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断断朝歌》浅本

5、chapter 5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能见到宇智波鼬。
　　自从上次母亲打过我以后，她对我的约束便松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许了我自由。每天白天我会在店里帮忙，黄昏的时候跑去南贺河边看河水看夕阳，然后和宇智波鼬聊天，顺便帮他带新鲜的金黄色郁金香。

　　我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执着于南贺河，执着于郁金香和宇智波鼬。明明同龄人在这个时候都在和小伙伴们玩，可我却在某一天蓦然发现，除了宇智波鼬以外，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同龄人，更没有什么小伙伴。
　　我没有上忍者学校，甚至连普通的小学都没有上，每天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除了母亲、花店，就只有南贺河的波光粼粼，以及宇智波鼬那日渐冷漠的脸。

　　然而即便如此，我却没有一丝的失落。
　　好似整个世界，有这些东西足矣。

　　时间一天一天地度过，木叶村那炎热的日子越发地远去，空气变凉，黑夜一天比一天提早来临，而我，终于也站在了6岁末7岁初的地方。

　　那天很冷，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去了南贺河边，母亲一天都在店里坐着，看到我出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递了把伞给我。彼时森林里已经没有了蝉鸣声，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带着些许肃杀落寞的冷，河流也变得有些缓慢，鱼也少了很多，让人看不真切，有些失望。
　　这个季节总是如此，没有活力，只有沉沉的默然。

　　然后我见到了一个稀客，是那时把我和鼬从河里拉出来的大哥哥。他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如刺一般立在头顶，身上穿的衣服印着小小的团扇，鼬曾说那是木叶警务部的服饰，每个在那里工作的宇智波家人都穿的差不多。
　　大哥哥叫宇智波止水，我们之后曾见过两次，因此他一见到我便认了出来，笑弯了眼睛朝我走来。止水笑起来脸上有浅浅的酒窝，显得他整个人非常的温柔。我特别喜欢看，每次都会用手指戳自己，企图也戳出和他一样的酒窝来，只可惜没有什么成效。

　　“理，今天又来了吗？”止水缓慢地走过来，并排坐到了我旁边的地上，“鼬不在呢。”
　　我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他对我笑了笑，看到我身旁的伞，有些诧异，“怎么带着伞？”
　　“母亲给我的。”我乖乖地实话实说。
　　他耸了耸肩，不再开口。

　　冬天的太阳总会和人们玩捉迷藏，不是被厚厚的云层所盖，就是只懒懒地露出一点点的光芒，因此很难看到夏天时那种火烧一般灿烂的晚霞，夕阳更是少见，通常一个不小心，天便已经暗了下来。
　　我拿起树枝戳了戳坚硬的地面，眼前的世界已经很昏暗，但不知为何，止水哥哥不动，我不也不敢动。他今天很反常，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可惜我和他不熟，而且他大概也不想和我一个小女孩分享，因此只能陪着他在一旁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忽然开口。
　　“理，回去吧。”
　　我轻声应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冷风卷着落叶吹袭，我忍不住拉了拉衣领，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已经冻得失去了直觉，有些麻木。
　　就在这时，一片凉凉的东西落在我脸上，抬手一抹，有些湿。
　　“……下雨了？”我望着指尖的湿润。
　　“不，是雪。”止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抬起头，目光跟随着几片雪花的轨迹，随即转过来对我笑，“阿理，你的母亲让你带着伞，真是明智啊～”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撑开伞，踮起脚尖试图也为身边人遮挡一下风雪。
　　“我来吧，你个子太矮了。”止水笑眯眯地接过伞，还顺手摸了摸了我的头，比着身高，“看，你才到我的肩膀。”
　　“可你比我大。”我跟着他向前走，有些不甘地回答。
　　“男孩子就是要比女孩子长的高才行啊，鼬不是也比你高吗？”止水撑着伞，边走边说，“不过理，你好像的确很矮。”
　　“母亲说我还没有到长个子的时候。”
　　“有可能，一辈子这么矮就太可怕了。”
　　“……”

　　沉默地向前走，周围的空气越发地冷，白色的雪依旧无声而轻飘地从天而降，好在伞很大，撑在两个孩子的头顶依然绰绰有余。
　　半晌，止水忽然再次开口，“鼬开写轮眼了，这小子越来越厉害了呢。”
　　我楞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抬头看他的侧脸，“什么是写轮眼？”
　　止水语塞，低头无奈地看着我，“理，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沉默。
　　“其实也没什么，木叶村的忍者们都知道，这是我们宇智波一族的血继界限，很强大。”止水说着，顿了顿，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反正我不怎么喜欢。”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因此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人就这样逐渐远离了河边，雪越来越多，大片大片地雪花落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可怕。鬼使神差地，我突兀地开口，“今天……是我的生日。”
　　止水似乎在想其他的事情，因此他随意地应了一声，“恩，什么？”
　　“……不……没什么。”我古怪地皱了皱眉，换了话题，“鼬呢？”
　　“他啊？他大概在哪儿个地方特训。”止水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毕竟今天是他开眼的日子嘛，富丘大人总是要安排一下的。”
　　我‘哦’了一声，低下头。

