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3.[离别之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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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他吧？”
“诶？……你说谁？”
“伊志岭啊。”
“……”
肩并肩坐在街心花园的秋千上，突然发问的短发少女晃着修长的双腿，转过头看着那时还扎着较低的马尾，现在已经剪成短发的少女。
见友人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短发的少女——明坂加悦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伊志岭这个人啊，虽然说平时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但他的出现总是让人觉得很神秘对吧？虽然我也很想祝福你，但是万一怎么样的话，‘爸爸’也会很伤心啊，对吧，风见？”
“那是什么奇怪的家庭设定……”被唤作风见的少女微微地抬起了头，似乎是刚才才注意到重点一样地轻声发问，“为什么这么问？”
加悦“哈哈”地笑了起来：“太明显了啊！”不意外地接收到风见“你这样的恋爱笨蛋怎么会看出来”的眼神，她这才习惯性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发，认真地回答。“妈妈……啊不，郁弥说的。虽然我的话不一定，但郁弥可是有超直感哦？每次直觉都超准的。等等风见你还没回答呢！”
“谁知道呢……”
肩膀上仿佛又传来那件大上许多的校服外套带来的暖意。
受伤的风见默默地把自己蜷得再紧一些。对于疼痛她早已麻木，幸运的是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出现什么很糟糕的症状，看来处理及时，似乎没有感染。只是左边肩膀完全无法动弹，但好在右手和双腿都没有什么问题，手枪和小太刀依然完好。
思绪没来由地飘回到那个安宁的下午。
说起来，郁弥根据她的直觉所作出的判断，还真的是一次都没有错呢。
一阵突如其来的枪声击碎了她的回忆。
一连串的子弹绝大多数都打在了粗壮的树干上，但仍有三发狠狠地打中了阿律的身体。从未体会到如此剧痛的阿律几乎是立即倒在了地上，背靠着树干吸着凉气，发出痛苦的悲鸣。
森野恭司。
虽然冷淡但从未想过他会认真投入游戏的男生班代。
阿律拔出鲁格手枪回击。由于手臂被子弹打中，因此本来还算精准的轨迹偏离了不少，仅仅擦到了恭司的小腿部，而后者一个敏捷的转身，第二发子弹同样打在了树上。
从来没有想过，坚持友情无法被破坏的他也会与同班同学作战求得生存的权利。怎么会这样？
正已屏住呼吸，他很庆幸方才自己没有鲁莽地去叫阿律，否则现在他很可能就成为了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尸体。虽然阿律的枪法很准（而且作为第一次拿枪的人来说相当不错），但伤势还是影响了他的攻击，更别提恭司的步枪威力十足，子弹也较为充足。
如果他现在出现的话，很可能会成为这场枪战的牺牲品。手枪如果与步枪正面对决，胜算并不大。
但是真的太像了。
两年前自己的挚友，也曾经在游戏中像阿律一样，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正已比任何人都清楚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那个到死都没有放弃希望的笨蛋，死在与好友们一起的地方，死于他们自相残杀的悲剧。
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的表情，也像阿律一样绝望。
疼痛侵蚀着阿律的意识，眼前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尽管其余的两枪都没有打到要害部位，但第三发子弹打进了腹部，那里正疯狂地流着鲜血。阿律一只手捂着腹部的伤口，他的耳边开始回荡着那时正已的声音。“你的控制力，真的那么强吗？”
根本……无法预料。
刚才的回击好像用尽了阿律最后一点的力气，此时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连恭司的脚步声正在接近都无法听清。从前的回忆如同海潮般翻涌上来，那段与阿永和弘史相处的时光，是他一生中最美的年华，最后却是一个那么悲惨的结尾。
不属于步枪或者鲁格□□另一声枪响在他耳边响起。刚刚触摸到阿律手中□□恭司被迫放开了手，小臂上一个狰狞的伤口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然而疑惑的时间只有那么一瞬，恭司立刻转过身全速往树干密集的地方冲去。
正已放下了举着枪的手臂。原本想要去查看阿律的情况，但到了他的身边才发现，阿律的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嘴微张却没有力气说出任何一句话。
“这个游戏，这个世界，根本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正已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这就是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
果然是这样……
更深的绝望刹那间布满了阿律无神的眼睛。眼前的世界也陷入一片黑暗，或许死亡快些来临对他更好？他就不必被理想破灭的绝望所折磨，或许在另一个世界，来世与身后之地的理想乡，他才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
“但是你没有错。因为现在有许多人，在为了你所坚信的东西而战斗。”正已顿了顿，声音骤然低沉了下去，“我也一样。”
阿律的眼睛在那一瞬间迸发出最明亮的光芒。
随后便不可抑制地黯然下去，无声无息。
正已叹了口气，用最轻微的力道将阿律的双眼合上。他拾起掉落在脚边的手枪，检查了弹药之后将它别在腰间。现在可能只剩下最后的十几个人了，距离最后又更近了一步。
紧接着，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带着残酷与杀意，那脚步声的主人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凭借着在上一次中磨练出来的极佳反应力，正已一步便跨到了树后，使得残忍的子弹打了个空。在逃离的那一刹那他看见，是手臂受伤却仍然敢于回来与他作战的森野恭司。
