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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咬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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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赔你三年。”
“这三年交付身心,不离不弃。”
姜渺站在明亮的灯光下,瓷白的脸容平静无波,耳垂的薄红却暴露了她的佯装镇定,声线太过紧绷,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竟有种海誓山盟的郑重感。
郑予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像被抽走了魂一样久久失神,眼神里的狂喜逐渐要敲碎伪装出的平静,一发不可收拾地喷涌而出。
在情绪要迸发的前一刻,郑予安及时低头掩饰,右手握拳抵着嘴唇咳了一声。
这实在是一个太刻意做作的举动,但姜渺没心思笑话他,她自己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不知名的情绪在肆意冲撞呢。
“好,好。”郑予安“好”了半天,好像就只会说这一个字似的,刚才的运筹帷幄荡然无存。
他过了好久才找回理智,把茶几上的文件摊开,指着某一处说:“签字吧。”
笔尖唰唰地在纸上运走,姜渺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在郑予安的签名旁边。
签好之后交给郑予安过目,他看着并排的两个名字,一个飞逸一个娟秀,却又奇妙的相融,如此浑然天成,似乎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姜渺清晰地看见了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可面容却绷得严肃,眼神紧盯着纸面,那么几行字被他看出了学术论文的艰深气势,还举起来细细观察,文件夹顺势挡住了脸。
姜渺无声地翻了一个白眼,很想告诉他别装了,想笑就笑。费这么大代价编织圈套,肆意地庆祝一番也没什么。
她反正已经上了贼船,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他这幅喜不自胜的样子,却让姜渺有点担忧。
“郑予安,这三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忽然说,“但是,你不要再爱上我了。”
郑予安举着文件的手一僵,继而若无其事地放回桌面,脸上已恢复了平淡表情。
“我当然不会爱你。”他颔首,忽而眼神一转,带着点锋芒望向姜渺,“但你就算是装,也要装得比以前更爱我。”
姜渺一愣,很快驳回去:“放心,这个我在行。”
郑予安哂笑一声,无意与她在口舌上争输赢,要干仗得话,他更乐意用另一种方式。
他去房间准备拿衣服洗澡,临走前没忘把那份协议书宝贝一样揣怀里,睨着姜渺的眼神似乎笃定她会趁夜偷走它销毁一样。
姜渺无语地回望他一眼,然后不再理他,自顾自抱着抱枕郁闷。
洗完澡,郑予安拿着吹风机出来,递给姜渺,“帮我吹头发。”
这就使唤起来了。
姜渺无奈地扔了抱枕,过去帮他吹头发。
郑予安的发质很好,软软地挠着她手心,沾水的头发像丝绸一样顺滑,不过姜渺无心欣赏,她对自己今后只能任他拿捏这个事实接受良好,但仍有不满,于是坏心眼地胡乱拨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发吹得乱糟糟。
郑予安感觉到了,却没有制止,闭眼感受着她的手指在头皮摩挲的感觉,嘴角漾着一抹笑。
吹好之后,他随意抓了两把头发,动作无所谓得很,嘴上却不饶人,“把我头发吹成这样,下次我会报复回来。”
姜渺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头,“我又不需要别人给我吹头发。”
“我偏要。”
郑予安眼里带了些谑意的挑衅,望着姜渺的时候眼角有意无意浅勾一痕,像撒娇也像勾引,配上他现在顶着一头乱发毫无攻击性的俊脸,成功让姜渺闭上了嘴,只顾平息自己的心跳。
郑予安的额头还需要涂药膏,这回不等他催,姜渺熟门熟路地把他按在沙发靠背上,拨开额前的碎发,专注地抹药。
指尖仍然隔着药膏,欲落不落地触着额头,她看着郑予安的眼神很认真,小小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他。
郑予安忽然又涌起了那股强烈的冲动,想蹭蹭她的手心,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主人那样,依偎着她讨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协议,他是甲方,是这段关系中妥妥的上位者,不能再放低姿态摇尾乞怜了。
药膏被细致地抹匀,姜渺收回手的前一刻,郑予安忽然擒住她的手腕,清俊的下颌仰出流利的线条,嘴唇凑过去的同时,把她的手往自己这边带。
“别。”
姜渺吓了一跳,立刻收紧手指握紧了拳头,让他扑了个空。
郑予安表情未变,眼睛却带着些不悦眯起来。
“提醒你一句,我们的协议签字即生效。”他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语气却是冷的,“你现在就想毁约?”
姜渺睇了他一眼,使劲把手抽出来,“你等一下。”
她起身去卫生间,仔细地洗干净手上的药膏,出来后抽了一张纸把手擦干,然后举在他面前,任他处置的样子。
他现在头发乱乱的,像只渴食罐头的小狗。
手都递到他嘴边了,他却半天没有动作,眼睛定定地看着姜渺,眼神轻缓地摩挲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角落。
姜渺被看得不自在,手都举酸了,正想开口催促,郑予安却忽然凑上前,薄唇轻启,一口叼住了她的食指。
雪亮齿光一闪而过,姜渺猝不及防地咬住,吃痛地嘶了一声,本能地后撤抽回手。
郑予安松得倒是干脆,手指抽出来时,姜渺看见指腹上清晰的小小牙印。
说他是狗,他还学会咬人了!