　　就在这时，止水忽然步伐一停，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
　　“阿理，我们去吃火锅吧？”
　　“诶？”
　　“走吧走吧，庆祝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请你吃饭呀～”
　　“可是……”
　　“走啦～～”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止水便拉着我的胳膊拐向了另一个方向，我慌张而趔趄地跟在他后面，有些害怕地开口，“母亲她……我要和母亲说一声才好……”
　　走在前面的止水楞了一下，随即有些抱歉地笑了起来，放开我的手臂挠了挠头，“啊抱歉，那这样，你回去告诉你母亲，我也回去告诉家里一声，然后我们俩在这条街尽头那家饭馆集合怎么样？”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把伞交到我手里，冒着雪先向前跑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朝我挥挥手。
　　“阿理，一会见～”

　　我笑了笑，脸因为冷而有些僵硬。直到走到家门口才想到，原本我是想说我不去的。
　　苦恼地抿着嘴，我硬着头皮走进门，却发现母亲早已经在屋子里等着我，而那一方小桌上，摆着难得丰盛的菜肴。
　　惊讶地望着桌上的食物，又看了一眼母亲，她朝我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阿理，生日快乐。”

　　一瞬间，到嘴边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

　　和母亲一起吃完饭，我抬头看了看钟，距离和止水分开已经一个多小时。踌躇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我最终还是开口问母亲，能不能让我出去一趟。
　　出乎意料地，一向严厉的母亲今天却只是多看了我两眼，然后走进屋里。我失望地垂下眼，然而母亲却很快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条长长的围巾。
　　“早去早回。”

　　我顾不得惊讶，高兴地抱了她一下，拿起门口的伞便冲了出去，没有回头看母亲脸上的表情。

　　气喘吁吁地跑到约定的那家饭馆的时候，在一个靠窗的隔间里看到止水一个人默默地趴在桌子上。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还没来得及道歉，只见这个有着短刺黑发的少年抱怨道，“真是的阿理，你太慢了吧……我都快饿扁了～”
　　然后，他对我露出笑容，浅浅的酒窝在脸上甚是好看。
　　“我都已经点好菜了，现在让老板上菜吧！”

　　不知为何，我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告诉他我已经吃过饭了。

　　“止水哥。”
　　他抬头，“怎么？”
　　“今天……是我生日。”
　　“诶？真的？”少年惊讶地抬高了声音，“嘿，那我们还来对了～”
　　我忍不住笑。
　　“你怎么不早点说呢，我还可以把鼬拉过来，我们一起吃。”止水说着，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不过我拿不准他在不在家。”
　　“来回跑的太麻烦了。”我慌忙开口，“其实……没什么的。”
　　“唔……算了，就我们俩吃吧～不过我要再要一份饮料，多庆祝一项，哈。”
　　“不要点太多呀，吃不完会浪费的。”
　　“没关系，我肚子很大的。”
　　“噗……”

　　为了庆祝迟来的第一场雪，为了庆祝千叶理的生日，为了庆祝宇智波鼬开写轮眼，为了庆祝世界终将和平……我们罗列了很多很多的理由，一个１２岁的少年，和一个７岁的小姑娘，在那家居酒屋里吃得昏天暗地。
　　少年忘记了他的不愉快，小女孩也忘记了她刚吃过庆生饭，谁都没请，谁都没来，只有宇智波止水和千叶理两个人，在木叶５１年开端的那个冬天里，笑得很开怀。

　　再也没有哪儿个生日能过得如此快乐，母亲也好，止水哥也好，７岁那年的生日如烙铁一般印在我的内心深处，即便日后发生了那么多让人难过的事情，这一天却依然清晰地在我脑海中存在着，犹如再崭新不过的一张纸，再甜蜜不过的蜜糖，再馨香不过的花。

　　我始终没有忘记那个雪夜，止水哥笑得很漂亮，那一对浅浅的酒窝仿佛承载了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以至于多年后每当想起，都会忍不住笑起来，心头某个地方蓦然柔软。
　　那时候的我也笑得很开心，因为对面人不断地搞怪而笑得前俯后仰，连眼泪都被笑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笑得如此灿烂，也是最后一次。

　　很不幸地，我仔细地回想过。
　　那样纯净的心情，在之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