恭司认为自己冒了一个很大的险，但程式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过度谨慎只会让他停步不前。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弹药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消耗了许多，如果没有步枪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正已应当也不会想到，被自己击伤的对手竟然还能够绕一大圈回到原地，对他进行攻击。
虽然这个行动十分冒险，但恭司并没有失去冷静。刚才他已经看清，正已的手中持有两把手枪，并且这个人的枪法远在自己之上。致命的第一击被正已躲过的确十分遗憾，但情急之下正已躲避的位置并不算太好，对于他那样高大的人十分不易移动。
恭司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小刀。
与此同时，正已也同样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这里长满了杂草而且又有斜坡，而且只要一离开这棵树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他握紧了手枪。
忽然间，一个矫捷的身影蹿出，手中的刀如同猎鹰一般对准恭司的脖子劈下。
而与此同时，就仿佛约定好了一般，正已用最快的速度沿着斜坡一路冲了下去，而那个身影也没有给恭司去追击的时机。尽管反应即使没有使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家，但恭司的后背依然被锋利的日本刀划开了一条血口，他好容易才没有让他赖以生存的步枪从手中滑落。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明坂加悦来说，刀与血肉接触碰撞的感觉早已不再陌生，但挥刀的理由却于上次有所不同。
刀刃没有任何犹豫地突然变向，直接斜挥向恭司拿着步枪的手臂，恭司急忙后撤两步，然而加悦的下一波攻击便紧接着到来。
——太快了。
即便如此却依然没有失去冷静的恭司脑海里充斥着这三个字。
尽管对手不存在任何的武器优势，但那对武器熟练的使用和丰富的作战经验却是他所不能及的。刀刃袭来的速度让他根本没有扣上扳机的时间，能够将攻击全部躲开就已经发挥了他所有的精力。
挥下第一刀的时候，明坂加悦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这样的作战方式，简直就像动漫或者小说里的武者那样。那天夜里还在认为“已经没有办法拿起刀来作战”的自己，现在竟然能够发挥出如此巨大的战力。
刀刃好像带起了一阵风，由斜下方至上再一次朝着恭司的脖子挥去。然而这一次恭司却没有一味地闪躲，而是用手中的小刀硬生生地挡住了加悦的攻击，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力使得那柄小刀掉在了地上，却也减缓了日本刀袭来的速度。
但这已经足够了。
仅仅在加悦的刀速度减缓的那一瞬间，恭司的手便已经扶上了步枪。黑暗的枪口对准了加悦的身躯，随后——
连续不断的枪声让在小溪附近隐蔽着的风见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第一阵枪声响起的时候似乎是有好几个人正在激战，原本还以为好不容易战斗停止了，第二阵枪声便紧接着响起。这次没有□□声音，全部都是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步枪所发出的“哒哒哒”的声响。
总算是结束了。
风见抬头望着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不知道这两阵枪声又会夺去多少昔日同学的生命呢。
如果加悦也在其中……如果那个自己一直认为很强大的伊志岭正已也在其中呢？
不会的。
因为明坂加悦，从头至尾都是那个自以为自己很帅气，不过很守约的家伙。
一直……是这样。
一直……一直……
明坂加悦摊开的手臂枕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尖利的石块刺入了她的小臂，但这也让她足以维持最后一两分钟的清醒。森野恭司好像是在打量她？好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做些什么她想不到的事情，或者是在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但这些都已经与她没有关联了。刚才的缠斗中她不仅成功地让正已脱离了危险，而且还让最最有威胁的森野恭司挂了彩，顺便还消耗了许多他为数不多的子弹。
已经足够了。这样虚弱的森野恭司，尽管依然可以行动，他带来的威胁一定会大大缩小。
加悦的嘴角勾起一丝释然的笑容。虽然她无法看见，但这样满足的笑容似乎与用刀结束自己生命的郁弥临终前的表情惊人地相似，甚至完全重合在了一起。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英雄故事里奋不顾身保护别人的骑士那样的感觉。
还真的是对不起啊，风见。明明是我自己提出来的约定，毁约的却也是我自己呢。
不过是你的话，一定能够原谅我。
因为桂风见最清楚，明坂加悦一直是个笨蛋。
好好活下去啊，风见。
在世界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刹那，加悦的脑海里没来由地蹦出了前些天看的小说里出现的一句话——“用我们的牺牲，为你奉上胜利的王座。”
毫无缘由地，风见的泪水潸然而落。
伊志岭正已努力回想着地图上到达小溪的最佳路线。直接从树林里穿过的话可以少跑一段路程，但却容易中途被袭击，而如果从外圈绕一点路的话反而更安全些。这么一点距离的话，对于他充沛的体力来说并不算很难的事。
方才明坂加悦如同迅影一般冲出来时，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两个字：“小溪”。即便一开始的时候正已还有些疑惑，但联想平时加悦与风见的关系，以及有一次，加悦与他没什么深交但却毫不在意地对他说“不准欺负风见呐”的行为，差不多就可以确定了。
那里应该是风见和加悦约定好的会合地点。正已有些自嘲地想着，如果没有死在森野恭司的枪下，而是在半路上出什么意外死去的话，一定会被加悦记恨上很久的。
不过说到底，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正已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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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19号绪方律
女生1号明坂加悦死亡。
剩余9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3.[离别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