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喜欢我会死啊》一把绿

54、暗地里的手段

　　就是早上醒来桌面上多了一份豆浆油条，还有两颗大白兔奶糖。

　　许静看着江岸的桌面：“……..”

　　这手法有点熟悉。

　　江岸盯着多出来的早餐，把它推到许静的桌面上。

　　许静：“给我干嘛？”

　　“我不饿。”少年冷冷清清地道。

　　许静大大咧咧地拿过，“那我可就吃了。”她才没有心理负担，咬着油条一回头，林海浩眼睛瞪她都要瞪出火来了。

　　许静抖了一下，随即狂咬两口，猛吸一口豆浆。

　　她当初追林海浩的时候，那些送出去的早餐，这次她通通要吃回来！

　　江岸见她吃完，才敢摊开掌心，那是两颗大白兔奶糖。

　　他将糖收进背包内袋里，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中拿出一本散文集。

　　许静打了个饱嗝，侧着脸盯江岸，她凑过去问，“林海浩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江岸：“没。”

　　耳根的薄红出卖了他。

　　许静明白，林海浩出手了。她故意说，“江岸，你别答应他。现在是学习的时候，可不能早恋。”

　　“你也不想大家议论是吧？”她说。

　　江岸嗯了一声，说，“我明白。”

　　许静目的达到了，哪能让林海浩这么快追到手，那江岸受到的伤害算什么！

　　课间的时候，江岸照例绕道高三楼层，身后总有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江岸回头，又没看见一个人影。

　　有一男生见江岸要进男厕所，想到朋友跟他说起的八卦，顿时心里有些膈应，他追在身后说，“这位同学，你不能进......唔.....”未完的话被一掌淹没。

　　他被一个高大许多的男生捂着嘴巴拽到楼道，那男生眉眼皆是狠戾之色。

　　“闭嘴，敢找江岸麻烦，我让你在龙恩中学混不下去。”

　　那人见男生抬起拳头，言语间又满是威胁之色，惊惧几分。

　　又不服气地说，“你....你....这样我告老师去。”

　　“你告啊，在那之前，先尝尝我拳头的滋味。”

　　“你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警告你，别打江岸的注意，别找他麻烦。你去打听打听，我林海浩的名声，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的拳头厉害。”林海浩举起拳头用力挥去。

　　那人迅速缩手挡脸，闭着眼睛，拳头带起的风从耳边呼啸。

　　他颤颤巍巍不敢言。

　　睁眼，拳头落在了墙面上，林海浩斥道，“滚！”

　　那人有如见到恶魔般，惶恐逃离。

　　林海浩松了口气，见江岸顺利进了厕所，也无人再阻拦，他默默倚靠在墙边，等着江岸出来。

　　随后抬脚远远地跟着，看着他下了楼梯，看着他到了另一层另一边的走廊。

　　他双手随意地搭在走廊过道上的护栏，目光追随着江岸颀长清瘦的身影，直到他步入教室。

　　回到教室。

　　饭粒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江岸座位旁，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岸！快，帮我看看这道题，我今天经过教务处听到天杀的年级主任说，下周安排月考，我听说这次出题参考了深实中学的模拟考试卷。”饭粒将手头上的抄写本凑到江岸面前，指着题目。

　　“这可是我跟李星涯要的，发了二十条短信他才回我！好不容易要来的，你帮我看看步骤错在哪，我老算不对这道题……”

　　江岸头疼，这些题目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加上他昨天为了安抚自己躁动的心，已经将各种习题刷吐了。

　　但是难为饭粒特意要来，还如此积极认真地讨教。江岸只能压下不耐，认真地审题。

　　葱白指节搭着黑色签字笔，江岸眼都不眨一下，快速圈出最容易忽略的一个步骤，“主要是这里你套的数据错了，后面计算就不对。”

　　“我看看。”饭粒凑过头去看，“还真是！”

