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喜欢我会死啊》一把绿

53、我能不能追你

　　其实知不知道真相，解不解得开误会，江岸都不在乎了，突如其来的被迫出柜，被众人审视批判的时候，他就认清了现实，同性恋并不被认可。

　　巨额的债务已然让他心力交瘁，对林海浩的喜欢更是无以为继。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闯进林海浩的世界，他本该是独来独往的，安静地学习，度过高三。考上大学，逃离陆海市。

　　假如他们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或许他也不会招惹到那些恩恩怨怨，被迫成为他们博弈的牺牲品。

　　他不怨别人，只恨自己。

　　数学课的时候，许静又锲而不舍地偷偷写小纸条，“江岸，你是不是生我气？”

　　江岸看着，写下四个字，“没有，上课。”

　　许静拿到纸条，心情瞬间美丽了，江岸没有生她气，还让她认真听讲，真是个天使少年。一回头，又看到林海浩一脸哀怨的表情盯着江岸，她一个哆嗦。

　　许静捋了一下事情经过，发现这是个，他爱他，他不知道他爱他，他不知道他爱他爱他，然后大反派打了个信息差，在他们之间制造误会，啧啧，这个故事有点无聊了。

　　她摇头，表示林海浩追妻之路任重道远。

　　课间的时候，许静跟江岸套近乎，她刻意选了数学题问江岸，“这个怎么做，我不会，江岸，你教教我呗。”

　　本来打算起身的江岸又坐了回去，真的就认真看题了。

　　许静盯着他垂下的柔软碎发，心想，真是可惜了，江岸不喜欢女的，不然跟婉琪多般配啊。

　　虽然她不知道林海浩到底做了什么，但是总体来讲，冤有头债有主，江岸属实无妄之灾了，不怪要冷战。

　　她暗道活该，虽然林海浩是个好人，那也是个愚蠢的好人，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护不住，还不如把江岸发配给婉琪。

　　“听懂了吗？”少年温润的声音传来，许静回过神。

　　“啊....听懂了。”许静拿过作业本，“谢谢啊，江岸。”

　　江岸点头，他起身走出教室。特意穿过走廊，绕道到高三的楼层上厕所，他们学习任务紧，八卦的少，对江岸也宽容许多。

　　江岸想，惹不起，躲得起就行。

　　只要再熬两年，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那些对他的传闻也会慢慢消散。

　　回到教室的走廊里，经过少人的楼道。

　　江岸忽地被大力拽到楼道。

　　“江岸，你能不能理理我。”林海浩将他拉到无人的角落，将他圈在墙角，语气竟是带了委屈。

　　江岸，“......”所以他说过的话，林海浩是一点没听进去，说好的依他呢。

　　他拧眉，“我说了，我不想与你有瓜葛，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好，因为我知道了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如果我不知道，或许我会不再纠缠了，可是，你喜欢我，江岸，你不能不当回事。”林海浩语气霸道。

　　江岸扭过头去，“是，曾经喜欢你。可是现在，你还跟我走这么近，不合适，他们还在议论我，我想安静地读书，可以吗？”

　　只要他始终保持高冷学霸，保持单身，保持独来独往，那些出柜的八卦很快会过去。他不能再跟林海浩走得近了，那样说什么的都有，就算他们冰释前嫌，也难免被异样看待。

　　何况，他跟李鬼之间到底是为了什么做交易，他也一无所知。他真的不想去探究了，戏已经唱完了，不要在 callback 了。

　　“我.....”林海浩无措了，“那在学校我们装不认识，放学了你还去我那可以吗？”

　　江岸还想说什么，林海浩抢着说，“看狗崽子！”

　　江岸无言片刻，最终还是放不下狗崽子，他说，“我可以自己去。”

　　林海浩愣了片刻，笑着回答，“好啊。”

　　再看到林海浩的时候，许静发现他是傻笑的。

　　放学后，江岸走了。林海浩特意走到许静身边，一屁股坐到江岸的位置上。

　　许静见他也不说话，又定定地看着她，觉得毛骨悚然。

　　“要死，死一边去，你这个样子跟死了爹娘的样子，我看着晦气。”

