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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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会被吃掉的！”
亮如黑曜的眼睛圆滚滚的看着他，好似他是什么可怕的猛兽。
“小白那么可爱，师傅怎么可以这样诅咒它。”
“为师只是说也许。”
一本正经的拂去乌发衣袍上的薄雪，心口的地方隐隐透着冷意又莫名的有些欢欣喜乐。
“也许也不可以，小白不会被吃掉的！”
已然不是这段时日胆怯畏惧的小心翼翼，霸道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胭脂楼的时候她如同倔强锋利的小兽涨红了脸颊对他恶狠狠的说为什么不带她去找阿淙。
当初。
胭脂楼。
阿淙。
思绪一顿，几个词像是用针线密密麻麻的缝在一起连成一串。
阿七奇怪的看着他像是进入了某种思忖的幻境，衣袍在纷扬的薄雪中翻卷如风，竟好似即将羽化成仙的天人，莫名的有些慌乱，伸手抓住他的衣袍在他的面前摇晃着瘦小干巴巴的手指。
“师傅？！”
凌厉又微弱的冷风拂过面颊，凝顿的思绪蓦然消散，下意识伸出手抚上她的包子头。等阿七觉得有些奇怪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手背着衣袍定定的看着她。
和刚才那幅模样又是大相庭径。
阿七觉得师傅最近都快要变成她以前看戏的时候最喜欢的变脸人了，衣袖从脸上一挥就不断产出各种不同的模样。可是师傅这幅模样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正经严厉的样子反倒让她有些怀念之前没有当他徒儿的时候那个随意又懒散的白子言。
“练剑术吧。”
话题陡然从小白云上转开，背在身后的手指指尖轻划，原本插在雪地上的长剑轻盈的破雪而出，剑身泛着银色凛冽的光芒直直的飞到阿七的面前。
小手握住了那把剑。
从那日荒寂泡过寒涧让她使出一次剑术后，他至今没有让她练习剑术，而她也没有在他面前使出剑术。
“勤能补拙，日后若是离开为师，也有一技之长。”
“为什么要离开师傅？！”
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手里握着冰冷的剑身，正欲使出术法，耳边却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你不是心里还惦念着那个夏楚枫，还想着去找你的小伙伴吗？”
白子言笑意不明。
“可那就要离开师傅吗？”
“总不会一直在为师身边的。”
轻盈的长剑被她握在手里，稚嫩的脸颊还有未散去的酡红，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陪在他身边已有几月时日。
“为什么不能一直在师傅身边？”
她看着他一袭白衣飘飘，被风雪覆盖的快要融为一体，只有乌发漫天散乱飘飞。
声音低低的，也带着少有的天真。
“师傅跟我一起，然后找到阿淙，我们以后在一起生活不是很好吗？”
光是想想都让人欢欣雀跃，为什么师傅却要说出那样的话。
“你是要找到阿淙过上安稳不被欺负的温饱生活，而为师跟你不一样。”
“师傅是要当神仙吗？”
她记起上次师傅带她御云飞行冲进云霄看见一群穿着银色胄甲的天兵手持流苏金枪站在悬浮的地面上，浮云涌动，远处云霄闪现万道金光，犹如高贵受人尊崇的神明遥不可攀。
以后师傅也会变成那样吗？
踏进南天门那座天宫的门户，从此成为没有七情六欲的长生不老的神仙，与她隔着遥远不可攀却是仙人与凡人的距离。
这样想着，心底莫名的有些难过，眼眶又隐隐的泛红发热，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和师傅在一起的日子。对她而言，师傅是和王爷还有阿淙一样重要的人。如果离开了，那大概会和离开王爷的时候一样难过吧。
不同的是王爷对她的好是因为她的身体寄宿了另外一个人的魂魄，因为那个人，他才会那般对她宠溺包容，教她读书识字，将她从胭脂楼那个地方带到了王府。虽然最后还是抛弃了她，可终究还是感激他的，若不是因为他，她不会过上那般好的生活，更不会从胭脂楼那个处处受欺负的地方离开。
可师傅不一样，除了一开始欺负过她，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救了快要死的她，教她术法，教了很多她从前都不会的东西。那样好的师傅，她不想离开他。
可是他想成为神仙，就算她不愿意离开，他也会离开，这个结果让她很沮丧。
“不能有爱，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当神仙那应该是很寂寞的。”
嫦娥飞升成仙，离开后弈一人守着月宫，除了月兔还有吴刚砍月桂的声音陪伴，那样长久幽冷的月宫该有多寂寞。
师傅这样性子的人能忍受住那样的寂寞吗？
那日他将她带到南天门仰息那粲然的天宫门户时，她便是这样想的。
师傅想成仙，可他为什么想成仙，她不懂，也不明白。
这样活着难道不快活吗？
“苍生万物谁能做到真正痛快，又能够真正不寂寞。”
她哑然。
风雪覆上两人的发。
鬓角也变得雪白。
她竟然不觉得冷，握着那把轻盈的长剑伫立在雪地里，冷气从掌心浸寒入骨。看着师傅，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懂他。
从前见到的那些也许并不是真的。
“有人陪着就不会寂寞了啊。”漫天飞舞的雪色里，冰冷的风呼啸着侵袭着她的衣衫“师傅不是有师兄还有祖师爷爷吗？”
就算她不能陪在他身边，那也有其他人在他的身边。
“说这些做什么，练剑。”
他却不再与她说这个话题，指尖再次轻绕，握在她掌心的剑竟再次脱手而出直直的往他的手心的方向飞去。
“啊！——”
她下意识发出惊声。
下一秒，那剑飞到白子言的身前又像是有了生命力般的掉转剑身往阿七的面前飞来。
来不及再惊声出口，那剑已经稳稳当当的又落在她的手里。
“看来这剑已经认主了。”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来笑意，眸光倒是透着几分意外。
“认主？”
她惊讶的看着他。
“那我以后就是它的主人了吗？”
像是应和着她的话，那剑竟在她的手里颤了颤。
阿七又惊又喜。
拜了白子言为师后，从前的认知观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便如此，看到这剑认主并听懂自己的话，她还是有些惊讶的说不出声。
“出谷携带暗香至今，它从未认我为主，没想到如今却是认了你当它的主人。”
阿七抬头看着他。
师傅的样子似乎看起来也很意外。
“暗香，原来它有名字的啊。”
这段时日用这把剑学御剑飞行，她只当是把普通的剑，却没想到是师傅一直携带在身的，更没想到它竟然会认自己为主，想必也是灵物的宝贝。
这样的宝贝认了自己当主人，那岂不是不能跟着师傅了。
阿七犯了难。
但是握在手里的暗香她真的很喜欢。
更何况它还会听懂自己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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