　　“还有这道题用另一个公式，解起来会更快。”江岸在答案空白的地方写。

　　“我算算哈。”饭粒撑着脑袋在那苦思冥想，又用江岸的公式重新做了一遍。

　　他激动道，“谢了兄弟，做出来了！”

　　饭粒拍拍江岸的肩膀，“你也别太难过，也不知道那些人咋想的乱造谣，你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饭粒拿起本子嘀嘀咕咕地回去。

　　江岸手搭着签字笔愣了片刻，随后摇头无奈地笑了。

　　既怕同性恋被广而告之，又羞愧于自己的不诚实，江岸摸摸自己的鼻头，还好，没有变长。

　　既然决定藏好了，那以后也装无辜好了，两年，只要两年就好。

　　江岸垂下头，伸手去够书包里的课本，不小心摸到内袋里的大白兔奶糖。他做贼般拿出一颗，又在书包底下悄悄打开，随即把那白色糖块往嘴里塞。

　　甜腻的味道填充口腔，津液滚着糖，剥落一层甜在舌尖上。

　　他嚼着糖，很快将那些苦闷的事情抛之脑后。

　　林海浩一直关注着江岸，看到江岸葱白指节剥开糖纸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捏了一下，酥酥麻麻的，见那糖由着江岸水润的唇送入口腔，他喉咙微动，吞咽了一下口水。

　　饭粒经过江岸点拨，如有神助，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剩下的题做得顺风顺水。

　　他又恬不知耻地凑到江岸面前，“江岸，再帮我看看这道题呗。”

　　许静回来了，见饭粒还在跟前怵着，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不去问老师，江岸的时间不是时间啊。”

　　“我找江岸又不是找你，江岸都没意见。”饭粒小声怼回去。

　　“你没看到江岸脸色很差吗，还是你情商太低？”许静将饭粒拿过来的抄写本推开。

　　江岸无意惹争端，而且举手之劳罢了，他说，“许静，我没事，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饭粒立马说，“你看，江岸愿意。”

　　许静盯着江岸的细微表情，嘴角微微的向下，眼下浅淡的乌青，明显疲惫，明显有一些想要拒绝的意思，为何不敢说，她不理解。

　　许静瘪瘪嘴，“行吧，江岸，你要是暂时不方便的事，要懂得拒绝。”

　　江岸微微怔了一下，随后有点红了脸。

　　他拿过饭粒的本子，“我真的可以。”

　　这下轮到饭粒不好意思了，“江岸，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多了，让你很伤脑筋。”

　　“没有的。”江岸说，他用笔将饭粒错误的步骤捋了一下。

　　“江岸，我只是觉得你比老师讲的清晰，我能听懂，唉，你可千万别觉得我烦，我刚刚骚扰李星涯都被骂了。”饭粒头搁在反着坐的椅背上，“他问我你最近怎么样，我还跟他提了一嘴，你放心，我帮你骂过那些造谣的人了......”

　　江岸书写的笔停顿了一下。

　　“你都跟星涯说了什么？”他问。

　　“就你在学校被欺负的事啊，他们就是嫉妒你成绩好，长得也帅......”

　　江岸将习题册推回饭粒的手中，“我有些.....不方便.....你先自己琢磨着，马上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啊？哦，好吧。”饭粒讷讷地收回抄写本。

　　许静说：“这就对了嘛，不开心、不乐意、不愿意的时候就要懂得拒绝，很多时候不懂得拒绝不是善良，是对自我本意的一种忤逆，对他人态度的妥协。”

　　江岸对着许静微笑，“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许静敏锐地觉察到他笑意不达眼底，但到底是没问为什么，有时候与人相处需要一点边界感。

　　江岸也确实不太舒服，心里不舒服。

　　李星涯知道了？

　　他与林海浩不同，他是真的厌恶同性恋。多年的友谊会不会就此崩塌，他在想着的时候，能感受到桌肚书包里手机的震动，但他没有勇气拿起来看。

　　他害怕李星涯疏远他，那样他唯一的好朋友就没了，多年深厚的友谊毁于一旦。

　　他怕他不接受他的性取向。

　　而且如果要出柜要坦白，那也应该由他自己说，而不是让李星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江岸有一丝烦躁。