　　“许静。”林海浩突然很认真的语气。

　　“干嘛！我跟你说，我跟你只是炒作的关系，你真喜欢上我，你对得起江岸吗！”

　　“......”林海浩。

　　他手撑着脸颊，“我问你，怎么追人？”

　　“哈？”许静差点从座位上跌倒，“你问我这个？我要是知道，当初也不会追不上你啊。”

　　“......”林海浩黑着脸站起身。

　　许静连忙将他扯回座位上，“你该不会是要追江岸吧？”

　　“不行吗？”

　　“不是不行，就是你们现在的关系，我都替你们尴尬。”许静尴尬得要吐了，但还是很好心地说，“江岸性格软，但是也有固执的一面。你要是死皮赖脸，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

　　“......”

　　“而且你怎么搞的，让人欺负到江岸头上，你要真喜欢他，李鬼面前又为什么不肯承认。”许静说。

　　“我.....”林海浩想解释。

　　“别跟我说那套，我不管什么世俗眼光，我也不管你知不知道江岸喜不喜欢男的，喜欢就是喜欢，它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哐哐下。”许静说，“你学学我，脸皮厚一点，喜欢就上，你看我都被你拒绝这么多次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所以，你让我再表白一次？”林海浩不确定地说。

　　“嗯，去吧，喜欢是不断地让对方确信，要听到看到。你要是早表白，早知道结果，李鬼也整不出那死出。”许静说。

　　看着林海浩信心满满地离去，许静默默补充了一句，“多被拒绝几次就知道放弃了。”

　　周末的时候。

　　江岸特意在老屋的巷子口徘徊一阵，为了避免碰到林海浩，他刻意挑选了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间，想着林海浩绝对不可能这么早就过来。为此他昨天还确认了，林海浩是在学校宿舍过的夜，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他摸出钥匙，打开门。

　　狗崽子早就清醒地扑过来，疯狂舔着江岸的手掌心，舔得他痒痒。

　　“小家伙，对不起。”江岸摸摸它的头。

　　要说他跟林海浩最遗憾的地方，恐怕就是狗崽子了，好在他还能回来看它，狗崽子这么可爱，是他在枯燥学习生活中的唯一慰藉了，他不想失去它。

　　江岸想着，等高考了，他就跟林海浩讨要它，撕破脸皮都要抢过来。

　　江岸从兜里掏出宠物专用香肠，撕开包装，喂狗崽子。

　　狗崽子吃得香甜，在它的世界里，它不理解人类的恩恩怨怨，小狗只要有吃的，有爱，就很快乐。

　　吃完了，它撒开欢地绕着天井跑，又叼来绳结，疯狂摇晃尾巴，示意江岸陪它玩。

　　江岸了然，它将绳结抛远了，看着狗崽子小小的身体一窜而过，又飞着耳朵跑回来。

　　江岸从它嘴巴上拿绳结，狗崽子不松嘴，江岸说，“松开，不然不陪你玩了。”

　　狗崽子松开獠牙，舌头耷拉出来。

　　江岸将绳结往门口扔。

　　啪嗒，绳结砸到来人的脸上。

　　江岸：“.......”

　　林海浩捡起地上的绳结，擦去脸上因狗崽子叼绳结而附着上的口水，“力气不小。”

　　江岸局促道，“你怎么来了？”

　　林海浩懒洋洋地道，“这是我家。”

　　江岸说，“不是说好我自己来的吗。”

　　“是啊，你自己来，我没陪你啊。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出现在这里？”

　　“不....不是....”江岸说，“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走了。”

　　他绕过林海浩准备离开，手腕又是一紧。

　　“你就这么讨厌我？”林海浩抓着他的手问。

　　讨厌吗？没有。只是不想搭理罢了。

　　江岸薄薄的眼皮耷拉下来，垂首道，“我还有作业要做，先走了。”

