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入侵》火棘子

36、冬日之雪（4）

　　36.

　　废土里，大家的衣服不挑牌子，也没有牌子，只有讲究的人会定制衣服。
　　这家定制店有些名气。

　　说起毛领大风衣，店主老蒙很骄傲，受电影影响，当时的上流社会男人都少不了来定制这一款衣服，越上流越讲究，十之八九都出自老蒙这个店。

　　周千阅：上流社会……
　　无论战乱还是和平年代，阶层都像毒瘤一样存在。

　　闲扯了几句，周千阅巧妙地探问，有没有人士特别偏爱这一款衣服，连大雪天都穿的。毕竟这风衣不挡风雪，只有毛领厚实，不是真爱受不了这个冷。
　　老蒙笑道：“不至于不至于，再喜欢也不至于。”

　　周千阅又试问，有没有聋哑特征的人士定制了这衣服。老蒙摇头，时间太久了，没什么印象，出于对顾客隐私的保护，老蒙不愿出示当年的订单表。

　　周千阅也有办法。
　　他找到老蒙的儿子，只用一瓶酒钱就换来了订单表。

　　电影爆红与小千阅被抓到之间，仅有一个月，再结合订单的时间顺序，共理出了十来个顾客。

　　周千阅按照订单，与顾浅分工，依次去拜访了一遍。才十几年光阴就已物是人非，好几个人年纪轻轻就过世了，还有落魄得找不见人的，似乎上流衰败起来更快。
　　世事沧桑哪能预料。

　　比如眼前的洪宅。

　　洪家的祖爷爷辈曾执掌过军权，后来战乱，雾凇沦为废墟，洪家迅速衰败。洪家的人拆东墙补西墙，也有人试图复兴过，似乎运气不佳，最终洪家还是彻底没落。
　　如今洪宅只剩老人和小孩。

　　洪老太太约六十多岁，带着孙儿在树下晒太阳。老太太一提那衣服，声音就发抖：“那衣服啊，是我给小儿子定制的，做生日礼物。生日那天，他忙到很晚，我守着生日蛋糕一直等到凌晨两点……”
　　说着眼泪下来了。
　　周千阅连忙宽慰她。
　　老太太寂寞太久，难得有人愿意听旧事，滔滔不绝地说起这个孩子如何能干，如何差点振兴了洪家，要不是最后失踪了，洪家也不至于这样。

　　洪老太太说到伤心处，从屋子里拿出一张老照片：“你看看，大家都说他长得好。”
　　周千阅看一眼，就愣住了。

　　照片上，赫然有一辆车。
　　正是流浪汉陈三和板栗老板描述的风衣哑巴男的车。

　　洪老太太指着后排的三个男人说：“这是我们家的保镖和司机，唉，人也散了，车也卖了。早知道会成这样，当初还不如别折腾，说不定现在还团团圆圆的。”
　　周千阅：“他，怎么失踪的？”
　　老太太：“生病了。”
　　周千阅：“什么病？”

　　老太太长叹一声，说是很奇怪的病，有时会看不见，有时会听不见，有时候会说不出话来。在木香医院治疗了好几个月也没见好转，最后失踪了。
　　周千阅：“……”

　　周千阅已经确定，老太太的幼子洪羽山，就是带着保镖去抓小男孩的风衣哑巴男。只是，洪羽山是怎么得病的呢，具体是什么病，还不清楚。
　　他联系苏蔚，帮忙查一查木香医院的档案。

　　当晚，回到苏家。
　　苏蔚已经拿到了洪羽山的病历。

　　苏蔚也好奇：“这么奇特的病确实少见。”这种病人，在哪个医院都会被当成典型对待的。苏蔚看到病历后，十分惊讶，详询了当时的主治医生，得到了一手资料。

　　原来，刚送到医院时，洪羽山就是昏迷状态，醒来后意识紊乱，分不清人也分不清物。
　　医生一筹莫展，只能让他静养。

　　很快，洪羽山恢复部分意识，但失去了听力和声音。洪羽山不愿当聋哑人，又学唇语，他的保镖才会连比划带说的。日常就用纸笔交流，当然，洪羽山开始在写字上也有认知障碍，后来才渐渐地流畅。

　　在洪羽山渐渐恢复意识后，医生才了解了来龙去脉：
　　此病源自两个孩子。

　　这又要从星罗道说起。

　　星罗道是一个神秘机构，没有基地和总部，成员身份神秘，却摧毁过好几个组织。传闻，他的主要成员是雾凇几个大组织的创始人。星罗道不出现则以，一出现就会翻起轩然大波。
　　洪羽山急于复兴洪家，费尽心思，通过种种途径，最终竟入了星罗道。

　　他以为从此能宏图大展平步青云，让洪家重现辉煌时。
　　星罗道却交给他两个孩子。

　　要求简单：看护好。

　　没想到，竟是这个任务，洪羽山何止失望，简直生气，把他当幼稚园的园长了，连看孩子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任务都有。洪羽山心里有气，接到的第一天就把孩子扔地下室；回头一想，更生气，他拿着皮鞭就到地下室追着抽一顿。

　　苏蔚纳闷：「追着抽？地下室有多大？」
　　主治医生解释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地下室，而是洪家祖父率军挖的地下迷宫，为了躲避从天而来的炸|弹，当然实际上很不实用，基本是废弃状态。

　　所以，其实就是把孩子们放进迷宫，任由躲藏。
　　洪羽山拿皮鞭去找。

　　这是猫抓耗子的残忍戏弄，孩子们以为自己躲藏好了，就能逃出魔爪，殊不知自己的一切都被暴露在监控下，逃无可逃。孩子的逃跑，只是增加洪羽山的恶趣味。

　　那一天，洪羽山不知受了什么气回来，又找那孩子撒气。
　　没想到怎么都找不见。

　　洪羽山气极了，命令保镖一起找。在此需提一句：因为洪羽山一直保密，连保镖都不知道有孩子，当然手忙脚乱地搜查监控，跟着找。

　　迷宫虽大，但孩子能活动的地方有限。他们几人却找了多半个小时，终于注意到某处地面有一个用粉笔类的东西圈出来的圈圈。

　　保镖刚一过去就晕了。
　　洪羽山虽震惊，却很顽固，又找了十几分钟，后来就成了那样。

　　周千阅：“发生了什么？”
　　苏蔚解释：“保镖说，他们是被圆圈吸引过去的，不知道怎么就晕了，醒来后身体也没什么异常，他们在楼梯口找到了洪羽山；洪羽山就不一样了，意识紊乱得一塌糊涂，人畜不分。”