　　这节课是老蒋的课，往常江岸不听课，至少会看书，但这次他总忍不住用手去摸手机。

　　既想看是不是李星涯发来的短信，又想看他会怎样质问他的事。

　　他低头，薄薄的眼皮垂下，碎发扫到眼睛，有些扎。

　　江岸拿出手机，在桌肚下摁开锁屏面。

　　屏幕的照片还没有更换，还是那张林海浩和狗子的合影。手机弹窗冒出短信图标，江岸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点开。

　　-江岸，我想见你。

　　一句简短的话。

　　江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忐忑。

　　在他盯着手机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没有发现老蒋注意到他桌肚下手机的荧光。

　　老蒋虽然看重江岸，但是近期江岸出格的事情太多，他不得不多关注，何况他作为全班第一和年级第一，理应做好榜样。

　　如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被其他学生知道，不知道背后要怎么嚼舌根，又会怎样将不公平的怒火烧到江岸，更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老蒋不动声色地讲着课，慢慢从讲台上踱步下来。

　　许静不爱听理科的课，对那些个什么地球规律、探索宇宙一点兴趣都没有，早就走神到天外了，她没有注意到老蒋的步步逼近，也没来得及提醒江岸。

　　一步，两步，老蒋越过一桌桌学生。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江岸如梦初醒，将手机塞回书包。

　　老蒋迅速往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林海浩大大咧咧地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两手摁着键面，在那里十分专注地打游戏。

　　“林海浩，你在做什么！上课公然玩手机！”老蒋健步如飞，上前将他手机从手中抽出。

　　画面还停留在黑白马赛克，敌方坦克突突着方块将我方打死了。

　　一个大大的由黑色方块组成的凸形坦克车闪烁着，满血复活。

　　林海浩懒懒地站起身，“对不起，我在研究炮火的受力方向以及做的功。”

　　底下有人听到忍不住笑出声。

　　老蒋抖了抖脸颊，显然是气到了，“滚出去！”他指着门外。

　　“好勒，那什么，老蒋，手机别没收啊。”林海浩说。

　　老蒋：“出去！”

　　林海浩耸了耸肩，抬脚往门外走。

　　江岸转头看向林海浩，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把手机收起来了。

　　林海浩朝他扯起嘴角，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江岸愣了下，转回头。

　　许静连连啧道，“这真是往枪口上撞，就不怕喊家长。”

　　“头铁，头铁啊。”许静评价。

　　经过这么一打岔，老蒋彻底遗忘了他下来的本意，看回江岸，他已经乖乖地看书了，丝毫没有不专心的样子。

　　老蒋琢磨着，眼珠子看看江岸，又看看林海浩，总觉得不对劲。

　　未免拖累讲课进度，他迅速抛开疑虑，续着之前的知识点讲。

　　挨到打铃，饭粒率先跑到门外看热闹。

　　江岸本来也没想看，他拿起水瓶准备去外面打水，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想看林海浩的。

　　老蒋手提林海浩的后衣领，揪着他往教务处带，嘴上还叨叨，“上课不听讲，玩手机记一过，公然影响教学秩序，记大过！”

　　“林海浩，你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我看是上次打人的教训不够！”

　　饭粒在那摇头，“没救了，手机铁定被没收。”

　　“上次运动会主席台打秦俊杰，林海浩不是被叫家长了吗……”有同学小声说。

　　“我看这次也要叫家长了……”

　　“你猜这次会不会又重读？”

　　“不能吧…..他家挺有势力的，据说他爸想送他出国……”

　　江岸听着愣了片刻，所以林海浩当时为他出头了？

　　江岸心里有点复杂，眼眶酸酸涨涨的，他红了眼。

　　傻瓜，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