　　“这里也能做，你还欠我补课的时长。”林海浩拉过椅子，示意他坐下。

　　“我已经不补课了，我退你钱。”江岸挣脱开他的桎梏，另一只手压在被攥过的手腕，一片滚烫。

　　“我不要钱，我要你。”林海浩将手搭到他的头上，揉了一把他日思夜想的发软头发。

　　江岸被他直白的话呛了一下，脸瞬间涨红，他立马逃开。

　　狗崽子不明就里，以为江岸跟他闹着玩，追着江岸跑，一边用嘴巴叼着他的裤腿。

　　江岸被绊了个踉跄，狼狈极了。

　　他撑着身体起身，抬眼，是逆光的林海浩对他伸出手。

　　见江岸不动，林海浩直接上手扶。

　　江岸：“…….”实在丢脸。

　　林海浩将他扶起后，一边帮他拍去身上的灰尘，一边呵斥狗崽子的莽撞。

　　随后他深深地望进江岸的眼睛，“你别跑，听我说。”

　　“我是认真的，江岸，我喜欢你。”

　　“我很早就喜欢你，比捡到狗崽子的时间都早。”

　　江岸愣住了，本就白皙的脸迅速绯红一片。

　　他想拒绝，但是开不了口。许久，他才听到自己说，“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他不能，再辜负陈婷的期待了。不能再被指着骂变态了，他也…..不该把林海浩拖进漩涡。

　　他经历过，没必要让林海浩也被唾骂。

　　何况，他也不愿意跌进林海浩的风暴之中。

　　他又说，“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我们，能不能保持距离？”

　　“江岸，你这不是拒绝我的意思。”林海浩突然笑了。

　　江岸红着脸反驳，“我是在拒绝你。”

　　林海浩逼近一步，“你不是。”他说，“这样是不对的，你害怕别人的看法，你现在不想考虑这个，你害怕我给你带去麻烦。可是你没有否认我的喜欢。”

　　“江岸，你还喜欢我。”林海浩语气竟然带上一丝愉悦。

　　江岸想不出理由反驳，紧抿着唇。

　　“对不起，江岸。我承认我是个麻烦人物，可是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多么地高兴，可是，我发现伤害你的人竟然也是我，又十分地懊恼。”林海浩说，“你会这样说，也是应该的。”

　　“只是……”林海浩抬起手，想要伸手去抚摸江岸的脸颊，“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什么？”江岸嘴巴干涩。

　　“我能不能追你？”他摸上江岸的脸颊，一如想象中的细腻触感。

　　江岸瞳孔骤然放大，说话开始结巴，“我…..我…..不…..”

　　“先别急着拒绝我，我知道我让你受了伤。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会补偿你。”林海浩制止江岸继续说下去，“我也不着急要答案，就当是我一厢情愿，如果你害怕，我也不明着来，请让我对你好，可以吗？”

　　江岸第一次被如此正儿八经地表白，一时手足无措，心跳不受控制地跳动。

　　脑海本来想好的拒绝理由，通通打了结，他讷讷说不出话。只把头垂得很低很低。

　　又想着逃避，他推开林海浩，转身拉开门，逃也似的离开。

　　一路上还压着胸口，喘息都不稳当。

　　他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丝动容，心思也有所动摇，一瞬间的欢喜让他遗忘了所有的苦难，这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事。

　　江岸平息心绪，回到学校宿舍，他怒而将各科的模拟试卷做了个遍。

　　快到正午时间，阿伟才从睡梦中醒来，一看江岸竟然一大早在学习。

　　不禁感慨，学霸果然是学霸，他看了一眼时间，又倒头睡过去了。

　　江岸做完试卷，才将那些不理智甩开。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到脚边的纸箱。

　　他做贼般打开，偷瞄了一眼，里面都是林海浩的东西，未免睹物思人，江岸又麻利地封上几圈胶带。

　　自从他的一切都昭然若揭，同性恋也好，喜欢林海浩的事情也好。他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一个没有秘密的人，这让他没有安全感。

　　所以他更要将那些小心思埋藏。

　　林海浩这次说到做到了，没有明面上纠缠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