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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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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回到吴宅,叫来大夫割伤取箭,却发现伤口处已黑如乌墨,原是喂过毒的。众人大惊失色,忙叫大夫解毒配药,大夫锁着眉头替吴邪把过脉,摇了摇头,拎起药箱就要告辞。吴夫人哭花了脸,拉着大夫的衣袖不让人走,拉扯间就要跪倒在地上,哭得声气不接,众人又忙着安抚。
一团慌乱间却听一人声音缓缓地传了进来:“莫慌,莫慌。”看过去一个头戴方巾、文士模样的人行了进来,原是那多年未见的算命先生。
“先生!先生救救我儿!”吴夫人哭着就扑了过去,“我们夫妻俩照着先生的法子行了十余年,未曾违背,难道如今还是要这般收场么?”
“夫人莫急,事情仍有转机。”方士将人扶起,问道:“老爷夫人可曾破了习俗规矩?”
“不曾。”
“此事可曾保密?”
“除了他义父一家,都不曾说起过。”
“这就是了,凡事总有个因果。”
“先生的意思是,今天这事,全是那日种的因?”
“然也。我且问你,令公子是因何而伤?”
“这……”吴夫人不知事情始末,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全是因我而起。”张起灵干脆承认道。朝廷之中,物事纷杂,那些个刺客皆是冲他而来,一路上已遇了多遭,不料想回了钱塘仍旧是纠缠不清,甚而伤到了吴邪,果然还是该清理干净才是。张起灵心念一转,当下便做了决定。
“你是?”
“这是小儿的义兄。”吴老爷解释道。
先生于是细细询问过往旧事,张吴两家均一一道来,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将两家十余年的交往摸了个透彻。
“先生,先生是否有法子?能否先救小儿再说?”吴夫人看着心急,不住催到。
“夫人不急,既然已成命数,总是要照着来一回的。”
“先生……什么意思?”吴夫人觉出话中不祥意味,声音颤抖着问道。
“便是死一次的意思。”方士声音落罢,一柄刀就架上了他的脖子。张起灵一手握刀,冷然地看着他,另一只隐在袖中的手早已是拳头紧握,青筋凸爆。一旁吴夫人险些双眼翻白,晕死过去。
“莫急莫急。”方士两指小心捏着刀刃推开半寸,道,“天命虽不可违,却可欺。吴公子的命还是保得住的,只是法子有些行险罢了。”
“有什么法子,不管险不险,能用就行,先生请讲。”吴老爷沉声道。
“须先将伤口割开,放血除去大半毒物,而后将院内樟木砍了,取树根一段雕成人偶,搁在枕下,燃灯守过一夜,若无变数,此事就成了。第二日我再开副药,慢慢调理回来便是了。”树有精魂,养了十余载,与吴邪日夜相伴,应是已收了人之魂气,其味相去不远。用木之精魂代人之精魂瞒过黑白无常,想必是不难,怕就怕吴邪命不够硬,熬不过毒发。
张起灵听罢,收了刀行至床边,掀起一角被子露出吴邪那条伤腿,换过匕首,小心割开伤口放血。血色初时淤黑浑浊,许久才现殷红。吴邪本早就失了意识,双眸紧闭,面无光泽,现下失血过多,面色更是苍白。
吴老爷则忙唤人去砍木头,半个时辰后待木伐下,又寻思着要找工匠雕成人偶。然而年关已近,工匠又岂是好找的,一时急得团团乱转。
倒是张起灵默然接过木根一段,拿起短刃就削了起来,他常年习武,各类兵器皆通,十指也比常人修长,灵活有力,不出一个时辰,木偶人形模样便出。
入夜,油灯燃起,恍惚摇了一夜。张起灵便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