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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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第二日卯时一刻，吴邪便醒了，窗外天还黑着，屋内却是通明，撑着手起身，一不小心牵扯到了腿伤，疼得呲牙咧嘴。
“你醒了。”耳边传来声音，吴邪一转头，就见张起灵坐在一旁，怀抱着刀，面容有些憔悴，似是一夜未睡，眼神却是清亮。
“呃，我怎么了？”吴邪一拍脑袋，头有些晕。回来途中他便昏死过去，其后种种，一概未知。
“你中毒了。”张起灵淡淡道。
“噢……”
“抱歉，把你牵连进来。”
“嗯？”
“那些刺客，原是冲我而来，没想到却连累了你。”
“噢……”吴邪原先还在诧异今天这闷油瓶怎么突然话变多了，原来是心有愧疚，当下便了然，摆摆手道，“没事，兄弟一场，替你挨这一下我是心甘情愿的。”说罢便要下床走动。
张起灵眼神一闪，没有多话。吴邪掀开被子正欲起身，脚未落地便忍不住疼，叫了一声身体一晃便又倒了回去，疑惑道：“怎么回事？这箭毒这么厉害？”
“你失血过多，毒也未拔干净，躺着吧。”
吴邪听罢安稳躺下，却不放心另一件事：“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要来刺杀你？”
“这些事你不必关心。”
吴邪听了一口闷气就憋在心中，心想腿伤还疼着呢，这人就这副冷淡态度，于是便道：“就算你叫我别关心，我也会忍不住。我们一年难得见几回面，这回见你是这样的情形，下回呢？我不希望下回见到你的时候你连给个回应都不能。”
张起灵听了，定定看着吴邪，叹道：“朝中之事，凶险莫测，你不该管。”
吴邪指指伤腿，道：“怕是想不管也不成了。”那些人已见过他，若是真拿不下张起灵，指不定会想出什么阴险法子，届时殃及池鱼，他吴邪正好是个绝佳的人质。
“这个我会处理，你不用怕。”张起灵安抚道。
“我不是怕！”吴邪气结道，“我是担心你受制于人！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有什么不能一起解决，你非要独自承担不可？”
“……你真不该管。”
“现在由不得我了！”吴邪赌气道。张起灵却是默默地看着他，半晌不说话。
守在外屋的吴夫人听得屋内动静，行了进来，看见吴邪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哭笑着便扑了过来，扑到床上放声而泣。哭了许久，又擦了眼泪笑道：“醒了就好，可把娘吓死了。我给你去叫大夫。”话音未落，就听另一人道：“不用叫了，人已经来了。”却是吴老爷和那位方士行了进来。
吴老爷看过吴夫人，嗔道：“叫得这么大声，鬼都被你叫醒了。成何体统！”吴夫人涩然。
方士笑道：“无妨，无妨。待我先替吴公子把把脉。”
众人散开，方士一手搭上吴邪脉搏，奇道：“真是怪了，虽是余毒，也足够伤人，如今却未侵心脉一寸，仅仅盘踞在侧，似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你可吃过什么药不曾？”
吴邪茫然。方士便一把摸上他胸口，几下游走，看得张起灵暗暗握紧了刀。
“这是什么？”方士指着吴邪胸口一处问道。
吴邪掏出一看，便是张家那块祖传的玉佩。只是原先少时用的金丝项圈被他嫌俗气，改了丝线穿着挂在脖间，隐在衣内，仍旧当宝贝一样藏着。
吴邪看着张起灵问道：“这什么宝贝？这么灵验？”
“一块玉罢了。”
“喂别这么不屑……好歹也是你家的传家之宝……咳咳，别这么看我，当初可是你自愿给我的，我也答应了把院子里那棵树送你了，咱俩两清了。嘿，两清。”吴邪受不住张起灵无言的注视，脖子一缩，不住说道。这些年来他没少听父母叨念他幼时霸占着玉不愿还之事，一时想起，心有愧疚。
“树已经砍了。”张起灵道。
“啥？”
“树已经砍了。”张起灵端着不高不低的平稳调子又说了一遍，意有所指。
“啊！那你就扛回去吧，说好了送你的！”吴邪听罢反应过来，大方地摆摆手道。
“这玉……应该是有两块吧？”方士问道，乃因纹案交合盘旋而成，吴邪手上的却只有一半。
“嗯。”张起灵应道，吴邪好奇着望过来，他便从怀中掏出另一块，系着蓝绿绸带，两块合到一起，正是阴阳两尾锦鲤戏珠图案；下面缀着两颗桃核样的东西。吴邪定睛一看，是两只木雕小盒，拇指大小，串在一起，木色仍新，想是雕就不久。接过一看，木盒表面刻有简单纹路；轻拨盒盖，竟能打开，中空，可存物。
“好稀奇！”吴邪叹道，爱不释手。
“也给你刻一个。”
“你做的？”吴邪惊叹道，满脸的不敢置信。张起灵从他见到起，便是寡言少动的闷葫芦一个，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手艺。
“这玉……是哪里来的？”一旁的方士仍在纠结那块玉，吴邪重伤而愈，教他十分在意。
“西域贡品。”张起灵简单答道，方士仍是不明白。初年张老爷战功显赫，皇帝便赏了藩属国进贡来的一对寒玉。据悉该国半境冰山峥嵘，这玉便是寒山中凿出，雕琢而成，可润心肺，疏血脉，安魂魄。
“这玉是原是皇上赐于我义父，我义父传给他，他后来分了我一块。”吴邪看方士一脸浆糊的表情，知是还未明白，便又解释道。
“罢了罢了，真是天命。你且把手伸过来，我给你把把脉。毒已不用去了，只消开一副固本培元的药，好好调养便成了。”方士摇摇头，认命地道。他费心算了一出，吴邪一事，分分寸寸，皆得把握妥当，没想到遇了个人，就将命改了，大凶转吉，不过一夜的事，不由让人感叹天意难测，真是枉费他多年心思。
见人哭丧着脸摸着自己的脉，吴邪不解道：“先生为何不高兴？”方士一憋嘴巴道：“你的命不能算是我救的，是这小子救的，我不高兴！”
吴邪和张起灵两人互望了一眼，心道真是个怪人。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