他不忍心看下去。
　　为什么在没人的时候还要压抑，果然就算这里是只有他一人的御书房，也不该进来吧，现在只能离开，明日再来了。若是现在被发现了，岂不是很尴尬，嬴政一定不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面被别人看见，即使是自己的弟弟。
　　正当嬴成蹻想转身离开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拉住了，嬴成蹻用余光看到了嬴政现在的样子，发现他的身子近来清减不少，想必一定没有好好用膳，但眼睛却仍是深邃透彻，一如既往的凝视着他。
　　眼泪已经不见了，可是那微红的眼眶昭示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嬴政缓缓起身，握紧了嬴成蹻的手。
　　两人许久不说话，嬴成蹻只得启唇问道：“到底，怎么了？”
　　嬴政低下头，不说话，嬴成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摊开摆放在案的竹简，“蹻应前往，以振士气。”八个字写在竹简上，可嬴成蹻觉得此事绝非这么简单，看到下方的落款时，整个人亦是愣在了那。
　　“太后？”
　　嬴政点点头，“此番是恶战，能战胜已是不错，但成蹻你身子弱，从未上过战场，若有三长两短……但这是懿旨，孤，又不能违抗。”
　　嬴成蹻凑近了嬴政的脸庞，用手轻抚着，“瞧王兄的样子，成蹻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出征，虽是恶战，有樊将军在，我怎么会出事。”
　　嬴政听罢，摇了摇头，“成蹻，你知道，孤指的并没有这么简单。”
　　嬴成蹻心理岂能不明白，借机支开朝中另一掌握重权的人，朝中便只剩下吕不韦与王兄二人，朝中多半是支持吕不韦的，这后果不言而喻，也难怪前些天赵姬特地要离开咸阳。外忧内患，嬴政的处境，不容乐观啊。
　　嬴成蹻沉思了片刻，然后握着嬴政的手，倾尽全力开口对他说道，“成蹻说过，会为王兄倾尽一切，所以请王兄，等成蹻凯旋归来！”
　　天已经快要亮起来，透过窗子射进了曙光，光线有些刺痛了嬴政的双眼，但他不愿意闭眼，仿佛只要一合起来，什么都会消失无踪。刹那间，嬴政感受到了嬴成蹻温热的手在轻掩他的眼帘，让他因为疲惫的身子稍微感到安慰。世界又再只剩下黑暗，浓浓的睡意倏然向嬴政袭来。
　　嬴成蹻执起笔，在旁边的竹简上，写了几行字，便从御书房的正门出去了。正门处站着的太监被惊吓到了，慌忙跪下叩见嬴成蹻，之后想进去查看嬴政的状况，便被嬴成蹻拦住了，“王想静一静，别叫任何人进去，若谁问起，就说我讲的。”
　　新月伴着初升的太阳，光照射进了这座宫城，城墙之前，嬴成蹻身披铠甲，手执锐戟，立于马上，朝身边的樊于期点了点头，樊于期翻身上马，朝后喊道：“全军，启程！”
　　也许，王兄你是怕一个人会寂寞吧，但我已经决定要去了，为了你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