姜渺哀怨地瞪着他,刚想开口抱怨,他却又追上来含住了她通红的手指。
柔软的舌尖自牙印处扫过,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卷着细嫩的指尖嬉弄,那一处的皮肤很快与他口腔的温度融为一体,变得又湿又热。
姜渺的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湿黏的棉花,还在愈发膨胀,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郑予安玩够了那根手指,又去啄吻她其余的手指,柔软的唇瓣自拇指开始一一轻啄,又沿着小指一路向下移,吻细细绵绵的落在她掌心,顺着掌纹亲到她手背的筋络,无一处不被细致吮吻。
一只手被他翻来覆去盘出了花,姜渺起初觉得痒,后来却渐渐从骨头缝里生出比痒还要难耐的渴求,想让他立刻停止,却也想要更多。
郑予安亲得沉醉,把玩她手的动作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眼尾都情难自禁地飞了一抹薄红。
要命。
这个男人比七年前还要命。
姜渺心跳都快破出胸腔,几乎都要忍不住从嗓子里溢出声音的时候,郑予安终于是停了,潋滟的眼神移到姜渺的脸上,与她目光勾缠了片刻,又移至她饱满的嘴唇。
她刚刚应该控制不住咬了嘴唇,现在下唇上泛着浅浅的水光,愈发显得诱人。
好想亲。
渴望在叫嚣,但他不能再主动求着,像没饵却硬要上钩的鱼。
于是他命令一样说:“吻我。”
虽然声线并不平稳,不带多少威慑力。
姜渺无可奈何,又像是等待已久,上前贴住了他的唇瓣。
几乎是触碰到的一瞬间,姜渺就听到了郑予安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叹,接着他单手使力,直接将坐在旁边的她抱到了自己腿上。
短暂的凌空感让姜渺找回一分神智,顾忌着郑予安手上有伤,她往后挪了挪,腰腹间与他分开一段距离,却又被他带着不满按回怀里,身体贴得一丝缝隙也无。
这么近的距离,他身上的反应根本无法掩饰,姜渺哼了一声,似乎被他的情动拉入旋涡一般,忘我地投入在亲吻中,一手下意识地抚上他的颈脖,拇指按着那颗凸起上下滑动。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是身体隔了七年仍没有忘记的本能。从前在床上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挑逗他。
手碰到喉结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似乎从前的记忆在这个动作中海啸一样将二人淹没,继而是唇舌之间更深、更激烈的纠缠。
空气在缠吻之中被尽数掠夺,姜渺几乎要窒息,推着郑予安的胸口分开片刻大口喘息着,却又被他眸中的沉沉欲色捕获,再次陷入纠缠。
唇舌之间传递的信息再直白不过,姜渺在签协议的时候就知道会发生这些,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在对方面前都太容易失控了。
她被浪潮冲击得晕晕沉沉,可郑予安除了吻她之外再无别的动作,她以为他又在拿乔,心里带了些羞恼地主动去解他的扣子,解了一半却被忽然按住手动弹不得。
郑予安放开姜渺的唇,好看的眼睛里潋滟着水光,眼尾也染上绯红,一幅性感又荒唐的模样,可却强迫自己抽离出来,声音哑得厉害:
“不行。”
“啊?”姜渺的大脑因为缺氧而迷迷糊糊,口不择言,“你不行了?”
郑予安气得笑了一声,扑过去报复性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说话间气息暧昧的与她交缠,“今天不行。”
明天也不行,胳膊的伤好之前都不行。他实在太久没做过,又受着伤,担心自己表现不好,丢脸不说,也怕不能让她满意。
姜渺捂着被咬痛的嘴唇,怨念地瞪他一眼。
不行就不行,又咬她干什么。
不过被硌着的感觉无法忽视,姜渺往下扫了一眼,望着郑予安的眼神十分怀疑。
这不行得很吗。
郑予安无视她眼神中传递的信息,又把人提溜到旁边,干脆地起身说道:“睡觉。”
说不行,结果却是往主卧走的。
姜渺当然不能说什么,本来就是他的房间,他一进去自然是如鱼得水,十分熟稔地掀开被子躺进去,还对站在门口犹豫的她拍拍另一侧的空处,似邀请也似催促。
姜渺认命地走过去,背对着躺在他身边。
郑予安关了灯,黑暗瞬间笼罩房间,他从后面将姜渺抱在怀里。
姜渺怕压到他受伤的手臂,于是身体尽量挪动着远离,结果就成了肩膀以上被他抱着紧贴,下半身快要飞到床边的变扭姿势。
颈后传来郑予安闷闷的笑声,他说:“你这样不难受吗?”
他不等姜渺作答,手揽到她的腰上把人带了回来,仗着她怕伤着自己不敢挣扎太过,越发抱得更紧,却因为她腰肢纤细的触感而皱了眉。
“以后再不好好吃饭,我可有办法惩罚你。”黑暗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暧昧地在她耳边低语,话音里带些深意。
姜渺切了一声,却只是虚张声势的不服,一张脸却悄悄泛起热意。
被子下两个人身体挨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不太平稳,凌乱地在她发间穿梭。
做又不做,放又不放,抱得这么紧,也不知在给谁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